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繁如了洛雪的愿,将她与洛兰埋葬在了一起。每年的腊月十五这一日。卓繁无论政物多忙,都会去孤树林祭拜在那里常眠的三人。
故事到这里就结束了吗?
没有。可以用一句话来说便是:开始是永恒的结束,结束亦是永恒的开始。
“利索点!明日便是宜妃娘娘的寿辰了,笨手笨脚的,要是弄不好,今儿晚上就别想歇着!”管事的太监冲着一个大汗淋漓的宫女训诫道。
芷媣惊慌的连声答道:“是!是!”
听着管事太监的训骂,芷媣头也不敢抬,大气不敢出的埋头苦干。
管事的太监这才满意的微点着头:“这才像话!好好干!”说着便转身离去。
待管事的太监走远,一群宫女凑到了芷媣身边,其中一个说道:“拽什么拽!有什么趾高气扬的,不过是宜妃娘娘在皇上面前美言了几句。昔日不都和我们一样嘛!”
芷媣干着活不说话,旁边却又有一人抱怨道:“我可听说,那家伙帮宜妃娘娘干了一件大事,才得到管事的头衔。也不知道他做了什么,宜妃娘娘这样器重他。”
“你真的很想知道吗?”这时身后传来一个女人犀利的声音?所有人纷纷惊恐的下跪,方才说话的宫女头埋得最低,一动也不敢动、
宜妃手掌莲花团扇,在几人身边走来走去,上下打量着说话的那个宫女。说道:“觉得活儿太少了怎么着,竟敢在背后议论主子,活腻了吗?”
宜妃突然将手中的莲花团扇扔向那宫女,那宫女躲闪不得,被团扇重重的砸到了脸上,她紧咬牙关,不敢啃一声。
“明日是本宫的寿辰,见血不吉利,就暂且饶你一命。剩下的活全由你来做。做不完的话,有你好看!听见了吗?”宜妃高歪着高傲的脖颈说道。
那宫女连连点头谢恩,只听宜妃又道:“要是让本宫知道谁帮她,本宫照样不会放过!”
众宫女齐声称是。
宜妃的脾气,这后宫无人不知,所有人心知肚明,这样的惩罚在宜妃那里根本不算什么,看來以后
被罚的宫女可有的罪受了。
芷媣拖着疲倦的身子回到房间,一边揉着修长的嫩退,心里想着,这倒不像是宜妃的为人,若是化作以前,宜妃根本不会估计什么吉不吉利,赐那宫女一丈红,都还是轻的。不过今日这样也好。
“来,芷媣嗑瓜子!”
芷媣正想着,和她住在同屋的冬颖递来一碟瓜子:“这是管事姑姑赏赐的,你常常,可香了。”冬颖是和芷媣在几个月前一同入宫的宫女,两人相见如彬,一同被召到宜妃的永乐宫当差。虽然她俩在同一个宫,住同一个房间,但她两干的差事却是不一样的。芷媣在后殿当值,而冬颖在前殿当值。两殿分别由赵淳赵公公,和崔香崔姑姑负责。
“谢谢!”芷媣道谢,接过瓜子。
“瞧你,见外了吧!你不是有什么东西都想着我吗?所以你就别跟我客气,”冬颖性情洒脱,眉眼之间竟是友善。冬颖又想起一件事,便说道:“芷媣,我方才进屋的时候看见若虹一个人在后堂布置着,你不是和几个小宫女与若虹一起的吗?怎就她一人在干活呢?”
芷媣起身将门窗合好,又熄灭了几盏灯火,冬颖问她怎么神神叨叨的,芷媣坐回原来的位置,才将傍晚发生的一切,尽数告诉了冬颖。
冬颖听后,思量片刻说道:“那宫女叫什么?”
芷媣摇了摇头:“不知道,好像是今日才来的,以前都没见过。”
“宜妃娘娘现下已经歇下了,你说我们要不要去帮帮她,她肯定是干不完的。”
“你胆子大,我可胆子小,要是被人看见告了密,那可就完了。你又不是没见到宜妃的手段。”说着,芷媣还做了一个可怖的鬼脸。
冬颖有些失望,撅起薄唇道:“你要是不去,那我也不去了,哎!以后啊,不知道那丫头还真会给自个儿找事儿,还不知道以后要遭多少罪啊!”冬颖说着不禁感叹道。
“是啊!这事儿算是又给大伙儿提了个醒儿。以后我们也要多个心眼,少说话,多做事。这样才不会被人抓到把柄。”芷媣也连连点头。
芷媣刚进皇宫不久,已经稍稍适应了宫中恶劣的环境,这还多亏了她自小便养成了沉默寡言的性子,除了与亲近的人多了些话,对别的人事就漠不关心。
她在教习姑姑那学习宫中礼仪的时候,教习姑姑就说过,后宫之中,静妃位最高,为正一品贵妃。其人深居简出,除了协领后宫和出席宫中重大场合之外,极少踏出贤宁宫。虽无人怕,但人人敬之。
静妃膝下有一子,便是当今太子。芷媣想着,她正是验证咯那一句母凭子贵。
而宜妃呢,皇帝登基第三日,就被册封为正二品妃嫔。虽然低了静妃一等,但这人却是惹不得的。
和芷媣一同被派到永和宫的宫女,都不信宜妃的脾气。恰巧有个新来的宫女,不小心打碎了皇上赏赐的从西域进贡的琉璃杯。宜妃大怒,立刻便叫了永和宫所有人,将那犯事的宫女双手砍断,
当时在场的人,都吓得魂飞魄散。芷媣可看得真切,那宜妃那倾1城美貌之下无分毫惧色,反而嘴角上扬,扯出一抹心冷的讥笑。
虽然那事已过去三月之久,但那宫女被砍断的手腕环节之上的血肉模糊,还在芷媣脑中不断重复着。想到这里,还有些后怕。所以芷媣才觉得,昨日的惩罚根本不算什么。
三月里的桃花,分外妖娆,美艳到了极致,一片粉嫩的花瓣恰巧飘到芷媣正昂首的额头。她将桃花碎瓣从额上顺着抹了下来,花瓣停在了眉眼的地方,正好遮住了略微刺目的晨光。
“太美了!”芷媣不可相信皇宫之中,也有如此美好的存在。
“芷媣早啊!”
芷媣转身寻找声音的出处,却见冬颖手中端着一个木盆,还很沉的样子。她并没有驻,而是朝着的宜妃寝殿的方向去,便问道;“你不去前堂当值吗?”
“宜妃娘娘身边侍候的喜儿姐,昨日病了,让我这几日帮她替她侍候娘娘。”
“娘娘知道吗?”芷媣有些担心,忙问。
“娘娘允了的,不跟你说了,去晚了水凉了可不好。”说着冬颖超转身离去。看着冬颖焦急的身形,芷媣想着,别把水荡到地上了,便又为她担心了一把。
虽然冬颖一再的提醒自己,不能在宜妃面前表现得太过不自然,进了永和宫寝殿之后,看到宜妃侧卧在软枕上闭目养神,不知是睡着了,还是醒着的。
冬颖本想轻声唤醒宜妃,但又怕打扰了娘娘的好梦。既然來了,又不能走,便只能处在那儿等宜妃醒来。
“本宫就那么让你害怕?”宜妃突然发问,着实把冬颖下了一跳,手中盛满水的木盆也险些掉在了地上。当她发现自己愣在那儿的时候,宜妃已经坐直了身子。
冬颖深吸了一口气,稳了稳了身形,若是她回答怕,那不就说明了宜妃的霸道吗,若是不怕,也显得宜妃没有威严,但脑袋瓜迅速一转,便想到了对策,便躬身答道:“娘娘贤良淑德,端庄典雅,奴才十分敬畏娘娘。”
宜妃似乎很满意她的回答,便笑了笑:“好一个敬畏,不愧是化家培养出来的。”
冬颖听到从宜妃口中说出“化家”这两字的时候,身子不由自主的一抖,心里暗道:宜妃怎么知道她是化家的人?若是被皇帝知道的话,冬颖不敢再想下去。
而宜妃则满面竟是捅破人隱私的喜悦,淡淡的道:“你放心,本宫不会告诉其他人你的事,不过嘛……”宜妃那媚人的眸子死死的盯着愣着说不出一句话来的冬颖:“你要是恳帮助本宫,你的事永远都不会被人知道!”
宜妃是什么意思,要我帮助她,我有什么能够帮助她的。冬颖实在想不到自己有什么利用价值,自己只不过是一个不入人眼的宫女罢了。若是不答应她,自己的身世迟早都会被曝光。
“不说话吗?”宜妃咄咄逼人,冬颖知道自己不能就这么不作为的混过去,便懦懦的问道:“娘娘贵为妃子,奴婢只是不起眼的小小宫婢,娘娘还需要奴婢帮忙吗?”
宜妃丝丝的冷笑几声:“你能够帮本宫的忙可多着。这么说你答应了?”
“奴婢明白了。”冬颖无奈,现下只能答应她了。
宜妃没有用冬颖打来的水梳洗,在回去的路上,冬颖便在想,喜儿接姐卧病或许只是一个幌子,让她能到宜妃的寝殿才是真正的目的。但这又说不通,为什么宜妃不光明正大的叫她去,而是这么拐着弯的。
一个没注意脚踝被门槛框着,险些摔倒,幸好芷媣正要出门一把扶住可她。
“冬颖,你怎么了?脸色这么不好?”芷媣将她扶坐到椅子上,关切的问道。
“估计是昨晚没歇好,今日又起得早,难免不在状态。”冬颖一边揉搓着脚踝一边撒谎道。
芷媣一向善于察言观色,见到冬颖如此焦躁的神色,便知道必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宜妃有难为你吗?”芷媣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