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药医不死病,佛渡有缘人。
虽然公孙羊不算是佛门信徒,可还是认为,这句话是很有道理的。
然而正是这番道理,让公孙羊觉得很是为难。
因为,徽国公朱老爷子目前的病情,很明显不属于药石可医的那种不死病。
本就年事已高,加上最近国事艰辛,以至于精力消耗过度,如今,朱老爷子已经到了一种油尽灯枯的地步。
按照公孙羊的估计,即便是传说中的仙丹,也未必就能够医好朱老爷子的病。
不过,虽然不可能医好,但暂时吊住朱老爷子的性命还是可以做到的。
沉吟了半晌,公孙羊最终开了一副温补续命的方子,命下人照方抓药去了。
药方里的药材虽然不少,但大抵都是些常见类的草药,偶尔有那么三两味的珍惜药材,国公府还都有储备,所以,没有多久,要放上的药材便已经抓齐。
又仔细地检查了一遍,确认无误之后,公孙羊开始亲自调火煎药。
这厢,公孙羊刚刚开始煎药,院外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响起,旋即,便传来了丫鬟仆妇们参差不齐的问候声,“参见娘娘!”
“娘娘?”
正在外厢房专注于煎药的公孙羊眉头微挑,却也没有很是在意。
“想来,是那皇帝老儿自己偷懒,所以才派宫中哪位妃子代为前来问候朱老伯父起居的吧?按照朱老伯父的身份,来人很有可能是传说中的正宫皇后娘娘!”
“正宫皇后倒是没什么所谓,本少爷已然算是半只脚踏入仙道的门槛了,倒也不必很是在意。不过,如今悟真伯母也累倒了,国公府没有其它话事儿人,本少爷也算是代表了国公府的脸面了,却也不好太过失礼!”
思虑及此,公孙羊不得不暂且放下正自煎着的汤药,略微整理了一下衣冠,举步迎了出来。
“嗯哼?姑姑?”
刚刚出得庭院举目观瞧,公孙羊便是一愣。
盖因,当先而来的,不是公孙羊预料中的什么正宫皇后娘娘,而是公孙羊的那个便宜姑姑,淑德妃公孙无姤。
原来,或许是由于有了公孙羊这个便宜侄子的缘故吧,这段时间以来,淑德妃公孙无姤与悟真小尼姑走动得次数颇多,几乎每个月都会携着悟真小尼姑一起到莲花庵上香。
当然了,这个所谓的上香,只是个借口而已,淑德妃真正的目的,自然是去拜访公孙羊的另一位便宜姑姑影音尼姑。而悟真小尼姑也恰好是出自莲花庵,而国公府又算是公孙羊的半个家。所以,淑德妃亲近悟真小尼姑,在外人看来,也就是理所当然了!
而徽国公病重,也是因为国事操劳的缘故,于是,皇帝老儿派这位自己最宠爱的妃子来国公府探病也就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了。
朱老国公的内宅突然出现了一位英俊少年,淑德妃也是一愣。
及到公孙羊开口称“姑姑”,淑德妃这才回过神来,凤目之中精光闪动,仔细地审视了起来。
这少年比起自己记忆中的公孙羊小侄儿高了半头还多,但眼角眉梢,却与小羊儿有那么七八分的相像,一样的英俊倜傥、一表人才,只不过少了三分的稚嫩,多了几分的成熟干练!
难道,真的是小羊儿?
带着一点点的迟疑,公孙无姤试探着,开口道,“小羊儿?”
“嗯!姑姑!您,还有颖音姑姑,还好吧?小侄很是想念你们!”
对于这两位便宜姑姑,公孙羊心底是很有那么几分的亲近,甚至于还有那么几分依赖的,故而言语之间很是诚挚。
毕竟,当初公孙羊孤身进京之际,正是这两位姑姑,给了公孙羊一种亲人的感觉。当然了,还有徽国公夫朱老爷子与悟真小尼姑。但整个京城,也只有这几人对公孙羊亲近而已!这份感情,对于离家万里的公孙羊,自然显得弥足珍贵、
再次听闻公孙羊口中唤出了一声饱含深情的“姑姑”,淑德妃娇躯不由自主地那么一颤,似乎隐藏在心底最深处的某根弦被触动了。
神色变幻了半晌,淑德妃终于回过神来,檀口微张,再次轻声唤道,“小羊儿!”
心底闪过一丝的狐疑,隐约之间,公孙羊仿佛觉得,似乎,哪里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只不过,还没等这纤细得微不可察的感觉真正化为疑问呢,那厢,淑德妃已然莲步轻移,带起一阵香风,飘到了公孙羊的身前。而后,不待公孙羊反应过来,便已经伸手将公孙羊揽在怀中,顷刻之间便已经泣不成声,似乎有些欢喜过头喜极而泣。
“唔……”
后脑被一双玉臂环住,整张俊脸都埋在了两团丰盈之间,淡淡的香气传来,公孙羊只觉得一阵窒息,小脸一片通红。
“呃,好像,比凤仙儿姐姐的还大那么一点儿!”
不由自主地,公孙羊便已经将眼前的这两座山丘与贴身小丫鬟凤仙儿的做出了比较,然后,整个心思也随之一阵恍惚,颇有几分心猿意马了起来。
也不知是发现了公孙羊的窘境还是怎地,很快公孙无姤便松开了环着公孙羊的双臂,改为捧起公孙羊的脸蛋,凝神打量了起来。
“小羊儿,这么久才回来!可想死姑姑了!”
“嗯,个子长高了不少,也成熟了许多!有那么几分男子汉气概了!”
“唔,还害羞呢!本宫可是你的亲姑姑!”
“对了!你个小家伙,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也不进宫去看望姑姑?嗯,还有你颖音姑姑!”
“说!是不是在外面娶了媳妇,就忘了姑姑了!”
似乎情绪很激动,淑德妃说话犹如爆豆一般,丝毫不给公孙羊接口的机会,直到最后,一向贤淑的淑德妃竟然当众发飙,开始伸玉手拧起了公孙羊的耳朵。
被公孙无姤姑姑说成是娶了媳妇忘了姑姑,公孙羊不由得一阵汗颜,同时,心底也有那么几分的发虚。
毕竟,如今的状况,好像,自己也算是娶了媳妇吧?而且,似乎也没怎么想起这位公孙姑姑来。所以,说起话来,底气也就不怎么足,支吾了片刻也不知该如何开口。
眼珠乱转了片刻,公孙羊方才有了对策,忙开口岔开话题道,“姑姑,您是来探望朱伯父还有伯母的吧!朱伯父的状况似乎不是很好,悟真伯母也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