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乾坤虽大愁难着

万里西风，吹我上、滕王高阁。正槛外、楚山云涨，楚江涛作。何处征帆木末去，有时野鸟沙边落。近帘钩、暮雨掩空来，今犹昨。秋渐紧，添离索。天正远，伤飘泊。叹十年心事，休休莫莫。岁月无多人易老，乾坤虽大愁难着。向黄昏、断送客魂消，城头角。——吴潜《满江红·豫章滕王阁》~~~~~~~~~~~~~~~~~~~~~~~~~~~~~~~~~~~~~~~~~~~~~~~~~~~~~~也不知道哭了多久，才发现自己连眼泪都没有了。可是，我发现自己依然没有办法思考，于是就一直抱膝坐在墙角，脑子里一遍又一遍地回放着君默跟兰妃恩爱的情景。我真的希望这一切只是一场噩梦，只要我醒过来这一切就会结束，可是，心里的痛却是那么真切，让我不得不相信这一切确实是真的。此刻的我是那么的绝望无助，完全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是啊，我该怎么办呢？那个前些天还信誓旦旦地说只爱我一个人、又愿意与我生死相随的男人，今天竟然就在我面前跟另一个女人卿卿我我，我该怎么办呢？去指责他吗？如果他都不爱我了，指责还有什么意义呢？可是，难道我就这样默默地忍受吗？难道就这样继续待在这个牢笼一般的承恩殿里，假装自己什么也不知道，然后傻傻地等待着君默偶尔的恩泽吗？为了君默我已经放弃了自己最初对爱情的原则，难道我还要连自己的底线也要放弃吗？难道我连自己仅有的一点点尊严也不要了吗？难道为了他，我就这样做一个深宫怨妇吗？可是，凭什么？凭什么他在那里抱着美人享受而我却要为他放弃这么多呢？就因为我爱他吗？可是，爱情又算得上什么呢？他还不是信誓旦旦地承诺只爱我一个人？结果呢？爱情？爱情是根本靠不住的！所以，我不能再这么下去了，我要离开，我要离开那个负心的男人，我要离开这个牢笼一样的地方！尽管心还是很痛，可是，我已经决定了，留在这里，心只怕是会更痛吧？决定了要离开之后，我就一刻都在这里待不下去了，我要马上就离开！这里还有什么好留恋的呢？从我哭着回来到现在应该已经过了很久了吧？天色都已经暗了下来，可是，君默他都没有过来看看我、安慰我一下，我苦笑了一下，人家正在温柔乡里呢，怎么会想起我这个不相干的人呢？于是，我就揉揉已经没有了眼泪的眼睛，从墙角站起来，简单收拾了一下东西，换上一套宫女服，改了个发式，便准备要离开了，我身上有出宫令牌，希望可以赶在关宫门之前离开。我匆匆背上包袱，拉开门就要离开，却撞上了一个人的胸膛。我跟君默在一起那么亲密地接触了那么久，我不用抬头也知道是他，可是，他怎么会在这里呢？他又是什么时候来的呢？难道他是跟着我一起过来的吗？那么，他为什么又不进来呢？不知道为什么，一想到他可能是跟在我后面来的，我对他的怨恨就没有那么深了，竟然想着，如果他能诚恳道歉，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的话，那么我就原谅他了，不走了。想到这里，连我自己都愣住了，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变得这么没有尊严了呢？为什么只要他一句温柔的话，我就可以放弃任何原则，乖乖地待在他身边看他跟其他女人亲热呢？不！我绝对不能再让步了！答应做他的老婆之一已经是我的底线了，要是这次我再让步的话，连我都不会看得起自己的。于是，我便没有抬头，只是努力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尽量淡淡地说道：“麻烦让一下！”眼前的人却没有动，也没有说话，有一瞬间，我都怀疑眼前的人不是君默了，可是，在这宫里，除了君默还会有谁会挡住一个皇妃的去路呢？于是，我依旧低着头，又说了一次：“请让一下！”眼前的人依旧是没有任何反应。我终究还是没能沉得住气，抬头看了一眼。在看到君默脸上表情的那一霎那，我就心软了，他脸上的表情有歉意、有疼惜、有无奈、还有很多我不懂的东西在里面。那一刻，要离开的话就再也说不出口了。这次，倒是君默开口了。他声音嘶哑地问道：“丫头，你、我······”他最终还是什么也没有说出来，却突然紧紧地抱住了我。我挣扎了一下，可是，他温暖的体温传过来，让我舍不得离开这个怀抱，虽然在潜意识里一直告诉自己推开他，身体却因为依恋他的温暖而没有任何反应。君默紧紧地抱住我，说：“丫头，不要离开我！你要相信我，丫头！我真的只爱你一个女人，可是，我也爱我的孩子，丫头，希望你能体谅我！丫头，我真的不能没有你······”只是爱那个孩子吗？我还能再相信他吗？不！我不能再相信他了！要不然，我只会受更深的伤害！所以，我就狠了很心，推开了他。然而，在我推开君默的一瞬间，我看到他的眼中有泪花闪过，我就再也没有办法抗拒，在我自己意识到之前，我已经又重新抱住了君默，我一边捶打着他的后背，一边哭道：“你怎么可以这样？你说过着爱我一个人的！你要怎么办才好？”君默只是紧紧地抱着我，任我不停地捶打着他的后背，等我停下来，他才说道：“丫头，对不起，委屈你了！”就这样，我就放弃了出宫的打算，君默当晚当然是留宿在承恩殿了，一夜温存过后，我对他的恨也没有了。之后的日子，依旧那样过着，君默除了处理政事以外，很大一部分时间都是陪着兰妃的，他总是对我说让我再委屈一段时间，说是等兰妃生了孩子就好好补偿我。我相信了他的承诺，所以我选择了等待，我就像宫里其他所有的女人一样，等待着君默的恩宠，彻底变成了一个深宫怨妇。可是，即使这样，我还是没有办法平静生活。那天，我依旧像往常一样窝在承恩殿，外面突然有太监喊道：“兰妃娘娘驾到！”一听到这声喊叫，我的心就猛地一跳，说实话，我现在很害怕这个兰妃，因为她，我跟君默之间弄成这样，她今天来这里，只怕不是串门那么简单的！就着我一愣神的这半天，兰妃已经走了进来，现在我跟她属于平级，所以不存在行礼的问题，并且，为了安全起见，从兰妃进来那一刻，我就尽量离她远远的，怕有什么变故发生。兰妃进来看到我的反应，当然是很满意，然后自然是对我冷嘲热讽了一番，她说的话我都全盘收下，反正这样的事情我已经经历了很多了，也不在意了。兰妃发现自己的冷嘲热讽似乎没有对我气任何作用后，显得有些失望，我想：“她应该要走了吧！”这时，外面传来太监的叫声，“皇上驾到！”我不禁在心里苦笑道：“君默以前来这里都不让人通报的，只怕他今天能来我这里，我还是沾了兰妃的光吧！”就在这个时候，兰妃身边的丫鬟突然扬起手给了兰妃一巴掌，就在我彻底愣住了的时候，君默已经走了进来。兰妃立马扑了上去，哭哭啼啼地说道：“皇上，你要为臣妾做主啊，臣妾本来想消除皇上跟默妃的误会才过来的，谁知默妃说是我们的孩子破坏了皇上跟她的感情，所以要除掉我们的孩子，皇上······”我冷笑了一下，这样的故事也编的太拙劣了吧！君默怎么可能会相信！直到那一刻，我还以为君默是了解我的，是会站在我这一边的，可是，马上，我就发现自己错了，彻底错了！因为只听君默失望地说道：“丫头，你怎么能这样呢？我知道自己这段时间冷落了你，可是，兰妃怀的毕竟是我的孩子，你怎么能这么狠心！”那一刻，我彻底愣在那里，君默竟然相信了！他竟然相信我会做那样的事情！我不知道该怎么去形容我那一刻有多么的绝望，我离得兰妃那么远怎么可能打得到她，他竟然不问青红皂白就相信了！他竟然······我不知道自己该作何反应，竟然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直笑得泪流满面才停下来。我淡淡地说道：“麻烦皇上看看兰妃脸上的掌印，皇上觉得那是臣妾的掌印吗？皇上要是有怀疑的话，臣妾可以过去比对一下！”这下，所有的人都愣住了，君默愣了半晌，才略带歉意地看着我，说：“丫头，对不起，我误会你了！”我冷冷地说道：“臣妾承受不起皇上的道歉，臣妾身体不太舒服，想休息了，失陪！”我说完，不顾所有人的反应，便向内室走去，只是一转过身，泪水就不可抑止地滴落下来。身后传来了君默对兰妃的责备，但是，我觉得这一切都跟我没有关系了，我已经对这个男人已经彻底失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