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树歌残王气终,景阳兵合戍楼空。
松楸远近千官冢,禾黍高低六代宫。
石燕拂云晴亦雨,江豚吹浪夜还风。
英雄一去豪华尽,唯有青山似洛中。
——许浑《金陵怀古》
一想到君默,我又是一阵失神,便也没有注意到黄亮的神色变化,只是在愣神的时候突然听到黄亮的声音,“嫣然姑娘?”,我这才回过神来,忙不好意思地问道:“不好意思,你刚刚说什么了?”
黄亮也是一笑,却也没有追问什么,只是问道:“嫣然姑娘对当今的局势有什么看法?”说完,还一脸热切地望着我。
我愣了一下,没想到他竟然会问我这样的问题,无论前世今生,我都不是一个有野心的人,对政治这东西更是提不起一点兴趣,自然是没有什么高见,只能老老实实地回答道:“黄亮公子真是太抬举嫣然了,嫣然只是一介女流,哪里懂什么局势,公子只怕是问错人了”。
黄亮眼里有一丝疑虑闪过,不过转瞬即逝,让人几乎以为是看错了,他随即笑道:“嫣然姑娘真是谦虚了,姑娘那天对刺客说得话可谓是至理之言,怎么能说不懂局势呢?”
我不断在脑海里搜索,我那天到底跟刺客说了什么呢?我好像是问了她是否跟我有仇,后来就跟她说如果皇帝和太子死了龙吟的江山就会拱手让给其他国家,然后刺客就死了呀,黄亮说的该不会就是这个吧,这个也算是至理吗?
我苦笑了一下,说:“嫣然哪里懂得什么大道理,只不过是想在乱世谋得一份安宁而已,只是,兴,百姓苦,亡,百姓苦,实在是难,嫣然只不过是觉得亡国可能会更苦一点吧”。
黄亮的眼睛亮了一下,很感兴趣地问道:“哦,这个‘亡,百姓苦’我还可以理解,这国家兴盛了,百姓还怎么可能会苦呢?”
“公子难道不知道,国家一旦兴盛起来,君王就会大兴土木,百姓还是会受苦啊,而当今天下,本来朝政动荡,百姓的日子就不好过,圣上还大肆挥霍、四处选美,百姓更是苦啊,只不过可能百姓会觉得这要强过亡国吧!”
我说完后才发现黄亮目光灼灼地看着我,我这才发现自己的失言,这可不是我所生活的那个言论自由的国家,在这里可是会因为一句话而掉脑袋的,我怎么可以这样说当今皇上呢,况且当今天下可是金贵家的天下,我还是金贵的小妾,说出这种话还真是······
虽然知道说出去的话就是泼出去的水,我还是赶忙补充道:“嫣然失言了,还请黄亮公子忘了刚刚的话吧”。
黄亮不置可否地笑笑,说:“没想到嫣然姑娘身为太子夫人,竟然有如此眼界来看待天下局势,真是令黄某佩服”。
金贵要是知道我在背后诋毁他的父皇,还不知道该怎么生气呢,我苦笑了一下,没有再说话,倒是黄亮接着说道:“嫣然姑娘放心,这些话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我不会说出去的”。
“如此,就多谢黄亮公子了”。
就在这个时候,外面的街上传来异常喧闹的声音,我和黄亮不约而同地向外面望去。
只见一队士兵押着囚犯从街上走过,似乎是在游街,而在囚车里的囚犯一副慷慨激昂的样子,大声喊着什么,只不过声音都被周围嘈杂的声音所淹没。
就在囚车经过飘香楼窗前的时候我才隐隐约约听清楚囚犯正在喊:“金家父子,狼子野心,谋朝篡位,天下人当诛之而后快······”在士兵的恐吓鞭打下,囚车中的人却是哈哈大笑,笑声中满是苍凉的味道,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这个人的声音我在哪里听过一样,按理来说,我认识的人并不多,到底是在哪里听过他的声音呢?
正在我发呆沉思的时候,囚车恰好从我眼前经过,就在那一瞬间,我看到一张熟悉的脸,竟然是他?怎么会是他呢?他到底犯了什么事呢?还有他为什么会喊那些话呢?我虽然甚是疑惑,可是也没有办法去问他,只是眼睁睁地看着载着他的囚车从我眼前走过。
一旁的黄亮并没有注意到我的异常,只是自顾自地说道:“看来又是一个刺杀失败的人啊!”
我听到他说刺杀才回过神来,急忙问道:“你刚刚说刺杀,什么刺杀?”
黄亮有些奇怪地看了我一眼,没有回答,反而问道:“嫣然姑娘难道不知道吗?”
“知道什么?”
“看来嫣然姑娘真的是不知道呢,自从新皇登基之后,刺杀事件就时有发生,虽然每次刺杀都以失败而告终,但是却也搅得皇室不得安宁,而且各地的亲王之类的也都蠢蠢欲动,当今的局势还真的是······”黄亮摇摇头没有再说下去。
我也没有在意,因为我一心都在想,那个人不是南宫将军帐下的一个小将吗,他怎么会去刺杀皇帝呢,按理来说,南宫曦嫁给了金贵,南宫将军就相等于站在金贵这边了,难道说他并不是南宫将军的人么?那他又是为什么会去刺杀呢?
我想着,便不由得向一旁的黄亮问道:“你知不知道这些人为什么要刺杀新皇?”
“他们呀,有一些是原来支持四王爷的,新皇登基后,对四王爷一派实施的是安抚政策,有些人虽然表面上归顺了,暗地里还是不认可新皇的,还有一些可能是有人想趁乱捞些什么好处而派出的吧”。
那柳飞,今天在囚车里游街的柳飞会属于哪一种呢?
可是,现在却没有太多的闲暇去想这件事,因为更令我在意的是黄亮到底是什么人,他怎么会知道这么多,而且他为什么会跟我说这么多呢?
想着,我便问道:“黄亮公子究竟是什么人呢?”
黄亮哈哈一笑,说道:“在下只是一个商人而已,跟嫣然姑娘一样,想在乱世谋个安稳,赚点小钱而已”。
我也是不置可否地笑笑,刚要开口说话,就有人过来雅间了,我也就打住话头,没有再说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