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忧堂位于凌亲王府最幽深寂静的地方,是凌亲王妃萧轻娅的住处。萧轻娅自从十年前便独自一人幽居于默忧堂,只有几个婢女伺候,不理府中琐事,府内各种事务悉数交由管家祥叔打理。
苏烨曦在玉堇的虚扶下走进默忧堂的正厅,轻轻瞥了一眼跪着的三人,却像是没看到一样,轻笑着,径直越过他们,朝着主位上神色晦暗不明的萧轻娅盈盈一拜,“女儿见过母亲。”
萧轻娅勉强挤出一抹笑,朝着苏烨曦招手,“凰儿来了,快到母亲这里来。”
苏烨曦像没有听到一样,看向低头跪着的一大两小的三个身影,略带惊讶地说道:“呀,这不是冯姨娘吗?怎么回事?还有三妹四弟,怎么都跪在地上啊?快快起来!”
萧轻娅有些许尴尬,悻悻然收回手。
冯姨娘将头低了几许,双手环抱着身旁的两个孩子,惶恐地说道:“郡主体贴奴,但奴……”
苏烨曦打断她的话,她的话听起来带有责备却又心疼之意,“冯姨娘说的什么话!你是父亲的姨娘,在府中的地位可不是寻常人得等可以比拟的!”苏烨曦话里意有所指,倒让萧轻娅脸色一白。
“凰儿,他们……”萧轻娅死死掩住眸中的神色,尽量平静地说话。
“母亲这些年来也着实清冷,如今有了冯姨娘作陪,还有三妹四弟的欢声笑语作陪,岂不乐哉?”苏烨曦笑着,目光直视萧轻娅,阴沉得可怕,却又像一把锋利的刀,直直插进萧轻娅的心中,鲜血淋漓。
萧轻娅不禁有些发抖,别过脸不去看苏烨曦,当她回过头时,苏烨曦却犹如什么都没有发生,依旧温和,就像依赖着母亲的孩子。
苏烨曦见她脸色苍白,倾城的脸蛋上立即闪现出担忧的神色,走近些想要看看,“母亲,你怎么了?为何脸色如此苍白?”
苏烨曦伸出手,想要去探萧轻娅的额头,萧轻娅却慌张避开,一个踉跄,险些跌倒。
萧轻娅身旁的秦嬷嬷急忙抢在苏烨曦前面扶住,握住萧轻娅的手,萧轻娅抬头看了她一眼,稍稍镇静下来。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苏烨曦唤她的“母亲”二字竟让她有些惶恐不安,从前并没有这般感觉啊!
“郡主,王妃娘娘身子不好,已经到了服药的时辰了。”秦嬷嬷低头,说道,暗示她离开。
“既然如此,便让女儿服侍母亲喝药吧。”苏烨曦知道她的意思,却又装傻充愣,一副乖巧孝顺的模样,眸中是掩饰不住的担忧,“女儿常年泡在药罐子里,知道汤药苦涩,可是儿时的女儿最怕喝药,母亲便总会陪着女儿,和女儿一起喝。如今女儿长大了,也该和母亲一起分担这些苦涩啊!”苏烨曦说得动容,声泪俱下,将母女之情演绎得淋漓尽致。心中却是万分不屑,原来这秦嬷嬷也是,也是呢,母女的血脉情。大义灭亲,谁做得来?
萧轻娅更是抖得厉害。
“郡主身子不好,娘娘更需要休息,郡主还是早些回去吧。”秦嬷嬷直接下了逐客令。
“可是,冯姨娘和三妹四弟怎么办?”苏烨曦苦恼地问道。
“今日都累了,各位都回去休息吧。”萧轻娅轻声说。
“奴谢王妃。”
目送萧轻娅走进内堂,苏烨曦走到冯姨娘的身边,幽幽地说道:“姨娘,在这府中,你可要时时惦记着你的身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