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曹操来到相府求见董卓,相府的仆人道:“丞相在小阁中,曹都尉可直接进见。”曹操进了小阁,见董卓坐于床上,吕布(场景人物)侍立于侧。
董卓问:“孟德来何迟?”原来昨日董卓本来就要约见曹操。
曹操道:“我的马羸弱,行走太慢故而迟到了。”
董卓看了看吕布,吩咐道:“吾有西凉进来的好马,奉先可亲自过去拣一骑,赐与孟德。”吕布领令而出。
曹操暗忖道:“我怕的就是这吕奉先,董贼支开吕布,合着该死!”当即就想拔刀刺杀董卓,但是董卓身高力大,曹操也没把握一击成功,便等待机会,不敢轻动。
汉人所谓的坐,是双膝跪地,把臀部靠在脚后跟上。这对身材普通的人来说,没什么压力,董卓却身体肥胖不耐久坐。他和曹操闲聊了几句后,觉得身体难受,便卧倒身体。这本来是很不礼貌的,但是董卓对皇帝都不客气,还介意曹操这么个下属么。
曹操见董卓卧倒后,脸冲着内侧,想必看不到自己的动作,暗道机会来了。他急忙掣宝刀在手,就要行刺,不想董卓仰面看到衣镜中,照见曹操在背后拔刀,急回身问道:“孟德何为?”
曹操被问得一怔,又听到阁外有马蹄声响。一般外客骑马来访,府门之外就要落马,曹操知道这是吕布为自己选了马回来。他心里害怕,知道事已不成,急忙持刀跪下道:“操有宝刀一口,献上恩相。”
董卓接过来一看,只见这刀长尺余,上面嵌饰着七色宝石,刀刃极其锋利,果然是宝刀;就递给吕布帮他收好了。曹操又解下刀鞘,却是黄金打造,极为名贵,同样交给吕布。
董卓夸赞了曹操几句,便引他出阁看马,曹操谢道:“愿借试一骑。”董卓自然许了。
曹操牵马出了相府,挥鞭子催马出城,那“吕贤”在城东南开阳门外等候呢。
相府内,李儒从内室出来,对董卓道:“这曹操果然有异常!”
董卓道:“他所献上的确是宝刀,但其动作行止与文优得到的密报相同,我亦怀疑他有诈。”
吕布道:“刚才曹操好像是要行刺,因为被叫破了,才推说献刀。这刀为宝刀,无非杀人更利罢了。”
董卓冷笑道:“昨夜文优那里得了密报,说这曹操有意借献刀之名刺杀本相。我早已在各城门外布置了兵马,曹操若要出逃,必被拦住。奉先,等收到城门的报告,你亲自去逮捕曹操。”吕布自然应下了。
李儒却道:“恩相,擢用名流,以收人望,是我们既定的策略。这曹操出身仕宦,素有才名且与清流相交甚厚,若得他投效,将为我们一大助力。密报虽是儒所献上,但儒宁愿所报有误。”
董卓赞道:“文优的良苦用心,我理会得。”
李儒道:“曹操无妻小在京,只独居寓所。若他未曾逃亡,必返回寓所。今可差人往召,如他无疑虑而来,则说明今日确实是献刀;如推托不来,则必是行刺,便可由奉先擒之而问也。”
董卓虽然觉得李儒过于谨慎,还是同意了,当即差狱卒四人前往曹操的寓所。
这四个差役还没回来,便有东门吏派人送信,说骑都尉曹操在城门口与人斗殴,因为有丞相的密令,故不敢阻拦也不敢放过,只包围了他们等候命令。
李儒叹息道:“既欲出东门,必是行刺无疑。”
董卓大怒道:“我如此重用他,却反而想害我!奉先,速去擒他!”
大汉雒阳城东西六里十一步,南北九里一百步,故称“九六城”。雒阳四周十二座城门,开阳门是南城垣最靠东的城门;东城垣其实有三道门,自北向南依次为上东门、中东门、望京门(亦作旄门)。
平时雒阳人说去城东南,都是指出开阳门,何以如此呢?因为雒阳的大街是南北向,共有五条,第一条正是自开阳门向北的大街,全长2800米。其他的暂且不提,只说普通百姓没事儿自然是沿着大街行走,而不会故意去戒备森严的东城垣。
曹操骑了西凉骏马,脚程虽快,但在城内不便疾驰。他本欲走南北大街直接出开阳门,可是马行在大街上,却不免觉得针芒在背,好像过往的行人都知了他就是刺客。曹操一转念,折马向城东,便要从中东门出城。
门吏中自然有认得曹操的,更有董卓预先安排的兵卒卫士。当下有人问道:“曹都尉将去何处,可有通关符信?”
曹操道:“丞相差我有紧急公事!”
门吏道:“丞相有令,请都尉回相府商议机要。”
曹操知道事已败露,便打算杀人闯关,突然听到身后有人喝道:“曹贼休走,杜树阳在此,可敢与我一战!”
曹操回头一看,一个身材高大,光头,眼睛前架着一副铁框的男子,身穿草绿色的紧身服,手持一种柄部有护格、柄首没有圆环的长刀,骑在一匹额头有白色斑点的黄骠马上,杀气腾腾地向自己冲来。
曹操毫不理会,马鞭一甩,打翻了拦路的门吏,便冲出了城门。可是到了城门外,却听得一声呼哨,两队埋伏的精锐步兵杀出,共计一百人围住了曹操。有人在外围喊道:“我乃中东门侯,奉丞相旨意,等曹都尉多时了!”
曹操大惊,手边没有兵器,如何闯得出去?而这时,他背后那杜树阳已经大呼小叫着冲了过来。
曹操无奈,又是一马鞭抽过去,卷住了距他较近的步兵手中的矛槊,用力抢了过来。士兵们却不反击,而是赶忙后退,围成一个圈子,只是不让曹操脱身。
那杜树阳的马已来到曹操身前,他呼喝着:“曹贼,受死吧!”挥刀向曹操斩去。
曹操举矛槊架住长刀,两人战在一处,不过七八个回合,那杜树阳便刀马凌乱。曹操觉得奇怪,此人的刀法娴熟,但总有些无用花哨的招式,不像是沙场上历练出的勇将。
认出杜树阳的一个破绽,曹操举矛便刺,忽听得身后破空声响,他急忙遛马收招,拿矛槊向身后招架。来的三只十字飞镖,曹操只拨打开一只,另两只一枚射中了他的左肩胛,另一枚射中了他的右大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