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过一个个山岭,踏过一个个水洼,苏远不知道自己到底跑了多远,只是在耗尽了全身力气,确认那名统领并没有追上来之后,他连同女人重重的摔在地上,再也没有一丝一毫的力气爬起来了。
没有找到蓝叶草,女人半死不活,自然无法解除身上的“裂心咒”,想到这,苏远苦笑:真不想死的这么难看。
……
酒馆所在的小镇叫做乌林镇,正是由于小镇北面这连绵二百里的群山之上的树木而得名,山上没有别的树木,全部都是在阳光下漆黑灿烂的乌木,故此也得名乌木山。时逢夏季,在暴雨过后,早晨的阳光照在森林上,被风吹得波澜起伏,仿佛一片黑色的海。
小镇的北面森林的前面,酒馆父子颤抖地跪在地上,他们身前的正是那名统领大人。统领大人名叫杨幕寒,是华叶府在长江以北名副其实的大统领,他一袭白衣就那么站立着,并不为身前的二人所动。
那枚麒麟魔晶绝世罕见,本是要献给帮主黄华叶的东西,没想到却在押送华叶府的途中被人盗去。他快马加鞭,一路赶到这里,没想到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盗贼离开,他很愤怒。
昨夜他那一刀,足以要了那小子的命。但是在那小子逃离时,他敏锐地发觉一道若有若无的杀气锁定了自己。当时在场的还有第四个人,那人是谁?正是那个人,限制了自己的行动,他才只能用裹着内力的声音吓唬那小子,说深林中全是自己的人。
而事实上,自己的人却是在今天早上刚到的。
“统领大人,我们已经堵住了这片森林的各个出口,一共三百四十七个,每个出口由一个凡级高手带领。”一名下属汇报。
杨幕寒点了点头,方圆二百里的群山,进去搜查实在困难,这样已经是最好的方法了。他鄙夷地看了一眼身前的父子二人,对着身后的一名下属挥了挥手。
看也不看身前新鲜的血泊,他大步地像森林中走去,自己要再入深林一次。
……
当苏远再次睁开双眼的时候,雨已经停了,女人躺在自己的旁边,一动不动。他解开自己的衣衫,低头看向了自己的胸口,认真的数了起来。
苏远的胸口上,有着密密麻麻的一圈一圈的红色圆圈,深深的嵌入皮肤下面,就像是大树的年轮一样。
“十四、十五……十八、十九。”数到最外围,大大小小的圆圈一共十九个。
“唉,果然又多了一个,看来自己又死了一次。”苏远自言自语道,下意识地看了看自己的左手心,那个黑色的斑点果然也消失了。
这些红色圆圈,是在苏远六岁那年第一次出现的。
那次是和师姐一起去悬崖采药,药谷后山的悬崖很高,站在悬崖边上,下面的一切都看不到,只能看到惨白的云朵,而自己却不知怎么的就那么掉了下去。悬崖真的很高,只记得自己掉了很久很久都没有落到地面上,而等自己醒来的时候,就已经在药谷了,胸口多了一道红色的圆圈。
这些圆圈就是自己起死回生的关键,当自己死去后,就会莫名奇妙地活过来,身体上多出一道圆圈,然后还会彻底地治疗身上的病患,就像是重生了一样。
可是,如果真的不会死,那样真的就是自己想要的吗?
苏远看了看一动不动的女人,准备把尸体埋起来,毕竟相识一场,总不能让她暴尸荒野吧,多漂亮的女人,可惜了!
“啊~”
苏远一下子跳了起来,不是害怕,而是吃惊,他发现女人竟然还有呼吸!
中了蓝叶草的毒,从昨天傍晚到现在,足足有十几个时辰了,竟然还有呼吸!还没有死!
非但如此,女人手上的血管透过白皙的皮肤显露出来,是正常的深蓝色!但是她依旧昏迷不醒,眉头紧蹙,好像是正在做着什么噩梦而睡着了一般。
真是奇怪!难道这女人和自己一样有着出乎寻常的能力?还有那青黑色的盔甲怎么会突然消失的?麒麟魔晶?世上真的有麒麟这种神兽吗?还有那远古的咒术,这女人到底是什么人?诸多问题,让苏远有些不知所措,他并不想惹太多的麻烦,毕竟自己有自己的事情还没有做,可是如果就这样丢下这个女人不管,怎么想都会让人觉得良心不安……
“嘤嗯~”
正在左右为难之际,忽然听到地上的女人发出一声呻吟,竟是醒了过来。
她缓慢的睁开了眼睛,美目流连,衣服被雨水淋得早已经湿透,紧紧裹在身上,突出起伏的曲线,躺在黑色的泥土之上,却意外的显得十分干净,给人一种淤泥之中生出一朵雪莲的错觉。
苏远“咕咚”吞了一大口口水,手脚顿时有些不知所错,说道:“你……你醒啦。”
女人慢慢地坐了起来,看了看周围,视线停留在苏远的身上,轻声说道:“这是哪?”
“这里是乌木山。”苏远回答。
“你是谁?”
苏远一拍脑门,这才发现,折腾了整整一夜,双方还不知不知道对方的名字,当即说道:“我叫苏远,我们是昨天在酒馆……”
“我是谁?”没等苏远说完,女人又小声地问道,目光有些迷茫。
苏远当即一愣,什么叫“我是谁?”,我又哪知道你是谁?心中暗自发苦,莫非是这女人傻了不成?连自己叫什么都不知道!
记得在酒馆里和那个小姑娘打架的时候,她好像自称是“云儿”?当即试探性地叫了一声。
“云儿?”
叫出来的那一瞬间苏远就后悔了,自己都听得出来自己的声音到底有多么颤抖,就像是在冰河里冻僵的鸭子鸣叫似的。
那女人却是两眼放出了光芒,急切地问道:“我叫云儿?你为什么知道?”
“你真的忘记了?”
女人点点头:“想不起来。”
停了片刻,苏远小心翼翼地把女人扶起来,才说道:“我当然知道,因为我是你的主人,你是我的仆人,所以我才知道你的名字。”
“什么是主人?和仆人?”
“主人就是仆人的主人,仆人要听主人的话,主人要仆人做什么,仆人就要做什么。”
“仆人要做什么?”
“这……这个……,作为仆人,为主人做的事情当然有很多啊,主人的衣食住行,吃饭睡觉,!……对是睡觉,仆人都要悉心照顾的。”
苏远老脸一红,胡扯一通,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只看到女人低下了头,小声认真地说道。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