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书医道:“现在,你我的情绪都不稳定,身体状态都不好,况且,你也懂医道,这种……误诊的几率非常高。我不知道现在跟你说这个,是不是很合适。”琴韵弱声道:“女儿明白。无论是与不是,女儿知道该以什么样的心态来对待。”琴韵那已经哀死之心,从这一刻起,又燃起了一丝生机,她的心中,已经多出了一件首当其冲的重要心事。
琴书医见她情绪安定,心中最大的担忧消除了,想再说几句,却又不知道说些什么才比较适宜。他对未来的生活想了一想,心中便有了新的打算。
从这一刻开始,琴书医对女儿的饮食起居非常用心,每天心里面就只有一件事:亲自打理安排女儿的生活琐事,其他的事一概不闻不问。
琴书医命令所有分舵的人,从这一天开始搬出这个宅子,到其他地方去办公,免得人来人往让他们父女俩看着心烦。其实,琴书医继任舵主入住这个宅院以后,因为他携带女眷的关系,众人感觉出出入入多有不便,已经很少有人在此办公了。
众人知道琴书医平日里爱女如命,现在经历了这样的事,对自己女儿更加关爱,有这些行为举措也属正常。他们一向信服琴书医,不觉得琴书医做法过分,都表示理解,并很乐意合作,痛痛快快地彻底搬离了出去。这个宅院完全成了琴书医父女的专用府邸,众人私下称之为琴府。
唯有陶泰觉察到有些不对劲,这父女二人可能有些什么重要的事情瞒着外人,而且这件事跟琴韵的身体有关。陶泰现在身份很尴尬,每天困在自己的院子里,除了一日三餐,以及偶尔到隔壁院中看看琴韵之外,基本上不见任何人。他总觉得琴氏父女的行为表现有些奇怪,似乎有什么重要的私密事。不过,人家不愿意跟自己说,自己也不好过问。
铁虎威、金城等分舵首脑人物,早已得知消息:会主批示留下来暂时代理舵主职务的释道儒,渺然而去,下落不明。大家只好仍奉琴书医为掌事舵主。照理凡事仍旧需向琴书医请示汇报,不过,作为琴书医的得力助手,他们也知道这个时候不适合让分舵中的大小事情去惊扰琴书医,只好主动承担起分舵中的各项事务。事事尽心,自行研究处理,尽量避免让琴书医过问操心,倒是不负了左膀右臂之名。
琴家的事情虽然在徐州城传得沸沸扬扬,但是,分舵在徐州的江湖地位和势力威名,并没有受到多大影响,分舵中的人该干什么仍旧干着什么,一切营业事务都在正常进行。琴书医关起门来,对分舵事务不论大小一概不问,一直窝在宅子里不朝面,外人对琴府内部的状况也不得而知。
似乎一切都已归于平静,日子又回到平凡状态之中,一天天地向前推进着。
铁虎威和金城、李武等人虽说把分舵中的大小事情打理得井井有条,可他们毕竟不是分舵的当家人,仍然有很多事情需要舵主表态,给他们拍板拿定主意。大家只好打算着等待合适机会,主动上门去拜见琴书医。
一晃半月有余。这一天,铁虎威、金城、李武三个人将手中需要请示汇报的最重要的事情拢了拢,整理清楚,伙同前来琴府。琴府中除了琴书医父女和陶泰之外,还有一些亲随下人们住在这里。三人到了府宅前,但见府门紧闭,了无人影,这座曾经风光无限的宅院,呈现出些许潦倒荒凉之意。
金城忽然有所发现,用手碰了碰二人,仰头示意道:“你们看。”铁虎威和李武同时抬头一看,宅院的府门上面,不知何时换了一个新的匾额,上书三个镏金大字:“三狂府。”字迹苍劲,凤舞龙飞,潇洒狂放。
三人对了一下目光,都没有说话。上了台阶,叩开府门,由下人引着到了大厅,落座,吃茶等候,下人向内通禀。等了半天,也不见琴书医出来。正有些不耐烦的时候,琴书医和陶泰一同进入了大厅。三人连忙起身,向二人恭敬施礼。
琴书医似乎很高兴的样子,举止更增狂态,向他们摆手道:“坐坐,都坐。”
待琴书医和陶泰落座以后,三人重新坐好。三个人首先互相碰了一下眼神,铁虎威说道:“舵主。我们几个今天过府叨扰于您,一来,是想探望一下您和府上的人,问个平安;二来,是想向您汇报一下分舵中的……”
琴书医没等他把话说完,直接打断了他的话,说道:“哎,不要跟我提那些事。以后记着,凡是分舵或是朝阳会的事,都不要跟我说起,我心烦,不感兴趣。”
“这……”铁虎威一听,面露难色。琴书医道:“你们若是把我当作朋友,随时可以过府来转转,喝酒谈心,我全欢迎;若是还把我当作你们的舵主,那我就很抱歉了,我这个舵主要不负责任啦。从今以后,我就是一个甩手掌柜,所有的事我一概不管,全由你们自己做主,决定不了的事,直接请示总坛也就是了。”
铁虎威虽然是带着一股强大的势力加入的朝阳会,入会之后,立刻被琴书医授以要职,但毕竟入会时间不是很长,感觉有些话不好深说。
金城开口说道:“舵主,您信任我们,属下等感激不尽,大小事务自当尽职尽力。可是舵主,您有所不知,前几天总坛有人给传来消息,说会主打算让徐州分舵自治,一切事务总坛概不过问,大总管默许了。咱们现在倒好了,成了后娘的孩子——没人管了。分舵这么大个摊子,很多事情没有您出面主持大局,我们真的不好行事啊。”
琴书医道:“各位,我今天和你们说一次心里话,以后绝不会再说。叛会或是割据之类的事,我都没兴趣,我更不想受人以口实。所以,这个舵主的位子,我勉为其难先腆着脸占着名头,只等到总坛主动撤了我的职务那一天,那时候我算彻底结束,一身轻松。你们几个都是一方人杰,经营管理小小一个徐州分舵,绰绰有余,若是齐心协力,没什么难事。所以,任何事都不用来找我了。真要是遇到什么实在扛不了的事,那也别找我。实在不行,找他好了。”说着用手一指陶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