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琴韵长相虽然普通,并不如何娇美,但却非常具有才识,颇有大家闺秀的气质。琴书医对女儿的百般疼爱是众所周知的,择婿的要求很高也是人人知晓的。所以,朝阳会中虽然有很多年轻有为的大好青年对琴韵比较心仪,却没有一个敢于贸然提亲。琴书医知道女儿一天天年纪大了,有时候,也为琴韵的婚事暗暗发愁。
有一次,陶泰无意中听到了有人弹琴,被琴音所动,循着琴声寻找,结果找到了正在弹琴的琴韵。两个人那时候已经认识,只是彼此不熟,没有真正的接触过。这一次以琴音为介,二人对坐畅谈,彼此聊得很愉快。陶泰对琴韵动了情愫,有意要娶她为妻。但陶泰也知道琴书医的脾气,感觉自己没有把握,于是就把这件心事跟老会主说了。老会主欣然乐意效劳,并公开打了包票,一时间传得沸沸扬扬。
后来,老会主找了个适当的时机,就向琴书医提亲保媒,表示愿意为陶泰和琴韵说和。
琴书医生性疏狂,一身傲骨。陶泰年纪轻轻身居高位,居然被老会主亲自请来,奉为朝阳会的守护神,他很不太服气。更不满意陶泰找老会主来保媒这门婚事,并在提亲之前就闹得满城皆知,认为陶泰是在用权势压人,故意作势逼娶,当场拒绝,怎么说也不同意。
其实,只有琴书医自己知道,他内心深处拒绝的真正理由,是嫌弃陶泰武艺太过高绝,忧虑女儿要是真的嫁给他以后,一旦对女儿不好,姑娘受了气,自己这个岳父老泰山恐怕压制不住女婿,没把握做到事事维护女儿,做不到凡事都给琴韵撑腰。所以才不肯同意。
陶泰听说婚事吹了,也曾情绪萎靡,哀伤消沉了好一阵子,只能将这份情深深埋在心底,任其消灭了。这件事大家渐渐也就不再谈论,慢慢的淡忘过去了。
今日,陶泰出面干涉琴家的事,完全是出于义愤,是正义之心使然,与琴韵倒是毫不相干。可是,他突然被魏长星用这样的话来诬陷,顿时满面涨红,怒火中烧,大喝道:“魏长星!你不要满口喷粪!污人清白!”
魏长星大声对喝:“陶泰!男欢女爱,人之常情,你若是存了这个心思,又有谁会笑你?!谁不知道你二人才情相悦,你才应该是琴姑娘的如意新郎!”陶泰爆喝道:“放屁!魏长星,在琴姑娘的喜堂之上,你杀人新夫,又说出这样的话来,你今日的行径,真是禽兽不如!令人发指!你枉为人!”
魏长星面色阴寒,大声道:“你公然违反护法誓言,既然否认是为了琴姑娘,那就是承认了别有奸谋!我以大总管的职位,担负朝阳会宰辅之重任,不能放任祸患做大,致使朝阳会面临倾覆****的灾难危机。今天,我要肃清内患,振我朝阳会。来人!”
他一声大喝,众人只听得衣袂临风之声不绝于耳,厅堂外人影晃动,顷刻间涌入房中二三十个黑衣人来。每个人都是劲装结束,手中拿着兵刃。一时间,喜堂中寒光闪闪,冷芒阵阵。
在场宾客和徐州分舵的众多好汉无不失色骇然,胆战心惊,众人均想:“看来朝阳会这一场大祸终究不能幸免,可不要波及了自己才好。”随帝康前来的朝阳会总坛的人一看,也都变了脸色,精神骤然紧张。他们识得这些黑衣人都是魏长星一党的武功高手,纷纷暗想:“魏长星果然预谋良久,准备充分。朝阳会终究分裂,难免一场惨烈的血战。”
帝康看到这个阵仗,终于按耐不住,动怒喝道:“魏长星,你想干什么?你也太过放肆!”陶泰也是面色阴沉至极,说道:“魏长星,你眼睛里还有会主么?”魏长星道:“我尽我的大总管职责,一心一意为朝阳会办事,就是为会主尽忠。你们若是眼中有会主,那就应该乖乖束手,免得发生流血事件。”
帝康神色郑重道:“同门喋血,你何以面对九泉之下尸骨未寒的师父?”
魏长星听他再次提到师父,终于露出恭敬的神色,向帝康回复道:“他二人若是心中无鬼,何妨受擒?他们不反抗,自然就不会有喋血事件发生。会主,我也是为了朝阳会,是被逼无奈。”
帝康道:“你把人撤下去,我自有道理。”魏长星道:“这些都是赤胆忠心的兄弟,他们为消除我朝阳会的祸患而来,会主总该给他们一个交代,他们才好安心退去。”
琴书医冷哼一声,问道:“魏长星,你想演一出逼宫戏么?”魏长星却道:“不敢。还请会主示下。”
帝康看了魏长星一阵,又瞧了瞧他带来的这些虎视眈眈的黑衣人。这才问道:“大总管认为,陶护法和琴舵主他们两个什么时候就成了朝阳会的祸患?”魏长星用老老实实的语气回答道:“他们两个本来不是祸患,是帮会中的好兄弟。现在因为包庇恶贼,一再触犯会规,则是成了可能发作的祸患。他们若是继续抗法,便绝对是无可争议存在的祸患了。”
帝康道:“你说来说去,不过是妄自猜疑罢了,你让我凭什么服众?”魏长星道:“为了朝阳会长治久安大局计,不得不尔。”帝康道:“那么,大总管的意思,消除祸患的办法,只有将他们就地拿下了?”魏长星道:“是。”帝康又问:“有什么方法又足以证明他们不是隐患呢?”魏长星道:“很简单,琴书医向我认错,痛改前非;陶泰承认他是为了琴姑娘。他想做新郎,我乐意做一个月下老人,促成好事。”帝康笑道:“你不觉得你的这种要求很过分,你的言行很是作假么?”直视着魏长星又道:“做为多年的老兄弟,我还是了解他们的。琴书医性子傲,认错便是知错,他不觉得自己有错,是绝不会认的。陶泰至情至性,刚正不阿,更不会受人逼迫,何况是这种无理要求。”魏长星冷哼一声,不再说话。陷入僵局。
帝康思索片刻,心中打定主意,终还是选择打算退让一步,同意将二人暂时监押,化解眼前的干戈。他自信凭自己的会主地位,维护二人不受伤害,还是没有问题的。遂转过头将目光投向陶泰和琴书医。哪知他尚未开口,陶泰已然抢先说道:“会主,大丈夫宁可杀、不可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