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罗姐姐,你说洛心姐姐会醒过来吗?”一个约莫十岁左右的小男孩向身后的女子问道。
男孩身后的女子听到“姐姐”这个称呼嘴角不自觉地便扬了起来,刚要回答却突然止声,迟疑了片刻后从侧面偷瞄着小男孩的表情假装无奈地说道:“难说……”
这一男一女便是舞新罗和天逸凡,两人此时正骑在林虎文化身的白虎上。
一行人一路往东南方向走走停停,现在算算日子,离开若梦潭已有两月有余,不知不觉已过了中原的边界来到了水草丰美的水乡芦洲。
逸凡听到舞新罗的回答后不再说话,半晌竟然哭出声来:“我从小和母亲相依为命,后来母亲不要我了……师父便待我很好……现在师父不要我了……洛心姐姐也不要我了,我睡着的那些日子,我自己心里都是清楚的,可是就是醒不了,我能听到洛心姐姐和我讲话,听到洛心姐姐给我唱歌,还有洛心姐姐无聊的时候用手指轻轻摸我的头发……我再也见不到姐姐了……”
舞新罗听着天逸凡那孩子气的话语却不自觉地微微有些动容,这两个月的相处虽说并非游山玩水,可一路走来却时常被天逸凡逗乐,解了路途烦闷,天逸凡虽说还是个孩子,玩起来不管不顾,可每日都要问舞新罗那么几句话,问来问去无非还是关于洛心的,今日又听到这孩子坦露心声,舞新罗越发觉得逸凡乖巧懂事、善良可爱。
正兀自微微笑着的舞新罗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神色中恍若闪过些许犹豫,立时紧闭双眼默念洗心诀,不过片刻后再睁开已然眼神凌厉不带丝毫温暖,舞新罗的眼睛眨了几眨后说道:“逸凡可否答应新罗姐姐一件事?”
逸凡似乎没听到,所以并未回答舞新罗的问题。
舞新罗继续道:“逸凡若是答应新罗姐姐,那姐姐一定还你一个活蹦乱跳的洛心姐姐,可好?”
“真的?”逸凡回过头开心地问道。
“当然是真的!”舞新罗道。
“我答应你,新罗姐姐!什么事快说吧!”逸凡还是小孩子样子,这会儿又高兴得手舞足蹈了。
“这件事不着急,先救你洛心姐姐要紧,只是到时候答应我的事情你若是反悔可怎么办呢?”舞新罗一副为难的语气。
“我虽然还没长大,可我也是男人,虎文哥哥曾经说过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我逸凡在此立誓,不论将来新罗姐姐要我做任何事情,我天逸凡定当竭尽全力,决不食言!”逸凡右手三指对天,郑重其事地说道。
“好了,你答应便好,姐姐相信你。”舞新罗用手轻轻抚摸着逸凡的头发回应道。
两人身下的白虎低吼一声,似是对舞新罗这种哄孩子的小儿科伎俩不屑一顾。
舞新罗也不在意,似是不经意地说道:“当初也不知是谁说的,说那人是恶毒的女人,既然讨厌她,大可快些离去,索性眼不见心不烦,何必眼巴巴地一路跟来?”
舞新罗语毕,那白虎便不再哼一声,老老实实的低头径直往前走。
舞新罗心里偷笑却也不再出声,索性闭目养神。
之前众人出了若梦潭,木婉儿因出来多日惦念师父,便独自先行离去,洛心因在潭底为救舞新罗和林虎文二人而将寒冰化骨掌的纯阴寒气引入体内,至今仍昏迷不醒,舞新罗便带着天逸凡一路往西南方向行进,似是寻找救人之法,林虎文不知为何却紧跟其后,索性三人便一路同行。
芦洲又称水乡泽国,水草丰美,气候宜人且雨量充沛,林虎文三人越走,地势便越平坦,林子越来越稀疏,眼前也越发的开阔。
这日林虎文未化白虎,天逸凡晃着小腿骑在林虎文脖子上。
洛心环顾四周后俯身辨认着花草,忽然笑着说道:“是了,就是这里了!”
林虎文疑惑的也往周围看看道:“舞前辈,这里不过树木少些,有何特别的?”
洛心道:“特别的不是树,而是这里的花草。”
林虎文低头细看了一会儿,这不过是寻常的花草罢了,哪里不一样呢?
舞新罗俯身采了一株举到林虎文眼前道:“此花名叫冰百合,中原是没有的,西荒当年也没有,便是连芦洲的流霞山都没有,婉儿姑娘给我指了方向,整个芦洲只有这里有。”
忽然提到木婉儿,林虎文的心猛然跳动一下,回想那几日相处的情景,仿佛还近在眼前。
舞新罗自然没有注意到林虎文的异样,继续说道:“洛心这丫头,当真是天赋异禀,便是当年如我也是远不能及。”
林虎文不知舞新罗为何将话引到洛心身上,便随口问道:“前辈何出此言?”
舞新罗道:“先前我一时不察,竟让心魔跑出得逞,打出了那寒冰化骨掌,此掌阴毒无比,莫说中了此掌,旁人便只是被掌风扫过也立时化为冰雪了。”
林虎文只是猜这招数非同寻常,却不想如此厉害,“那我……那洛姑娘……她…..”
舞新罗轻笑道:“所以我说洛心这丫头不寻常,你是天生火灵,加上当时还有那婉儿姑娘以碧木真气助你,五行木生火,你才能撑个一时半刻,不过也只是一时半刻罢了,若不是洛心,咱俩都没命了!”
林虎文并非不怕死,只是当时情势所逼,与舞新罗对掌并未多想,此时听来才知这其中凶险,不觉倒出一身冷汗。
舞新罗反问道:“你可知当时洛心那丫头做了什么?”
林虎文细想当时情形,只是觉得浑身寒气被洛心尽数抽出,却不知她是用了何种方法。
舞新罗道:“那丫头为了吸出你体内寒气竟不惜将全身经脉逆流,如若不然,如何能救你我性命?”
林虎文听得目瞪口呆,他所习功法多为凶狠霸道,对内功却少有细致研究,此刻听舞新罗细述下才知晓洛心之前所举是何等惊险,为救自己和舞前辈而将全身经脉逆流无异于引火烧身、饮鸩止渴,轻则武功尽废,重则七窍流血、魂飞魄散!
“前辈!那洛姑娘现在可还有救?”林虎文眼神凝重,急切地问道。
“洛姑娘有一副那么恶毒的心肠,此举不定有什么其他打算呢,让她死了岂不大快人心!”舞新罗一脸正色道。
林虎文一脸无奈道:“前辈莫要取笑我了,先前是我失言,所以这才一路跟着你们,巴望着等她醒了之后亲自道歉。”
舞新罗嘴角偷笑,这一路走来总是忍不住要用此话拿林虎文取乐,不说十六七次,十一二次总是有的。笑过后舞新罗正色道:“放心,我与这丫头一见如故,她又是我族后人,况且若非她识得天姬古文,念出解印口诀的一小部分,我还不知要在那若梦潭底待多久呢,所以于情于理,我也自当拼尽全力救她。不过说来也是她命大,否则便是神仙下凡也救不了啦。”
林虎文问道:“此话又怎讲?”
“我们天姬国圣女自幼修炼寒冰秘术,这寒冰秘术修炼容易,修成则极难,若是天赋稍逊,便是终其一生,功力也不会有丝毫长进,自古以来,我是天姬国第一位修成的圣女,秘术初成便会在心口处结出一粒冰晶冰核,冰晶破裂之日便是神功大成之时。”舞新罗眯着眼睛说道。
“是了,依着前辈当时在潭底所讲,前辈被困牢笼,筋脉俱断,却突然内力大增,经脉愈合,想来便是这冰晶的缘故!”林虎文说道。
舞新罗笑着夸奖道:“孺子可教!”
林虎文接着问道:“那前辈之后可还有人修成这什么冰什么术吗?”
舞新罗却不说话,而是拿出先前洛心随身所带的百香囊,从中取出玉女瓶,右手做出倾倒的姿势,一个人形从瓶内缓缓飘出,众人面前光芒闪现,下一刻,洛心平躺于众人面前,面容似乎未有丝毫损伤,只是周身寒冷无比,不过片刻,身下便结了一层冰霜,“你不是问我之后还有谁修成这什么冰什么术吗?这个人啊,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林虎文惊诧道:“这么说……”
舞新罗接道:“不错,若是能让洛心心口凝结的那颗冰晶冰核破裂,便能将她唤醒!”
林虎文皱眉道:“当年前辈意识清醒,激愤之下心头冰晶冰核裂开尚且说得过去,只是现如今洛姑娘无法苏醒,又如何让她在昏睡中神功大成?”
舞新罗神色认真地说道:“那便继续向她体内输入寒气,水满自缢,体内容不下这寒气的时候自然冰晶冰核就裂开了!”舞新罗思索片刻后道:“小兄弟,我在这里还有一个不情之请。”
林虎文爽快说:“前辈但说无妨!”
舞新罗抬眼看了看在远处玩得欢快的天逸凡不由得出了神,犹豫权衡片刻后才对林虎文说道:“若洛姑娘醒了,你也道过谦了,可否随我去一个地方?”
林虎文不疑有他,爽快答道:“这有何不可,我一个人无依无靠,四海为家,去哪里都是一样的,舞前辈如此热心善良,我自当随了你的愿。”
舞新罗眼角却留下一滴泪水,轻轻回应道:“希望你日后还能这般想才好……”
林虎文却已转身走到洛心身旁,心中满是欣喜,丝毫未在意舞新罗的表情与话语。
舞新罗想了想又把手深入百香囊,这里面都是洛心的东西,她自然不会乱动,只是先前摸到了一物,让她颇为好奇,当下便取了出来。只见舞新罗手中不过一个植物藤蔓编织的手环,舞新罗将那手环放至鼻下轻嗅着,脸上不自觉流露出微微笑意,这手环是用取自天姬国独有的一株情树上的情丝所制,相传这情丝味道清幽芬芳,若是年轻男女闻到这个味道便会情不自禁的将心中所爱脱口而出,在西荒甚为流行,舞新罗并不信这东西,不过是个玩意儿,可却也让她想到了自己位列圣女时和姐妹拿这个玩闹的时光。
“舞前辈,那咱们就开始吧,可还要我做些什么……哦?前辈手中这又是什么东西?”林虎文见舞新罗一人立于一旁呆呆地傻笑,甚为奇怪,便凑上前也瞧一瞧、把玩一番,“闻着怪香的,也不知是什么东西做的?”
舞新罗说道:“这是情丝编制的手环,是我们女子戴在身上的东西,你一个大男人又闻又摸的羞也不羞?”
林虎文道:“既是女儿家的东西,前辈为何不带上,若是前辈戴上,想来定然好看。”
舞新罗似是想起了什么往事,脸颊泛红,而后笑着说道:“这手环是小姑娘带的,我这把年纪带上怕是要招人笑话了。”
林虎文回道:“既然如此,那便送给洛心姑娘吧,这手环香味独特,配她最好!”
舞新罗听后微微一愣,盯着林虎文看了许久,而后反问道:“你刚才说什么?”
林虎文本来不过随口一说,见舞新罗这么紧张严肃,反而有些不知所措,良久才回答道:“我闻着你那手环怪好闻的,若是送与洛心姑娘,想来她应该会喜欢。”
舞新罗神色严肃地反问道:“为何不送与木婉儿?”
林虎文被舞新罗问得发愣,竟不知如何回答,随后道:“我不过随口一说,前辈莫要再拿我取乐,这既是新罗前辈的东西,送谁全凭前辈做主,若前辈喜欢婉儿姑娘,便是送与她也无不可。”
舞新罗却继续追问道:“即使如此,你却为何要先说送与洛心那丫头,而不先说送与婉儿姑娘。”
林虎文见舞新罗神色严肃,不似开玩笑,以为这当中又有什么关键之处,当下正色回答道:“我先前闻着前辈那手环的气味,觉得清新香甜,不知怎的,脑子里便想到洛心姑娘了,这才脱口说出,若有何冒犯不妥之处,还望前辈指正。”
舞新罗听完后缓声道:“并无不妥,不过是无话找话罢了,你不必放于心上。”而后其目光在林虎文脸上和不远处玩耍的天逸凡身上来回交换几番,最后目光停留在天逸凡身上,目光中似有些许不忍,却一闪而过,片刻后若有所思地说道:“我要施法了,你便守在一边就是。”
林虎文赶忙点头。
只见舞新罗盘腿闭眼坐于洛心身侧,轻抬右手于自己面前,手心面向自己,五指微微弯曲,不过片刻这手掌表面便布满冰霜,只见舞新罗轻轻晃动右手,无数细小的冰晶向四周飘散而去,约半柱香的功夫,舞新罗猛然睁开双眼,与此同时,周遭百丈之内的冰百合花瓣便从四面八方聚拢而来,一时间粉色花瓣漫天飞舞、飘飘扬扬,细小冰晶反射阳光,闪烁光芒,如此奇景引得天逸凡不时发出惊叹声。
舞新罗轻轻旋转右手,只见那漫天花瓣慢慢飘落于洛心身体周围,先前从洛心身上向周围溢出的寒气立时被锁住。这便是舞新罗来到此处的目的,因为原本向洛心体内输送极寒之气并不算难事,可难就难在无法阻止洛心体内寒气外泄,毕竟此时洛心尚无知觉,无法主动将舞新罗渡的寒气主动吸纳接收,若是在舞新罗给洛心渡气的过程中,对洛心身体外泄的寒气不加阻拦,不光起不到原本打算唤醒洛心的作用,一旦这寒气失控,恐怕后果会比当年舞新罗冰封三十二城的情况还要严重,只怕是方圆千里都要遭受寒毒侵袭。正因如此,才有先前舞新罗之举,因为这冰百合乃汲取大地中的寒气而生,只有芦洲才有,其寒气之盛在世间花木中也极为少见,更别提这冰百合的花瓣更是阴寒无比,所以以此物将洛心包住,便是再稳妥不过了。
舞新罗手拿玉女瓶,左手食指与中指为引,将瓶内寒气引出,而后又以自身真气,将玉女瓶内寒气分为数道,分别从百会、神庭、通天、气海、内庭这五个穴位引入洛心体内,这五个穴位分别位于头、手、足,如此方能使洛心更快将外来寒气吸纳。
约莫过了三柱香的功夫,只见洛心眉头微动,睫毛轻颤,舞新罗见状大喜,可又过了一柱香的功夫,洛心却再无丝毫动静,甚至洛心睫毛也开始凝结冰霜,可身体再无一丝轻微波动。此时,舞新罗似是也没了主意,犹豫间目光扫过天逸凡的身影,又看了看身边的林虎文,心中默默苦笑道:“你这丫头当真是天赋异禀,胃口倒真不小,瞧这样子,今日若我想救你性命,只怕是要将我毕生修炼的冰晶冰核都给你了,也罢,今日我还你一命,只是这一大一小两个男人,我必要带走一个,只望你日后醒了恨我之时,多多记起我今日的好。”
不过片刻,舞新罗似是下定了决心,闭眼凝神,唇齿闭合间,只见一粒淡蓝色的冰晶冰核从其口中缓缓飘了出来,舞新罗眼神凝视那冰晶片刻,轻轻吹了一口气,只见这冰核便径直落入洛心口中,眼见洛心周身隐约泛起幽蓝色的光晕,只听洛心轻轻呻吟一声,玉女瓶中的几股寒气顷刻间合为一股,急速向洛心口中涌去,那玉女瓶中的寒气涌出越来越快,隐隐有破风之声,洛心周身花瓣翻涌,衣妜翻飞,青丝乱舞,不多时,只听“啪”的一声,玉女瓶应声裂为两半,跌落在地,反观洛心此时周身冰霜尽消,呼吸平稳,脸色明艳,俨然已是无碍。
舞新罗回身吐出一口鲜血,再一抬头竟是老了数十岁不止,林虎文赶忙上前搀扶,舞新罗却摆手道:“真当我是老太婆了吗!”
林虎文一时无言,都说女子将容貌看得甚为重要,可眼下新罗前辈为了唤醒洛心竟不惜牺牲自己的容貌和修为,当真是令林虎文感到动容。
舞新罗眼见林虎文只低头不说话,便知他在想些什么,开口说道:“我年少之时当真是将修为看得无比重要,现下老了,倒也想开了,这修为够用、能防身即可,争什么第一第二也无甚意思,况且,你们将我从那若梦潭底解印出来,这洛丫头也算是有恩于我,她又是我族后人,我这样做也在情理之中,至于容貌更是小事,不过是我今日功力耗费过大,待我调养几日便可恢复,纵然无法如之前那般年轻,也断然不会一直像现下这般苍老,你无须担心。”
林虎文听闻舞新罗这样说,便也安下心来,赶忙点头回应。
舞新罗把目光又放在洛心身上,竟是笑着说道:“我当真是小看她了,今日才知道这世上还真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林虎文不解道:“前辈何出此言?”
舞新罗笑着道:“我一直自诩天赋异禀,以为自己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可今日才知道这天下当真是英雄辈出,你可知这洛丫头不仅吃了我毕竟修为,还将玉女瓶内的寒气吸得一干二净,若是有朝一日她能将体内真气融汇贯通,只怕这天底下再也无人能奈何住她了。”
林虎文惊异道:“前辈的意思是......”
舞新罗答道:“现下这洛丫头的本事已在我先前的功力之上,像你这样的,就算来一百个也不能伤她分毫了。”
林虎文闻言,随即想道:万一这女人醒了不问青红皂白对我大打出手,我又毫无抵抗之力,这可如何是好?随即脸上闪过诸多神色,在舞新罗瞧来颇为滑稽好笑。
舞新罗继续笑道:“刚才不过是诳你的话,这你也信得。”舞新罗此时脸带盈盈笑意,细细瞧来脸颊已然恢复红润,皮肤也比先前紧致了不少,“这丫头体内真气无人匹敌自是不假,只是是否能随心而发、运转自如确是要看她日后的造化了,就好比给一个五岁孩童一把绝世宝剑,可即便如此,这孩童却依旧打不过一个功夫不入流的成年人,甚至还会因为这把绝世宝剑而时时身陷险境。这是一个道理,如此庞杂的真气汇聚在一人身上,这种情况,我也从未见过,这丫头的身体是否能够承受还是两说,所以这件事是凶是吉全看这丫头自己的造化了。”
原本林虎文自己擅长的是外练筋骨之法,对内功少有研究,本是不清楚其中利害,此刻听舞新罗娓娓道来,方知其中凶险,反而又禁不住为洛心捏了一把冷汗。
“差不多明日此时洛丫头便可醒过来,我......还有要事,你便守在这里吧。”舞新罗没由来地突然冒住这么一句。
林虎文疑惑道:“前辈先前不是说等洛心姑娘醒了以后……再让我随你......”
舞新罗急速打断道:“我主意已改,让逸凡陪着我便可。离开西荒那么久,我想回去看看,也顺路将逸凡送回去。”
逸凡高兴地说:“新罗姐姐要送我回古云观了吗,哦!要见到师父喽!”
林虎文犹豫道:“前辈何苦急于这一天半天呢?待洛姑娘醒过来再作打算不是更好?”
逸凡道:“我还没和洛心姐姐道别呢!”
“不必了,有你在这里守着她便可。”舞新罗一口回绝了林虎文,转头对着逸凡道:“当初你怎么答应我的,男子汉说话可要算数!”说着便拉着逸凡转身离去。
林虎文见舞新罗有些反常,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总觉得似有不妥,可又无暇分身,便只能守在洛心身边,想着纵然有什么不当之处,待洛心醒过来再作打算,拢共不过一天时间,若是真想追,自己和洛心总能追上那两人,到时再让洛心去问个清楚也未尝不可,这样想着,林虎文便侧身躺在洛心不远处,半睡不睡地眯着眼睛养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