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衫武士与那恶鬼一样的兄弟二人静静对峙,好半天谁也没有轻易出手。
江裕心头嗵嗵地剧烈跳动起来。他不知道这个被叫做“萧白”的人武功到底怎么样,只是眼见恶鬼兄弟的神色表情,似乎对青衫武士非常忌惮,料想这个青衫武士的武功必定非同小可。
可江裕毕竟见识过恶鬼兄弟的杀人本事,双方对峙的时间越长,江裕越是觉得恶鬼兄弟的攻势不动则已,一旦启动,必定石破天惊,心中不免越来越紧张,对青衫武士的担心,随着对峙时间的增加也就越来越大。
青衫武士面对恶鬼兄弟的蓄势待发,倒是非常从容,卓立当场,神色上看不出丝毫波动。披发厉鬼双手成爪,微微向上一扬,刚想率先发动进攻。忽然一个声音传来,阻止他道:“你们两个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丑鬼,根本不是人家对手。我劝你们还是不要白费功夫了。趁早滚蛋,才是上策。”
披发厉鬼闻言,目中凶光一闪,喝道:“什么人?滚出来!”
江裕也是倏然一惊,转头看向一棵大树。传来的声音分明就是从这棵树上发出来的。那棵树树干粗壮,颇有些参天之势,树冠庞大,枝叶非常茂密,笼盖方圆数米的地面。江裕集聚目力,仔细搜索,在浓密的树冠枝叶的遮蔽之下,根本看不到一个人影。
恶鬼兄弟面色一寒。披发厉鬼再次喝道:“藏头露尾的家伙,给我滚出来!”忽然一脚踢出,王子平的那把匕首短刀被他从地上一脚踢飞,带着极响的破风之声,射入浓密的树冠。江裕顺着匕首的去向注意观瞧,仍然没有发现丝毫的人影。而那把匕首也如同入海的泥牛,完全没了一点消息。
恶鬼兄弟的面色更加阴寒。木乃伊也是一声断喝:“装神弄鬼!滚出来!”身形如闪电般迅捷,弹射而出。披发厉鬼见他扑向大树,立刻纵起身形,也是扑向大树树冠底部。两个人如同两只猛禽大鸟,一上一下,一偏左一偏右,飞掠而至,将整个树冠封死在攻击范围之内。配合默契,迅捷如风。
那树冠上忽然有人桀桀一笑,枝叶晃动之间,一条人影电射而出,企图在恶鬼兄弟的夹击合围中迅速蹿逃出去。
射向树冠的恶鬼兄弟眼看就要与他在半空中交错而过,木乃伊身在半空,忽然使个倒翻跟头,身形居然改变路线方向,垂直而下,一爪抓向那人后心,出手十分凌厉;披发厉鬼后发先至,身形反而冲得有些过了。此时一声鬼啸,双臂一震,硬生生把向前飞射的身形减缓,双手上伸,迅疾抓向那人脚踝。兄弟二人时间配合上拿捏得毫厘不差,几乎同时攻向那人。青衫武士赞了一声:“好!”
那人似乎早就防备到了会发生这样的变故,双足一缩,手臂甩出,手中的长剑在树冠中一节伸出的枝干上一击,身形借这一击之力,忽然如陀螺般旋转,斜向里横飞了出去,竟轻松逃离恶鬼兄弟的夹击。
恶鬼兄弟一击不中,半空中就势互将单手交握。披发厉鬼双足在一个枝干上蹬住,先是腰部使劲,猛力将木乃伊横向甩了出去。然后身形随之纵出,仍旧是一上一下,一个偏左,一个偏右追击那人,四只如鹰爪般的手狠狠抓向那人背后要害。青衫武士又赞了一声:“好!”
那人身形旋转了几周,便已飞抵另一棵大树。见恶鬼兄弟紧随身后追来,也赞了一声:“好!”单臂在树干上一拂,身形便绕过树干,巧妙的利用树干躲过了背后的袭击。恶鬼兄弟二击不中,那人已经借着一绕之力,身形又飞向另一棵大树。
恶鬼兄弟大怒,木乃伊比较沙哑的声音叫道:“分击左右,防他再逃!”二人身形在树干上借力发力,再次追向那人背后。只不过这次不再是一上一下,而是变成一左一右,平行追击。
那人似乎又一次预料到恶鬼兄弟二人的追击路线,距离那棵树还有一丈多远,眼看就要被追及到时,深吸一口气,右脚一点左脚脚面,身形忽然凭空拔起数尺,竟再次脱离兄弟二人的追击。
恶鬼兄弟身在半空,火冒三丈,气恼之下四目一交,他们心意相通,同时一脚踹出。两只脚同时踹在眼前的树干之上,树干遭受巨力,咔嚓一声,从中折断,整个树冠摔落下来。
那人双脚刚刚触及树冠枝干,那棵树就被拦腰折断,树冠向下一沉,那人身形登时没了着力处。他人在空中翻腾飞掠,全凭胸中一口气吊着,刚刚凭空提气,这口气还没有缓过来,脚下既然失了着力点,身形便向地面飘落。青衫武士看到此处,又赞了一声:“好!”
江裕大吃一惊,那棵树虽然不甚粗壮,但要想将之折断,这一脚踹出的力量,至少也得重逾千斤。虽然说,这是由两个人合力完成的,每个人的一脚威力也是非常的惊人。而且,配合之默契程度,也是相当高绝。
恶鬼兄弟终于逮到了一个有利的机会,另一只脚同时在余下的半截树干上一点,身形再次飞出,从左右夹攻上去。眼见二人四爪攻到,那人身在半空,身周再无着力借力之处,实是避无可避。恶鬼兄弟心头窃喜,手上的功力一下子提到极限,再无留手。
那人面对即将重创自己急速袭来的四只手爪,嘴角微微含笑,忽然上身向后一仰,使了个后空翻。借着空翻之势双腿向后用力甩出,身形便倒射丈余,在恶鬼兄弟由惊愕转为惊怒的目光之下,再次逃离他们的攻击范围。
随着三条人影落下地面,青衫武士再次喊了一声:“好!”
这一场空中竞技,发生得很快。电光石火的功夫,已经结束。江裕只看得目瞪口呆,心驰神往,恍恍惚惚如在梦中。这种空中提纵翻腾的比斗精彩场景,实在是罕见之至,终生难得一见,真是让人想都想象不到。
江裕心中暗暗比较,即便是雄鹰猛禽在空中决斗,想来其翻腾身姿的场景也不过如此吧。实在是叫人难以想象,这世界上会有人能够把轻功练到如此神乎其技的超绝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