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被揪出眼泪儿的沈纪言别提有多沮丧,钱多钱少到还罢了,被个女生指着鼻子教训,后脑勺还被扇了一巴掌,末了还要大哭一场,这下别说面子,里子都没了。
而且更郁闷的是,别看安若兮这么凶,人家说话占理,自己硬是反驳的机会都没有。
现在沈纪言全明白了,魔女也不可怕,讲道理的魔女才最可怕。
那个,今天她还让写检讨书了,写还是不写呢?还有,就这么点钱,该怎么花呀。
就这么纠结着,沈纪言回了家,心事重重的,沈父今天刚好没事情,看见孩子这样,想想自己酗酒的时候可完全是这个孩子把家撑起来的,现在孩子有心事,怎么也要开导一下。
等晚饭吃完,几个妹妹在那里和白玫逗猫弄狗的时候,沈父走过去拍拍还在发愣的沈纪言:“晚上有空没有,陪我散散步吧。”
父子俩就这样走出来,外面黑灯瞎火的,什么都看不见,不过沈父不在乎,说:“走,咱们去河边走走,好长时间没有去过,喝酒的时候,你妈怕我出事,更不让我出去,今天晚上搭你的便,咱俩一起去一趟。”
满肚子心事的沈纪言自然没有意见,俩人又这么沉默的走了一路,眼看快到地方了,沈父终于问:“今天在学校,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没有,挺好的。”
一听这种标准的敷衍话,沈父心里明白了,真是学校里发生事情了,而且事情还不小,要不然绝对不会这么说话。
想到这里,沈纪言的爸爸,沈平放慢脚步,仔细打量了一下儿子,又问:“在学校是跟人吵架了,还是和同学打架了?”
一听这个,沈纪言有点着急,心里话顺口就出:“打架,一直是她打我好不好。”
沈平一乐,说:“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我帮你看看,到底你该不该被打,要是不应该,就算咱们沈家破落了,可也没到被人欺负连个还手都没有的地步。”
瞧这问题问的,什么叫该不该被打啊,合着你老人家一早就知道我要被打,区别就在该不该被打是怎么地?沈纪言满腹牢骚,不过现在也说不出来,没奈何,只好把今天发生的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当然,要挣钱交班费之类这些事情他可没说。
要说沈纪言也算是个有担当的孩子,说了这么多,基本上都是很客观的描述,也没什么添油加醋,或者美化下自己,丑化下别人的说辞。
还真别小看这一点,现在这个社会,别说孩子,大人都做不到这一点,沈平心中多少有些感慨,不过这些感慨没有分散他多少注意力,他始终认真听着,没有插话。
等全部听完,沈平也没急着发表意见,而是又沉默的走了几步,然后说:“你觉得,她说的对不对,我是说那个叫安若兮的女孩子。”
“就算说的再对,也没有到见面就揪耳朵的地步吧,说起来,我和她又不熟。”
“记得以前我也被人这么教训过,不过很可惜,那个人没有揪我的耳朵,所以我对这种教训没长记性。在大学里,我赚到了我的第一桶金,但是也把所有的同学都得罪了。现在如何,沈家破产的时候,我的那些同学,没有一个主动来帮忙。”
“照您的意思,我这耳朵活该被揪了?就是因为揪了以后我能长记性,这算什么逻辑啊。”
所谓抓狂不是两三天,每天都抓很多遍,碰到魔女也就算了,怎么碰见老爸也要这样呢?
沈平微笑:“是不是活该,这个不必争论,关键是,你今天创业得到的这三十二块钱,虽然不多,不过却没有得罪同学,相反,我相信你现在在同学中应该比以前更有人缘了吧。”
更有人缘的不是我,是安宝。
沈纪言有些悻悻,好家伙,下午小礼堂那个阵仗,这要是没有亲眼所见,根本就不敢相信,那是安宝同学吗,那完全是超级偶像啊,临走的时候,有多少女生哭的淅沥哗啦,安宝见面会要搞成售票性质,赚得钱不比做菜多了多少倍。
要说,这种售票性质,应该不算得罪人吧,就算得罪也是得罪安宝罢了,要不明天尝试一下,他姐姐这么欺负我,多少也给我一个回报吧。
“她还要让你写检查?”
“啊,对。”
想起这个岔,沈纪言当时就是一愣,坏了,光顾着想怎么赚钱,忘了要写检查了,魔女要三千字呢,这让人怎么写?而且现在都已经几点了,还来不来的及写啊?
“不用写那么多字,只要写上,谢谢你,这三个字就成。”
同样在回忆大学生涯的沈平建议。
看着老头这种缅怀的姿态,沈纪言的后背上忽然出了一层冷汗,好象,老妈那时候没有和老爸同一所大学吧,当时教训老爸的那个人是谁?听听刚才那种暧昧的语气,还,谢谢你,这别不是什么女同学吧,弄不好,还是老头的初恋。
坏了,怎么出来一会儿,聊天就能扯到老爸的隐秘情史上去了呢,而且看来老妈还不知道这件事情,这要是回头问起来,自己该怎么回答?
这算什么,大添乱?
沈纪言哭笑不得,自己身上已经不少麻烦让自己纠结了,怎么没招谁没惹谁,又来这么一出?难不成,自己就是那个传说中的倒霉蛋?
算了,虱子多了不怕咬,麻烦多了不怕愁,什么麻烦都来吧,都来吧,今天一股脑的都来,明天不就轻松了吗?
在沈纪言想通的那一刻,好家伙,那真是身体光芒四射,古往今来多少只鸵鸟都在往他身上附身,从今以后,他不再是一个人在奋斗,他代表了多少鸵鸟的先进精神啊。
沈纪言还在放松呢,后面不乐意了,有人探出头来说:“两位,这是车道,不是气功练习点,你们站在这里半天,打灯你们都不理,还让不让人开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