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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怀念那个时候?”若淇问。

“谈不上怀念。只是觉得云峰山是个安静的所在,来这里可以躲一会儿安静。”

“安静不是躲来的。我们都得学会闹中取静。”

“你说得对。这点要跟你学习。”我说。

“别恭维我啦。”

“不是恭维,是说真实感受。”

我这说的是真话。若淇身上就是有一种闹中取静的能力,或者说是气质。有时,在喧嚣纷闹的教室中,她坐在那里,总会让你感觉到只有她和她周围的那一小片空间是安稳闲静的。似乎一点不受周围环境的影响,反而是她有一种气场,把身边的空气同化了。哪怕她也是同样的在和其他人说笑着,你也会觉得她和四周喧闹的氛围是区别开来的。你能感觉得到,她的内心是安静的。在这一点上我完全无法做到,所以才会时常那么烦躁。

“生活本就如此,我们身处其中无法逃避,唯有接受。”若淇看着山下某个远处说。

“是。”我应道。对于这些,我并没有深入地透彻地思考过。

不知不觉间,日影已西斜。若淇站起来望望山顶,问我是不是要去莲露寺。我说不去了,这就下山。于是我们循着来路往山下走。

“都来云峰山了,为什么不去看看奶奶?”下山路上若淇问我。

“每次觉得自己状态不好的时候,都不愿去见奶奶。准确地说,是怕去见奶奶。”

“就你总有那么多古怪想头。”

“连古怪想头都没有了,那还是我么。”

说着说着像拌嘴了。当然,要真和若淇拌一场嘴是很难的事情。女孩天生分为拌嘴型和非拌嘴型。若淇属于后者。

到山下云峰村的时候,刚好碰上村里一台拖拉机正准备出发去镇上拉东西,于是便求开拖拉机的叔叔把我们捎上,一路“咔咔哒哒”摇摇颠颠到了镇上。

我们来到镇上的车站时,发现去往县城的最后一趟班车已经开走,停车坪里空无一车,剩下满地狼藉的垃圾。看来得在玉湖镇上过夜了。

我是无所谓的,本就讨厌回家,就在这镇上找个小旅馆睡一宿,也挺好的。但若淇听说没车回县城了,有点小小的紧张,眼巴巴地望着我问怎么办。我安慰她说没事,在镇上找个地方过夜,明天早早地撘早班车回去,不会错过上课。她想了一会,只得勉为其难地点点头。但看得出来,她还是有些局促不安。这不难理解,估计她从未有过夜不归宿的经历,况且此刻身在一个对她来说比较陌生的镇子上,自然难免心里忐忑的。

集市已散场,周边四乡八里来赶场的人们或早已归去,或陆陆续续正在归去,集贸市场里唯剩下摊主们在清点一天的收成,然后整收货物也准备离去。

虽然天光尚未暗下去,而街头橘黄的路灯已经悄然开启,临街店铺也一家家渐次亮起了日光灯。

走在这小镇的街上,看着这黄昏的街景,若淇似乎忽然来了兴致,要我陪她在镇上逛逛。我自然从命,欣然充当向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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