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观众人,能够得见当世两大高手交手对决,有的大感过瘾,眼界大开;有的忧心如焚,心事沉重。
喜事变成了丧事,跟着演变成朝阳会内顶层人物之间的拼杀,围观的人或因身为外人不好干预,或因职务低下不够资格干预,只能伫立场外,静观其变。
帝康的脸色越发凝重,作为朝阳会的当家人,他一心为公,昌大教会是他的宏愿。但今日,却无法制止属下之间的殊死拼杀,有损威仪颜面尚在其次,只怕朝阳会因今日之事从此衰落,一发而不可收拾了。想到这不堪设想的惨痛后果,他的内心十分痛苦,心头像压了一座大山一样沉重。
琴书医和季坤的打斗,并没有持续太长时间。琴书医被季坤一脚踹中小腹,踉跄着退了几步,口中吐出鲜血,他咬紧牙关,按耐住胸腹中翻腾的气血,硬生生站住身形。季坤知道这一脚虽然克敌,却没有让琴书医失去战斗力,不肯给琴书医缓息之机,双脚在地上猛力一蹬,身形疾速扑上,又是一记重拳狠狠砸向琴书医。
琴书医眼见季坤的拳头在瞳孔中迅速扩大,他小腹受伤,一口气尚未回转回来,无法招架。心中暗叫:“不好!”却是无可奈何。
帝康等朝阳会的人心中一凉,纷纷把眼一闭,不忍看到琴书医遭受重创的一幕。魏长星则是在嘴角处泛起一丝冷笑。
琴韵在江裕被杀以后,昏倒在地,但没有完全昏死过去。在别人的搀扶下,琴韵片刻便悠悠转醒,她扑到江裕尸身处,伏尸而泣。一动不动的尸体告诉她,这一切巨大的变故都是真实的事情,巨大的悲伤,让她心神有些恍惚。直到琴书医负伤后,亮出针灸长针再战,她才想起还有一个需要自己关心的亲人,注意力才渐渐转移到琴书医身上,似乎一时脱离了悲痛。猛然看到父亲二次负伤,并有性命之虞,不觉惊叫了一声。
忽然,一道身影犹如鬼魅般一闪而现,举掌接下了季坤的重拳。啪的一声,季坤感觉这一拳像是轰在了结实的沙包上面,而且这还是一个装的铁砂那种沙包,反作用力大得惊人。季坤整个人被撞飞回来,凭空滑翔一丈多远,才站定身子,腕骨处传来一阵剧烈的痛楚。季坤内心不胜惊骇!
变故再起,众人注目一瞧,出手救人的那人,却原来又是陶泰。
季坤深知陶泰绰号乾坤掌,自己虽没见过他出手,却总能听说此人掌力深不可测。那陶泰年纪虽轻,却有朝阳会武功最高之人的盛誉号称,自己被他一掌击退,实属正常现象,但终究有些不爽,喝道:“陶泰,你凭什么出手?”陶泰冷言道:“就凭你们做事过分了!”季坤道:“我是奉命擒拿!”陶泰亮出单掌,说道:“废话少说,先过我的五指关。”
季坤身子一震,他虽然有些不服,仅凭刚才那一掌,已自知不是对手,况且自己刚刚打过一阵,功力消耗不小,无论如何是赢不了陶泰的。有心退下,又不甘心,委实难决。
琴书医运功调理气血,稍为顺畅,上前一步说道:“多谢陶护法相救,只不过,我的事还不需要你来插手。”语气中似乎对陶泰不是很领情。陶泰也不以为意,只是把手一摆,淡淡说道:“今天的事,不是你一个人的私事。”
琴书医转头看向帝康,见帝康冲自己点了一下头,也就不再坚持,退立一旁,暗自运功疗伤。琴韵连忙上前搀住父亲。季坤见琴书医退开,脸上更增为难之色。
鲍独瞪着一只大一只小的眼睛,在场外冷眼看了半天,此时见同伴杵在场上,进退两难,而魏长星也没有表态阻止的意思。便迈步出众,怪笑道:“都说两位护法武功高得邪乎,我们兄弟一向在外,很少领略到两位护法的武功风采。今天,既然陶护法肯给我们兄弟这个机会,鲍独不才,愿意和陶护法过过手,也算我老鲍此生之荣幸。”他走步轻浮,似乎全身没有半点力气,身子松松垮垮,两只眼睛却是明亮如灯,精气外溢。
陶泰也知道,这个鲍独生性好战,十分难缠,武功奇高,为人倨傲,向不服人。而且,早就听说过不止一次,他从来不肯承认自己享有“朝阳会武功最高”的说法,一直有和自己交手的意愿。
陶泰只是对今天的事实在看不过去,这才出面干预,也算是为了顾全大局,主持正义。他可不想让事态继续恶化发展下去,遂道:“我没那闲工夫和你过手。”
鲍独笑道:“你放完话就想罢休,那可不成。接掌!”一掌拍向陶泰。他出手似慢实快,一眨眼,掌风扑面,手掌已到陶泰眼前。陶泰眉头大皱,功力运转,一掌封出。噗!两人手掌相交,全不似琴书医和季坤那次拳抓相击般地声势浩大,反而是没什么声气动静,仅仅发出一丝低微的气爆之声。
然而此时,对掌二人的内心感受,却不是表面那般宁静。均感觉到一股巨大的掌力好像过电一般迅速从身体上肆虐而过,身体承受的负担,实不亚于经历对抗一场巨大风暴。二人双脚同时向下一沉,咔嚓一声轻响,脚下的石砖不堪重负,被二人踩得碎裂开来。
陶泰脸色瞬间转白,双眉一立,再次催动功力。鲍独感觉到磅礴的掌力如同排山倒海一般冲向自己,终于抵挡不住,登时面色一红,嘴角渗出了血迹。至此,鲍独方信陶泰果然盛名无虚,朝阳会武功最高之人的盛誉不是虚夸出来的。他知自己已经落败负伤,好汉不吃眼前亏,不再继续逞强,立刻收掌后退。
陶泰一掌之下虽然耗力巨大,却无伤势,见鲍独退了,也就作罢。转向魏长星道:“大总管,你仅凭一面之词,就来拿江裕兴师问罪,更不待事有定论,就将他格杀,实在做得有些过分。你们今天喜宴闹也闹了,人杀也杀了,还想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