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他们师徒说了些什么,总之,经过挺长的一段时间,萧白才从房内出来。萧白走到江裕面前,说道:“江兄弟,你先起来吧,拜师的事,也不急于一时。咱们到前面去吃晚饭,吃过饭后,你好好的睡上一觉。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可好?”
江裕道:“萧大侠,我不想吃饭,不是我倔强,也不是我想要刁难武圣人,实在是我想要报仇,非得武圣人教我武功才行。他老人家不答应我,我不起来。”萧白摇摇头,再次叹了口气,回到前院与胡昂共进晚餐去了。
晚餐用罢,萧白到后宅将师父的碗筷餐具装入食盒,提回前面收拾妥当收好。至于江裕,萧白知道劝也无用,索性也就不予理睬了。
江裕一个人静静跪在院子中,仍旧不断的叩头,虽然节奏变得很慢,但却根本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渐渐的月亮升起来了,武圣人房中的灯光止了,前院的灯光也熄了,整所宅院笼罩在朦胧的月色之中。江裕仍然固执地跪在地上,一会儿磕一下头。
月亮越升越高,四下里静悄悄的。忽然,武圣人的房门轻轻一开,江裕猛然觉得一阵轻风在自己面前拂过,定睛一瞧,眼前已是多了一个人。仔细一瞧,不是武圣人还能是谁。
江裕心中一阵狂喜,叩头道:“武圣人,您,您肯收我做徒弟了?”武圣人道:“江裕啊,我不会收你做徒弟的。”江裕哀求道:“请武圣人念在我一片赤诚,成全我吧。”武圣人道:“你的身世与不幸,萧白都告诉我了,我已经知道了。习武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欲要练成绝世武功,也不是光靠决心就能成功实现的。”
江裕道:“武圣人,我知道我资质不高,但是我不光有决心,我还有毅力。更何况您老是武圣人,只要您老肯亲手教我,我有信心,我再怎么平庸,也能练成绝世武功。”武圣人听了,半天没有说话,沉默了好一阵,才又问道:“你拿定主意了?”江裕道:“是。绝不更改!”
武圣人亮出了一直背在背后的手,手掌一松,“啪”的一声,手中的物件掉在了江裕面前。江裕低头一瞧,是一把刀和一个薄薄的纸册子。那把刀赫然便是快意刀,江裕愣了。
武圣人道:“今天白天我与那娃子交手,你觉得我那几手功夫怎么样?”江裕道:“非常好。”武圣人又问:“胡昂的武功怎么样?”江裕道:“挺好。”武圣人道:“你觉得萧白的功夫如何?”江裕想了一下,答道:“也很好。”武圣人道:“一切皆是缘法。我对刀法本是外行,凭借几十年的习武心得,和一个偶然的机会,无意中的一个念头,居然也琢磨出一套另类的刀法。虽然,这些招式在方家眼里算不得正统的刀法,不过也还有些用处。他们资质是不错,可这几手功夫却不能传给他们,很容易把他们引入歧途。可如果像教他们那样教你,你却永远也达不到他们现在的境界。或许这不适合他们的奇门左道的功夫,到能让你练出些名堂。”
江裕大喜过望,问道:“武圣人,您,您终于答应我了?”武圣人摇头道:“我不会做你师父的,也不会教你武功,只是送给你一些东西罢了。我一生练剑,这把刀本不该属于我,我今天所用的那些招式,其实也都是些胡思乱想的成果,招式本身甚至并不完全成为一个体系,并非我说知晓的武功正道。只不过总觉得有些别开天地的味道在里面,所以才一直也没有舍弃。今天,我与那娃子交手,忽然多了一些感悟,勉强将这些招式弄成一套完整的东西。这些对我来说,犹如鸡肋一般,我正不知该如何处理为好,正巧你就来了。我想了想,你的个性比较直接、简单、干脆,虽然倔强,却也一意贯通、勇往直前,说不定快意刀挺适合你的。算了,这也是你的缘分,就当我回绝你的一个借口吧。赏给你了,你好自为之。”
江裕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半天反应不过来。虽然武圣人如此说,可江裕却知道,快意刀是一把可以让武林界为之疯狂的绝世宝刃,而武圣人所创的快意刀法,更是受到武林界万人敬仰,被武林人士看做是天下第一的绝妙刀法,是武圣人的不传之秘,是绝对的旷世神功。而这样的宝刀和神功,武圣人却像是处理垃圾一样,随意的丢给了自己。
迟愣了半天,江裕重重的给武圣人磕下几个响头,泪流满面,哽咽说道:“小子江裕,叩谢武圣人大恩大德。”武圣人道:“好了,你也算帮我了了一桩心事。去歇息吧,不要再来打扰我的清修了。”说罢,转身回房睡了。
江裕擦拭眼泪,轻轻的捧起快意宝刀,小心翼翼地翻开薄薄的纸册子,淡淡的月光之下,可以清楚地辨认出纸册子里面所记载的内容,正是武圣人所创的快意刀法。
江裕捧着宝刀和刀谱,心神恍惚,如在梦里,痴了半天,这才接受了这一事实。他的目的本就不在师徒名分,而在于学得绝世武功,武圣人传了他宝刀和刀谱,正好对了江裕的心愿。捧着这两样东西,江裕内心很不平静,浮想联翩,勾起了过去的种种回忆。
武圣人说不会教他武功,让他好自为之。江裕心想,那就自己研习好了。这两件东西,任何一样都会引起无尽的武林风波,凭借自己现在的本事,不足以持之行走江湖,揣度武圣人师徒的心思,也不会放心让他将之带到江湖之上。那么,最安全、最稳妥合适的做法,便是自己在这里常住下来。武圣人师徒都是当世武林的绝顶高手,整日守着他们住在一起,研习刀法,真要是遇到点什么困难和难解之处,根本不用担心他们不出面指点自己,更何况,萧白的性情本就待人随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