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二宝被踢倒在地,李暖赶忙上前将他扶起,替他拍去身上尘土。二宝面有羞愧之色,说道:“嗯,你果真勇猛。”
李暖挨着二宝坐下:“如此你便要依顺我意,莫要招惹山贼,你孤军对付山贼无异于以卵击石。”
二宝嗯了一声,不再言语。感觉时机成熟,李暖旁敲侧击的问出了压在他心头的问题,现在到底是何年。而他得到了答案,现在是公元750年,在任皇帝—唐玄宗。
问听此话,李暖的思绪如沸水般炸开而来,他终于十分笃定了自己的穿越,而且他现在身处的就是赫赫有名的大唐王朝,中国历史上最富强的朝代之一。繁华胜景、物华天宝、民盛国强,一系列词语涌入他的脑海。
在李暖遐想之际,屋内传来了孩童的叫喊声,是三宝。他们闻声进入屋内,只见三宝手里正拿着李暖的行军包,拉链已被拉开,狙击弩露在了外面,他兴奋的喊道:“这是什么弓啊,好漂亮。”二宝看见狙击弩,眼神变得有些异样。
李暖走上前去,没有把拉链闭合,反而把狙击弩拿了出来,在二宝面前晃了晃:“我常在野外行走,有时靠此物捕杀野物充饥。”
闻听此话,二宝笑道:“原来你还是捕猎高手。”
李暖笑道:“何谈高手,只为果腹而已。”
二宝继续道:“乡下村夫鲁莽,还未请教尊姓大名,失礼。”
李暖犹豫了下,此朝代乃李氏皇族,平民姓李的话岂不犯讳。他突然想到李白也是在这个朝代,释然道:“姓李名暖,请问二宝兄贵姓”?
二宝哈哈笑道:“李姓,好姓氏,我叫王二宝,以后唤我二宝便可。”
两人又闲聊起来,李暖也了解了此地的情况,此地乃圆头村,隶属晋州博陵县管辖,地处河东道。
因无处可去,李暖留宿在二宝家中。看着黑黢的屋顶,李暖丝毫没有睡意。打开窗户,皎洁的月色洒了进来,如同裹了一层银纱。他忍不住思绪飞舞,现在是大唐盛世,可根据对历史课本模糊的记忆,唐玄宗后期爆发了安史之乱,导致民不聊生,而唐帝国也因此开始衰败,具体是哪一年却想不起来了。
李暖猛拍自己脑袋,埋怨没学好此段历史。下午和二宝的聊天时,李暖知道唐玄宗已近年迈,据此推测,叛乱也会在近几年发生,到时将生灵涂炭、民不聊生,他决心为了百姓,为了大唐帝国继续盛世,阻止这场叛乱。从私心上讲,他自己也不甘于平庸,要在这个时代留下自己的印记。
如只狙杀安禄山倒是更为简单,惜的现在衰败根源不在于某个叛将,而是整个政治、军事制度,如想继续大唐盛世,需得改变整个制度,而想要进行改变,必须拥有权力。
要拥有如此权力,恐是遥远,李暖现在想要做的,是帮二宝剿灭山贼,不只因二宝待他一个陌生人不薄,也可因此立功,或许对自己会有益处。又想了许多后,他终于迷糊的睡着了。
一觉醒来,天才蒙蒙亮,李暖起床准备训练,想到和百姓还不熟悉,不便在村中跑步,来到院子里溜达起来。
劣质的长枪散乱摆放在墙角,李暖拿起一杆舞了起来。他没接触过此种冷兵器,舞起来没有章法,却甚有味道,一杆长枪在手里上下纷飞。他右手撩枪,直指前方大树刺去,长枪如风一般迅疾扎向树干。“啪”的一声,枪头断了。
“暖兄,没想到你舞枪也如此厉害,只是我的枪用料劣质。”二宝说话间来到院中。
“我不会使枪,胡乱比划而已,你怎么起的这么早”?李暖问道。
“我听见响声,出来看看。”二宝回道。
李暖嗯了一声:“你带我在村中逛逛,我查看下地形,抵抗山贼的时候,或许有些用处。”
二宝愣了下,问道:“你要抵抗山贼?”李暖嗯了声,二宝忙说道:“可使不得,他们甚是残暴。”二宝又紧劝一番,李暖只是呵呵的笑,却并不答话。
见李暖如此,二宝以为他是在玩笑,就不在纠缠,带李暖在村中溜达。李暖边走边问道:“现在天下太平,怎会有山贼?”
“他们是外地的,犯罪后流窜到这里。”二宝回道。
“有多少人,都持什么武器?”李暖继续问道。
“共十余人,都是些刀枪棍棒。”二宝回道。李暖不再说话,只内心思忖起来。
已在二宝家待了五天,李暖一边击打沙袋一边盘算。“嘭、嘭”敲门声传来,接着闪进一人,是王村正的儿子王成,李暖曾见过。王成笑道:“二宝在家吗?”
李暖回道:“他下地去了,进来坐坐吧。”
王成道:“哦,这样,后天山贼们又要来了,我来通知集粮。”
“交多少”?李暖问道。
“还是老样子,我去通知其他人家了,”说罢王成转身出门了。
等二宝回来,李暖跟他说了交粮之事。二宝称出五升米,将米交给三宝,让三宝去村正家中交粮。
李暖随三宝同去,村正家院门大开,院里站着几个人,看样也是前来交粮,李暖跟他们打招呼,可他们的脸色有些阴沉。
在村正家待了一会,李暖知道了村民脸色阴沉的缘由。原来前些时日山贼的大当家被老虎咬死,现在二当家上位,此人甚为贪婪,让每村缴纳粮食从五升变为十升,除非上缴一张虎皮才可免。回家后李暖把这条消息告诉二宝,二宝暴跳如雷,恨不得拿上长枪去找山贼拼命,李暖少不得劝导了一番。
今日山贼便来收粮,所有粮食都已屯在村正家中。临近中午之时,李暖来到村正家中,村正是个年近七旬的老头,胡须已经花白,正在院中歇息。
在村正家待了一会,门口传来喧闹之声,接着走进一人,此人身材短小,瘦削的脸上有一条刀疤,隐约透出一股凶狠之意。刀疤进门后,王成搀扶村正上前迎接,刀疤并不理会,直接走到院中的桌前坐了下来。
村正站在刀疤身边,嗫嚅道:“四爷,粮食已经备好,马上装车,只是本村每户只有几亩薄地,可否每月还是交粮五升?”
刀疤斜了村正一眼:“此事乃我二哥所定,不可改,如若不交,休怪我们不客气。”说罢他将手中茶碗猛摔地上,啪的一声摔碎开来。
村正微微哆嗦了下,李暖赶忙上前扶住。李暖看着刀疤,右手扶抱左手拱手道:“这位兄台,听说”
未等李暖说完,刀疤一巴掌冲李暖甩了过来,李暖身子后撤了一下,闪了过去。刀疤气势更甚,又是一拳挥了过来,李暖没有格挡,又后撤一步,退了出来。
村正颤颤巍巍的伸出胳膊,挡在李暖身前,对刀疤说道:“四爷,这个后生不懂礼数,您大人有大量,不与他计较。”
刀疤拨开村正的胳膊,指着李暖说道:“让我煽他一记嘴巴,便不再计较”,接着猛拍桌子:“把脸伸来。”
见李暖没有动作,刀疤咧嘴道:“竟敢不听,如此我带弟兄烧了你们村子。”
村正的嘴抽动了下,没说出话来。
刀疤走到李暖面前,瞪眼道:“以前我大哥嘱咐对你们好点,现在他走了,你们这群刁民,如不听话,剐了你们。”说着手掌一翻,对着李暖的脸就煽了过来。李暖没有躲闪,微微转头,巴掌重重的落在了李暖的后脑勺上,“啪”的一声闷响。
“马车来了,将粮食搬来。”院门外传来了王成的声音。
村民将李暖拉走躲开刀疤,一起将粮食装满马车。临走之时,刀疤恶狠狠的瞪了李暖一眼:“刁民,别让我再见你。”
等马车走远,村正对李暖道:“小啊,我知你恨这些山贼,可咱跟他们硬拼不得啊,你干嘛对他凶拜呢?”
闻听此话,李暖纳闷道:“什么凶拜”?
一村民抢话道:“方才你将右手放在左手之上,就乃凶拜啊,理应左手扶抱右手。”
闻听此话,李暖有些愕然,偏自己了解不多还出来卖弄,结果惹出事端。他自嘲的笑道:“山贼如此可恶,我心不忿,不过以后会添些小心的。”
若不是担心打草惊蛇,李暖方才已将刀疤擒下,而今添了如此事端,李暖心中更加不忿,剿灭山贼的想法更加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