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傻的事情她从未做过,也无法理解做出这种傻事的人,那是以前,没有爱上严承轩之前。
感觉心里装下一个人等同往心中塞满东西,连缝隙也不留,所以心的容量变小了,心胸变窄了,参不透究竟是心胸本来就小抑或是后期变小,难以解释。要如何解除心中闷气,该不该当面问他?她犹豫不决。
此时,天空又开始飘起雪花,空气骤然变得湿冷,雪花一片片地飘落,好几片飘落在她的秀发上和单薄的肩膀上……
以往在杭州,这么冷的天气,除非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否则她是绝对不会出门的,蓝梅子会紧随其身边,小姐长小姐短地围着她转,屋子生着火,然后不断不断地给她泡热茶,生怕她会冷着……
“小姐,您冷吗?我给您再加一件大衣?”
“小姐,我给你倒杯热茶暖暖吧。”
“小姐……”
蓝梅子是个可爱的丫鬟,总是惦记着她,她望着往杭州的方向,心里想着:蓝梅子还好吗?父母他们都还好吗?哦,她差点都忘了,蓝梅子前两天才来过电话报平安。
她一味陷入思索,没有留心有人靠近自己,一直到一件沾着体温的男性大衣披在自己身上她才回过神来。
是他!不用回头她就已经知道了是他。无论什么时候,什么地点,当一个人熟悉另一个人时,是完全可以感受到他身上发出的气息的,就如同自己的气息一样熟悉。
他伸手轻轻地为她拂去秀发上的雪花,连同肩上一并拂去,那动作,自然且怜惜万分。
从来,没有什么能轻易打动她的心,什么都不能。可是,他可以,不知由何时开始,他所作出的每一个小动作都能轻而易举地牵动着她。有时她会想,会不会是自己重视感觉太过,要不然为什么只一个动作,都能连同自己的心弦一起拨动?还是他从来都可以这么轻易地虏获一个女人的心,就像夏芷瑜,到死都对他念念不忘。想到这里,她有点痛恨,没有来的痛恨,本想看他一眼的欲望也被她强压下心底。
“不冷吗?”他问她。
彼此距离太近,他呼出的气息掠过她的脸,暖暖的,瞬间后又被冰冷的空气替代。
她的眼神仍然停留在远处,没有回答他。
等不到回应,他倒也没有生气,跟着她的眼神往远处看……
好一会儿,她始终听不到他的话,知道他就在身边,也知道他陪着自己一起傻呆呆地在寒冷里站着……
这样算是什么?道歉吗?还是他以为这样做就可以达到表决心的作用?如果他真是这样想,那么他的决心未免太过容易了吧,她开始质疑。
“上海的冬天都这么冷的吗?”她发出声音。
他摇摇头,“不,今年是特殊。”
“玉兰树会冻死吗?”
“不会。”
“我最近常常在回想,往年这个时候我在杭州都在干些什么事呢?是不是因为忙碌而使我感觉不到天气的变化,为什么我总感觉杭州比这里要暖和多了。”她平静地说着,就像和朋友饭后拉家常。
他看着她的脸,没有半点血色的脸,给人楚楚可怜的感觉,感觉她随时有倒下的危险。
他抓起她已经冻到发硬的双手,脸色骤变,什么都不再说,拉着她往屋子里去,才起步,她就不动了——她的脚已经冻到发麻,无法走动。
仅一个眼神,他全然知晓,一把将她横抱起,迅速地前往屋子。
抱她来到壁炉前的地毯放下,他把火开到最大,并不断地往她双手呼气,为她揉搓着双手。终于,她的手开始有了温度,紧接着他又为她脱下高跟鞋,褪去袜子,一双白度能与雪花媲美的美足呈现,他傻愣了一下,然后温柔地揉搓这双世间罕见的惊艳美足,动作温柔,神情认真,像是在对待世间上最珍贵的奇珍异宝,那动作和神情谁也无法伪装。只见他不耐其烦地来回揉搓,直到感觉到双足恢复温度为止,最后,他为她拉紧外套,试图帮她裹紧身子,好能快点聚集体温,意识到这样做效果来得太慢,他索性一把抱紧她,用身体给予她温度——在他身边,他怎么能让她感到冰冷?在他身边,他怎么能让她感到伤心?他不断想着。
“对不起,上图。”他很惭愧,这个他发誓要用生命去保护的女人在他面前屡屡受伤,她没说,他知道她已经很受伤。
靠在他宽阔肩膀上的上图不发一言,事实上在他一声“对不起”下,她早已泪流满面,得到安慰的心无法抑制地痛并快乐着。
他的紧张和在乎,疼惜和愧疚,她刚刚都看见了,都感受到了。这么浓烈的爱能把她心底的寒意都驱除掉,这么至深的爱能给她带来无尽温暖。
她一直都知道这只是一个误会,她一直都知道他不会辜负自己,到底,他还是没有让她失望,到底,在这个寒冬,他仍然可以给予自己温暖,而这温暖不仅暖透了她的身,也暖透了她的心。
微微颤动的弱肩透露她伤心的讯息,他怜惜地吻着她的发鬓,不断地道歉。
“为什么要说对不起。”她带着浓浓的鼻音反问。
“刚才夏芷瑜的事,我很抱歉,只是一个误会,请你相信我。”
“可以详细点告诉我吗?”
“当然,只要你愿意听。”
接着,他详细地说了一遍。
听说,她竟然笑了。
“你笑什么?”他奇怪,就他而言,这么危险的事他并不觉得哪里好笑,反而后怕,万一她一味把事情想偏,恐怕他不知又要睡书房多久了。
她止住笑,神情开始懊悔。
“我笑自己,是我太傻。”如果当时她现身,夏芷瑜就没有这个机会了。
他细细观察她的表情,大方笑着,明知故问,“严太太哪里傻了?”
她杏眼瞄了他一眼,心里清楚这个男人打什么主意,于是故意不回答他,低头自己为自己揉着小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