第六章
第二次重逢
窗外的太阳明晃晃的照在青石板路上，隔着单层官靴的底脚已经能感觉得有些微热，看看日子这裴清远领旨出京已经有二十余日了，慕天辰心里不免泛起一阵阵担忧。批阅了半日的奏折也不外乎是一些日常的琐事，遂放下手中的朱砂笔，站了起来。“万岁爷，可否需要更换一杯凉茶？”在一旁候着的来喜连忙凑过来道。是啊，这一二十日就未见过主子露个笑脸过，这宫女内官们个个都是小心了再小心的伺候着。“不必了！”一如既往的冷言少语。
“启奏陛下，御林统帅裴清远裴将军求见！”门外的小厮在中门外小声的道。
“传！快传！”慕天辰听到此话，脸上的阴霾一扫而光。
“臣裴清远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万岁！”
“清远！”慕天辰快步走过去一把将裴清远扶了起来，但见裴清远两腮凹陷了许多，脸色也是有些暗黄无光，“清远！”慕天辰忍不住又疼惜的唤了一声。“此番出京必定路途凶险，让你受苦了！”
“谢陛下关心！臣幸不辱使命，得知一些始未料及的情报！”
慕天辰看看此时已经午时，便道“来喜，在听涛榭备午膳！朕与裴将军一同进膳，任何人不得打扰！”
“是，小的这就去安排！”
“清远，来，先坐下歇息片刻，一会我们边吃边说！”慕天辰轻拍着裴清远的肩膀道。看着眼前这个自幼便陪伴在自己身边的亲信，心中荡过一阵阵欣慰。是的，裴清远从未让他失望过，虽然裴清远比他年幼两岁，撇开君臣不谈，裴清远反倒如兄长一般事事先替他考虑周全，在君臣上对他是任何决策都义无反顾的鼎力支持，有这样的一位得力干将怎不让人欣慰？
膳后送走了裴清远，慕天辰的心里却是一刻也轻松不得，便直接从这听涛榭去了沁心苑。坐在摘星阁的书桌后，他把玩着手中的茶盏陷入沉思，“东临国屠村的人被定为山贼已被正法，此事确实不假，可裴清远却探听到，在山贼被处决前五日，有人看到大兴国的一支兵队曾进入过东临国，且这兵队是由五岭郡直接派出的。裴清远去查看了五岭郡军部出入派遣录，确有此事，且是接了京城兵部尚书的直接调派。这事就越发的蹊跷了，他日在朝中，这兵部尚书秦仲书曾一口断定东临国不可能入侵我大兴，可如今为何偷偷派兵前去呢？此事本可光明正大的上奏朝廷再出兵不迟啊？这到底是何原因呢？”裴清远当时也觉得不明究竟，遂将手下十余人仍遣留在东临，已作近一步的探查。
如雪后来自己又去遛了几次马，因为裴清远一直没有来，终究还是心中有些胆怯，再加上天气是一日热过一日，遂打消了再去骑马的念头。这几日因天气炎热也就日日窝在荷苑乘凉。“天天在这小院里真真是让人觉得厌烦啊！真是怀念钦都的海水，每年的这个时候都可以在水中嬉戏了！”如雪丢掉手中的一颗蜜饯没好气的说！“娘娘，您好几天没有出门了，可有想去的地方，奴婢给您撑伞陪您去走走吧！”这帮宫女们都习惯了如雪天天在外闲逛，她们也好落个清闲，遂讨好的向如雪说道。
“是啊！倒是有个好去处，怕是此时那满池的莲蓬正是熟透了吧！还有那湖水也正好可以解解热呢！”想到这里，如雪一下从软榻上跳了起来，“快，给我更衣，我要出去了！”
如雪骑在墙头上的时候就忍不住一阵阵笑意，只觉得那池中一个个饱敛硕大的莲蓬仿似都在向她招手，她还记得以前来这里的时候看见落月桥下藏着一叶窄舟，于是赶忙找到一跺杂草跳了下来，“哎呦！”终因围墙太高，如雪又从杂草跺上倒栽葱的摔在地上，还真摔了一脸泥。如雪小跑着来到落月桥，往下一看，那窄舟还静静的栓在桥下，“太好了！”如雪解开绳子跳上了小船，吭哧吭哧的奋力将船划到了湖中央，钻进密密的荷叶下，连太阳也不那么晒了。
“哇，大热天怎么有这么凉的水啊！太舒服了！”如雪捋起袖子舀了一捧湖水将脸上的泥土洗掉，只觉得这湖水太凉爽了，于是将那双浅粉色的莲花鞋也脱掉，然后掀起裙子再将里面的底裤也挽至膝盖，摘了五六个莲蓬，便横躺在这窄舟里，将两只脚挂在船舷外，一边剥着莲蓬吃一边踢水玩，好不惬意······
慕天辰此刻却没有这般好心情，左思右想仍是未能将东临的事情理个头绪出来，想了一阵竟觉得头有些昏昏沉沉，便举步上了三楼去。凭栏远眺了一会，但觉心中舒畅了些许。一转头却看见湖中的荷花叶中怎么露出半个船身出来？那船是自己亲手打造的，每次因政事压抑之至的时候便躺了这船上在湖中任意飘荡，在这天水间将心中的苦闷化去，其他不用时都是细细栓在落月桥下的，此刻怎么飘来这里呢？一念及此便飘身下楼来到这湖边，尚未走近即听到阵阵莺歌，听不太清歌词，只觉得这声音犹如玉珠落在磁盘里那般清脆悦耳！“是她！好个可恨可耻之人，因清远不在便又跑到我这园子里来胡闹！”慕天辰的脸又阴沉了下来！不及多想，一提气纵身便已落在了窄舟的船头上。但见那一身鹅黄色的纱裙包裹着一副曼妙的身躯正横躺在小船上，脸上还盖着一片荷叶，而一双纤细白嫩的小腿却挂在船外。
“颜如雪！”慕天辰努力不去看那横卧的身躯而是对着那片荷叶喝道。
“啊？是你！”如雪拿掉脸上的荷叶看着凶神恶煞的慕天辰，“怎么每次见到你都是这样嚷嚷啊！你很喜欢喊吗？”
“你在做什么？谁让你动这船的？”
“嗳，你是怎么到这船上来的？”如雪并不理会他的问话，四周看看后一边起身一边叫道“慕天辰，你会功夫是不是？还是会飞的功夫是不是？”如雪顾不得起身时造成的小船左右摇晃，两步跨到慕天辰跟前抓着他玄色袍子的下摆“慕天辰你教教我好不好？”
“你嚷嚷什么？谁告诉你我会的？”慕天辰一边说着一边厌恶的想要摆掉那双抓着自己袍子的手。
“别骗我了，你看你衣裳一点都没有湿，这里离岸边那么远你不是飞的是怎么过来的？”
慕天辰有些震惊这个看起来很无知又可恨的女人还有这么心细的一面，而此时如雪更是耍赖般的努力拉扯着手中的袍子，“好不好嘛？慕天辰，你教我这会飞的功夫好不好嘛？”此时船也跟着摇晃起来，“放手！”慕天辰极力想摆脱她。“教我嘛！慕天辰~~~”如雪看他不愿意反而拉的更紧了。
“啊！”船身本来就窄经不住这一拉一扯便向侧翻去，慕天辰本想在触水之前，借脚尖点在船舷上的力飞身掠回岸上的。怎奈如雪因脚下不稳，赶紧伸出双手环在了慕天辰腰间，而慕天辰也因此而身形一顿，便跟如雪一同落入了这湖里。“不好！”慕天辰赶紧屏住一口气拼命挥动手脚，怎奈身体还是向湖底沉去······
“好凉的水啊！阿嚏！”如雪浮出水面将挡在眼前的发丝捋到耳后，在水面上搜寻了一下却没有发现慕天辰，又在四周的岸上扫视了一圈也没有看见他的身影，“难道又飞走了？总是这般不管别人啊？”如雪本想再爬回船上的，却见那倒扣着的小船此时却荡到荷叶深处去了，便转身向岸上游去。“不对啊！慕天辰明明是跟我一起掉进水里的，啊！他难道不会泅水？”如雪深吸一口气重又一头扎入水里，因这湖水极清，一眼便看见犹在水中挣扎的慕天辰。如雪赶紧潜到他身下，用肩背努力将慕天辰顶出水面，而此时的慕天辰也正被一口气憋的有些头昏，待头一露出水面便赶紧大口的吐纳一番。此刻他心中也甚是明白，眼下如雪将他顶出水面，他本可以一掌击在如雪肩背上，而此借力冲出水面掠到岸上的，不知为何有些犹豫，正转念间如雪已离开了他，湖水又一次将他淹没。“不会今日让我绝命于此吧？”慕天辰睁着眼睛想看看周围有什么借力的东西，怎奈这湖中央除了湖水还是湖水。
这时一只白嫩的的手臂从脖子后面圈过来，正好将他口鼻托出水面，而且慕天辰还感觉到他在慢慢的倒退。原来此刻如雪带着慕天辰正奋力向岸边游去。游了约莫两丈许，如雪已经开始气喘吁吁，只觉得手脚酸胀难耐，便放了慕天辰浮在水面休息了片刻，担心他在水下憋坏了，赶紧又潜到慕天辰身下将他顶出水面。面对第二次这样的情形，慕天辰本不该再错过上岸的机会，可是刚才在耳畔那沉重的喘息声，让他生怕这一掌击下去她便再也浮不出水面，所以仍是下不了手。而此时如雪已上了水面，仍将慕天辰圈在臂间吃力的向岸边游去。这次游了约莫一丈多，如雪便又放了慕天辰，休息了一下又赶紧将他顶出水面换气。眼看着离岸边还有不到一丈的距离了，如雪却觉得两条腿犹如灌了铅一般沉重，而手臂更是酸麻的一下也挥不动了，更要命的是好像觉得自己又回到了京城外的那片湖中，湖水也是这般刺骨，手脚也是这般沉重，一动也不想动了，只想好好睡一下就好。“不行啊，先不能睡啊！”如雪猛然感觉到臂弯里还有一个身躯，便深深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猛地沉到慕天辰身下，硬是顶着他的身躯向前游去，看见了，看见岸边的石头了，她知道他可以上岸了，一口气便泄了下来。
此时慕天辰刚触到岸边的大石，只觉身下一轻，再看那团鹅黄色仿似要慢慢化开了似地向水中散去。慕天辰也不及多想，扭身沉入水中将她挽入怀里，而此刻脚尖却碰到一处坚硬，遂身形一沉，脚一借力便穿出了水面，落在了岸边的草地上。
慕天辰半跪在草地上，将怀中的人儿紧紧的搂在怀里，他从未像此刻这般慌乱过，即使在他登基后最艰难的岁月里也没有如此害怕过。“雪儿，雪儿！”他一声声的唤着她。是的，刚才在水里的一切他都看的真真切切，他并没有受到任何损伤，甚至一口湖水也未呛到，反而是如雪一直在危险边缘，是他还拖累了她！他想传一点内力给她，但是却发现她此刻的脉象杂乱不稳，又怕反而会害她气血攻心。只有更紧的搂着她，拍着她的背唤着她的名字······
“咳咳”休息了这一会如雪竟又悠悠的醒过来了，看见慕天辰如此紧紧的搂着自己很是有些不自在，便想伸手推开他，怎奈一点劲也使不出来。
“你醒了？你怎么样了？”察觉到怀里有动静，慕天辰赶紧低下头看着如雪。而如雪一抬头便迎上了这充满焦虑的眸子，“呵，你刚才肯定吓坏了吧？现在，现在没事了！”只说了这简单的两句话如雪却已是上气不接下气的咳了起来。慕天辰一边用手轻抚着如雪的后背一边抬头看看天色已近申时，遂等如雪止住咳嗽后轻轻将她横抱起来。“你！你做什么？咳咳······”一开口又忍不住的一阵连咳。“你的衣衫都湿透了，先到屋子里去歇息一下吧！”他柔声的对她说着生怕她会拒绝似的。
慕天辰将如雪带到摘星楼一楼的内厅，本想将她放在床上似乎又觉得有些不妥，最终将如雪轻轻放在了软榻上，然后赶忙从床上拿过一床丝绸被将如雪包了个严严实实。“嗳，好奇怪啊，你这么大个万岁爷，怎么屋子里一个伺候的人都没有啊？”如雪一进来就到处打量个不停。“嗯，因为这里是禁区，所以我都让他们在园子外五尺处的地方候着！”
“呵呵，呵呵·······”如雪好似想起来了什么笑个不停，这一笑又止不住的咳起来。
“你看看你，能不能安静一会？”慕天辰赶紧端来一杯热茶扶着如雪，让她慢慢的喝了几口。看她止住了咳又忍不住问道，“你刚才笑些什么？”
“我笑你啊！还一直在想刚才落水了为什么你连近身侍卫都不喊，以为是你觉得十分丢脸才不喊的，原来是喊了也喊不应的哦~~哈哈，看来除了我还真没人救你呢！”
慕天辰又一次看到这样毫无顾忌的得意笑脸，眼里也荡起了笑意，“是啊，这样的一个可人儿教我如何能将掌击在她身上呢？”他心里虽是如此这般的思量着，嘴上却又想调侃她，便道“娘娘的救命大恩，想要我怎么报答呢？”
“嗯，这个我可要好好想想了！”如雪一边将脸上的湿发拨开一边认真的歪着脑袋开始想起来了。慕天辰又起身将床上的那张棉毯拿了过来，将如雪那一头湿漉漉的长发从包裹着的丝绸被里抽出来，放在棉毯上轻轻的拍打、揉搓着。
“咦”慕天辰忽然也想到一件事来。
“你咦什么？不会想反悔吧？”
“没有听说过君无戏言吗？只要你说出来的，我什么都会答应你的！我只是想到了另外一件事！”
“什么事啊？你快说啊！”如雪好奇的问道。
“既然你水性这么好，可以把我从那么远的地方救上岸，怎么会想着在水里寻短见呢？”慕天辰经不住如雪的催促，迟疑了半晌终于还是问出来。
“寻短见！一定是裴清远那个呆子说的吧！”听到这话如雪差点要跳起来，最后还是被慕天辰按在了被子里。
“呆子？你说裴大将军是呆子？”慕天辰忍住笑，道“此话怎讲？”
“那日明明是我最后的逃跑机会，岂料那湖水是如此的冰凉刺骨，最后我就被冻的手脚有些麻木了，我本是漂在水上略微休息一下的，怎一不小心就被裴清远给捞了起来，还给送到了这皇宫里，我真要被那呆子气死呢！”
慕天辰也知道如雪逃跑十几次都被裴清远抓了回来，此刻见她一说起来又气呼呼的，感觉她甚是娇憨可爱，竟再也无怪罪她逃婚的心意了。
“嗳，你不是说要报答我的吗？难道就是这样报答的吗？”如雪见他一脸似笑非笑的样子便对着他嚷嚷。
“不是，不是，请娘娘好好想吧！”慕天辰一边低笑道一边继续揉着那把秀发。
“还没有想出来吗？”过了一会他又问道。
“哼！刚才差点要想到了，被你没头没脑的乱问一通，害我又要重新想！救了你这么大个贵人，我可不能便宜了你，当然要细细的想清楚啊！”
“呵”看着如雪煞有其事的模样他又不禁笑出声来。
“怎么？我说错了吗？换做是你，难道你能一下说出来？哼！”
“好好，你慢慢想，不过我有一个要求！”慕天辰不知为什么声音越来越温柔了。
“哦？说来听听！”如雪大喇喇的道，一点也不把慕天辰当皇帝看。
听着这样的语气，慕天辰脸上的笑意却是越来越浓。过了一会又渐渐收去脸上的笑意，冷冷的说道“今日之事万万不可说出去，尤其是我略会功夫的事情更是万万不可说出去！”
如雪明白他一定有许多不得已的苦衷，可是冷不丁又听到这样冷冷的话语，心里就泛起一丝不痛快，便道“既然是这样，那你便杀了我灭口就是了！要不的话，说不说出去就得看我心情好坏了！”
慕天辰也察觉到了如雪的不快，心中不禁为她的细腻敏感一震。一时竟也不知该拿她怎么办了，只是继续轻轻揉弄着她的秀发。不知道过了多久，看如雪一直没有开口说话，竟怕她还在生气，便想了一会道“时候不早了，在这用过晚膳再回去吧！”见如雪还是不搭理便又道“你说说看，你都喜欢吃些什么，我好让他们去准备！”隔了一会见如雪还是不理不睬，便放下手中的棉毯走到如雪面前来，刚想再问她的，却见如雪歪着头竟不知何时已睡着了。他轻轻的将她扶的舒服一些，将有些松散的被子向上拉了一些又轻轻掖在她肩下。当手指碰触到她那纤弱的肩膀时顿了顿，迟疑了片刻还是坐在了她身边的软榻上。就这样隔着朦胧的暮色看着这个熟睡的人儿。“是啊，她一定是累坏了！”想到刚才水中的一幕，慕天辰的心里渐渐感觉有些惭愧，“大婚已经快一年之久了，我一次也未曾去过荷苑，甚至当初母后责罚她的时候我都未曾过问。这**本是是非之地，她如此这般遭受冷落，想必在**的日子定是艰难万分的，而她却并未向我抱怨什么，此番更是舍命相救······”慕天辰伸出手轻轻的将如雪脸上的碎发都抚到脸侧，盯着她长长密密的睫毛有些出神，想起大婚那天初见时，便记住了这一双眼，犹如一片秀丽的湖，充满灵气却又纯净的一尘不染，让人不禁想沉浸其中······
“梆！梆！梆！”猛然听到园子外来喜有事要禀报的鼓声，慕天辰恋恋不舍的又看了一眼熟睡的如雪才转身走出去。
“启禀万岁爷，内务府总管于安于大人有要事求见！”来喜过来向慕天辰禀告着。
这湖中的水原是山涧的泉水汇聚于此的，故虽是夏日，湖水却仍是十分冰凉，慕天辰有些担忧如雪的身子骨能否承受，一念及此便没来由的有些心烦的道“何事在朝会上不奏，这时急着求见作甚？”刚要提步又转过身来吩咐来喜“你速去备些钦都的传统膳食送到摘星阁，再熬些姜汤也一并送去，好生伺候里面的主子！待她用完你等便告退！”
待到慕天辰与内务府于大人议完朝事，已是戌时。听来喜说如雪并未用晚膳，只吃了两块糕点，而且怎么也不肯喝姜汤，遂吩咐来喜去将他的斗篷拿来，便又急急来了这沁心苑。却见摘星阁内烛火通明，却没了如雪的身影。慕天辰有些失落的坐在软榻上，抚摸着刚才如雪躺过的地方，用指尖尽力去感受那尚存的一点微温。“唉！”呆坐了一阵，慕天辰长叹一口气便来到中厅准备翻阅几本还未来得及看的奏折，却看见桌上的镇尺下压着一张宣纸，上面赫然写着一行张牙舞爪的大字“慕天辰你要赔我一双鞋明日来取”，他看了好一会才将这张纸细细的折好揣入怀里，慢慢绽开那难得一见的笑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