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我没让他真把鸟嘴闭上,要他交代自己的问题。高二时大飞一直在追隔壁班的班花,高三分班恰好他俩分到了同个班。我问他是否已与心爱的人儿修成正果,他连连摇头说没有没有。我说不可能呀,你不至于这么衰啊,原来都有些眉目了,现在天公作美,把你们撮合到一处,咋有不成的呢。大飞叫苦又叫屈,说,唉,妈的,原来不在一个班,距离产生美,她对我还有点若即若离欲说还休的情意;现在倒好,天天呆一间教室,她反对老子失了兴趣,倒和与她原来同班现在异班的一个男生勾搭上了。唉,女人就是这么贱啊,总喜欢红杏出墙!大飞仰天长叹道。我们其他几个一起啐他。
大飞为使自己从众人口水中解脱出来,便把话题往麦当身上引,说麦当与一个女生在搞地下活动。麦当是我们当中最受女生追捧的,堪称大众情人。个子适中,皮肤白皙,脸型俊朗,眼神深邃,举止优雅,在陌生人前习惯沉默,帅而酷。这样的小伙子麦当,其杀伤力,哪个情窦初开的女孩能抵挡呢。
大众情人一般没有自己公开的情人,麦当也是如此。对于大飞关于他搞地下活动的指控,麦当否认,说他将于茫茫人海中寻他唯一灵魂之伴侣,得之,他幸;不得,他命,如此而已。
小双今天一路上话很少,脸上一直挂着微笑,但明显大部分时间在想自己的心事。大飞要逗他说话,就说,嗨呀,小双又在想念我们的老班长了。小双笑道,我们真应该把大飞的鸟嘴封上。
不过小双喜欢江志芳倒是真的,而且喜欢得很专一很执着,从高一进校开始就情有独钟地迷恋上班长大人,从暗恋到流露,从无人知晓到众所周知,可谓一往情深。江志芳自然充分接收到了小双的浓浓爱意,可班长毕竟是班长,就是那么有定力,一直把与小双的关系牢牢掌控在好朋友的范畴,发乎情止乎礼。他们两个,既然江志芳执意要做到乐而不淫,就只能让我们小双暗地里哀而不伤了。
小河在一道山岩后面拐了个大弯。我们顺着河道转过去后,发现山岩上那一面的树林丛中居然有户人家(或许不止一家),灯光从树木枝叶中透出来。有人在屋里吹起笛子,笛声悠扬而出,飘散入夜空。再往上走,就到了一个拦河坝。坝上游形成水潭,阔大洪深。站在坝上,皎月当空,一阵风吹来,草木摇曳,水波粼粼,人也倍觉凉爽。
这里真是个不错的所在。我们于是约好,第二天下午来这里游泳,叫上武子、阿军一起。
星期天有半个下午的休息时间。课一完,我们便在第一教学楼下汇合,直奔昨晚发现的那个拦河坝。时令虽是早已入秋,午后的阳光却仍然够劲道,当我们顶着光芒四射的太阳赶到拦河坝上时,个个都冒出了一身汗。
潭中河水青幽幽的,向我们魅惑地发出邀请。我们迫不及待,三下五除二脱了鞋袜,扒了衣裤,只剩一条裤衩,“扑通”“扑通”跳入水里。入水的瞬间,河水的沁骨幽凉猛地向人袭来,让我们一个个放肆地鬼哭狼嚎地大声尖叫出来。真刺激,够爽!
我们游啊,叫啊,闹啊。游啊,叫啊,闹啊。游啊,叫啊,闹啊。好久没这么尽情地释放过了,好久没这么开心过了。在水中玩得累了,就爬上水潭左岸一个用圆滑的大石块砌成的简易码头休息一会;休息够了,又下水畅快嬉闹一阵。什么是欢乐?这就是了。我打心里直想高奏一曲《欢乐颂》,如果我会的话。平时一向以高深风格示人的阿军,此刻竟也一边坐在码头上用脚来回踢踏着水面,一面跑调又跑词地唱起歌来:“太阳出来我唱山歌,唱完了山歌我爬山坡……”惹得河面上回荡起一阵响亮的、快要岔了气的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