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闻其声,呼延便可断定,这必是一个妖媚到极点的女人。
这声音听到他呼延耳中,如若夏日一口清泉,酷寒里一杯温酒,似醉微醉浑身舒坦,自骨头里透出****来,勾得他躁动如春。
他哪里还按耐得住,几乎在那声娇笑传来之时,便已倏然扭头,一对贼眼直勾勾地循声望去,只一眼,便叫他失了魂,看得呆如泥塑。
果然与他所料的那样,这女人一身粉色的锦缎裳裙,也掩不住高峰厚臀水蛇腰,白玉柔荑缠着红纱,映得白红更艳,娇媚得不可方物。金莲绣鞋与那裳裙间亦有一线微缝,一尺莲白圆润的脚踝也能有逼人的艳光。
以呼延这等老魔头,哪里还像少年那般只看容颜,看女人以有一番心得,自是先看打扮再看身段,看柔荑再看足以把玩的美脚。如今看下来,无一不让老魔头砰然心动,这才抱着更为迫切的渴望,将目光渐至上移到螓首,恰有一眼对视,便叫呼延瞬息似被刺中了心脏要害,骤然窒息。
白如玉的鹅蛋脸,有恰到好处的微红,红如火的红唇勾起一丝玩味的笑意,那双眸好似两弯春水荡漾,十足的勾魂夺魄,暗中有春意盎然百花开。眉似月柳,玉簪扎在一束高盘的妇人髻上,好似深夜一线星光横空,穿透万千青丝,直叫人欲要伸手过去,将这碍眼的玉簪轻轻拿下,看一看这妇人长发披肩的慵懒模样,又该是怎样醉人的风华。
好一个美人儿,好一个美妇人儿!这等熟透了的少妇,深谙床第之妙的****,媚得无处不透出风情的美妇,这刹那芳华便将少女般的寐离压得黯淡无光,好似月边星辰一般毫不起眼,正是呼延的最爱。
只可惜美妇虽妙,这风情却也分人,似他这等一看便如随从的小人物,不过那一眼随意瞥过,便再未看过他半眼,已然细腰微摇,漫步行到了四人身前,促狭看着寐离,直至让她脸色铁青。
“莫舍涟,见过寐师姐!”虽说来者不善,但凭这妇人的身份,便叫莫舍涟无法插话,只得讪讪笑着,抱拳恭谨喊了一声。
寐离却没了好脸色,银牙暗咬,冷笑道:“哎呦!我道是哪家不要脸的女人,胆敢如此与我说话,这不是我的好三姐儿么?今日怎有闲暇,不与情郎们私会,反倒来门前为难起你家小妹来了?”
寐三姐闻言,受伤一般捂住自家胸口,反倒将一对儿高峰记得更见雄伟,她幽怨凝视着寐离,苦楚道:“小妹还是这般伶牙俐齿,怎生还要为难你三姐不成?自从你三姐夫病故之后,三姐我终日在家以泪洗面,何时出过家门?又哪来的情郎私会?你这般指责我败坏家门名声,叫我好是心伤!”
哀怨间,她轻抬柔荑,抽气间直欲垂泪,这般我见尤怜的哀怨少妇相,实在叫呼延看得欲罢不能,瞬间便已被勾魂夺魄,直想将这诱人少妇抱入怀中,好生宽慰一番。
只是片刻之后,这寐三姐已然轻笑扫过在场几人,更在烟行身上久久停留,那眸子里春水荡漾,娇笑道:“小妹啊,你却才是好本事!这才数月不见的光景,不仅将一众师兄弟迷得神魂颠倒,更是将罗裙铺到外门去了,还敢将情郎带回门中来,莫非是真动了春心不成?要说小妹的眼光,那是的确不错,这小白脸儿,我看了都动心,功夫一定不差吧?哎呦!这还有个光头汉子,瞧这一身的腱子肉,这满脸横肉倒也是十足的男儿气概,莫非小妹的口味,也好这一口?”
烟行自是无需多说,换了声行头,青色的劲衣小褂,将自家洗得清爽,卖相的确不差。可惜呼延底子……这光头与壮硕精肉,这些年又时常混迹在异族,总要陪着小心与精明,眉目顾盼自有贼光,生得浓眉大眼,凶相毕露,任凭怎生打扮也掩盖不住,画不出白脸相来。
听得寐三姐提及,烟行面色尴尬,呼延却是扬手摩挲着自家光头,咧嘴笑得憨直,看着反倒有几分得意之色,只道这寐三姐是在夸赞他一般。
“三姐儿!”
只是受了这番冷嘲热讽,寐离却如何能平心静气,立时娇颜隐现怒容,冷声叱道:“小妹我循规蹈矩,从未放浪过自家形骸!这二位乃是爹爹要收的关门弟子,你若再行纠缠不休,莫要怪小妹无情,待得爹爹回返门中,定要向他告你一状!”
寐三姐扬起柳眉,脸色亦有几分清冷,冷笑道:“小妹,还是莫要一言不合,便抬出爹爹来压我!我寐惑可不吃你这一套,若你真有胆子,任凭你去爹爹面前卖乖,甚或泼我脏水,我寐惑一应接下!既然小妹如此态度,我亦懒得与你叙话,待你心情好些,再来寻我吧!”
这话里似有些深意,仿佛拿住了寐离何等痛脚一般,断定寐离日后回去寻她。
寐离闻言愣神,还未等她回过味儿来,寐惑已然莲步轻移,不忘朝烟行勾人一笑,这便与四人擦身而过,留下一股幽香,快步去了山外,顷刻间芳踪渺渺,已然无踪。
待得寐离回过神来,恰瞥见寐惑那曼妙背影消失在远处山脚,她咬牙憋下询问的话,心情自是被寐惑这般一闹,弄得甚是糟糕,自不会对那不长眼的王门守有甚好脸面,冷眼冷笑道:“我说王门守,想来你也听得清楚了吧?还不给我让开!”
最后一句已是娇声怒叱,这刹那的怒色威严,却也叫周遭众人不敢轻视。那王门守讪讪一笑,急忙抽回长矛,朝烟行与呼延弯腰相请,陪笑道:“小的职责在身,不敢玩忽职守,今日得罪之处,还望寐师姐勿要怪罪才是!”
“哼!”
寐离显然动了真怒,待得见他已然放行,这番场面话只换来寐离一声怒哼,懒得再与这不识抬举的王门守多话,拉起裙边快步走上石阶,兀自生着闷气。
“寐师妹!”莫舍涟倒不敢如此张扬,便自与这王门守歉然赔笑,这才急忙招呼着呼延与烟行,扬声高唤,亦是急步追了上去。
看了这一出戏,呼延与烟行跟在两人身后,不愿打扰莫舍涟朝那寐离献殷勤,懒得听那些甜言蜜语好生宽慰的话,于是落后了数百丈,面面相觑间,俱是无奈苦笑。谁曾想还未入门,便见得寐家姐妹这一番好戏,不知前因后果、内中渊源的两人,自是听得懵懂迷糊,只敢旁观,哪里敢随意出声。
此时无话,呼延拾阶而上,心念里却回味着寐三姐那风情万种的倩影,实在是一见难忘,此时在心念里一寸一寸细细回味,不时啧啧有声,惊叹之后却是咧嘴傻笑,不知又在幻想着何等美景。
烟行却是不同,自从两万年前遇过那魔女柳如胭,将他一掀到底,输得一干二净,自此之后便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将女人视作猛虎一般,分毫不敢沾染,对寐三姐这等风华绝代的妇人,便愈发畏如蛇蝎,避之唯恐不及,哪里还能生出丝毫念想来。于是他待见呼延那傻笑模样,便自挠头迷惑,不知自家这呼大兄,又是扮得哪门子呆傻相。
只是此时,前方莫舍涟正在努力劝慰寐离,久久不得其果,烟行却也不好出声打扰,只好将疑惑憋在肚里,再见得呼延傻笑惊叹时,不禁无奈撇嘴,佯作不知了。
沿着石阶一路上到山巅,却是一方广阔平台,精致的亭台楼榭,四方又有几处雄壮大殿,当中两进主殿气势不凡,肃穆厚重、堂皇大气,不乏沧桑古拙,彰显出血魔门的大派威仪。
行了十万石阶,还有莫舍涟一直在旁好言相劝,寐离那闷气早已消了大半,待得到平台前,又恢复了往日的甜美笑颜,招呼烟行、呼延两人未朝主殿大道行进,转而踏上左旁侧道,像是在朝一座雄浑大殿而去。
果然走出三、五里去,那金石玉雕的大殿便在眼前,寐离只道这是她爹爹的住处,今日是领着烟行来认认门路。待得烟行郑重记下后,寐离便带三人沿着殿旁小径而行,待得见一湾清泉湖水,湖畔七、八座精致竹楼,她便将呼延与烟行安顿在其中两座相伴的竹楼,吩咐两人稍作休息,随后再行下山,前往嗜魔城最大的酒楼“先河楼”,莫舍涟摆宴为二人接风洗尘。
听闻那先河楼生意极好,莫舍涟便自告罪,率先下山去了城中,提前预订下先河楼里寐离最爱的那一桌坐席,省得被他人抢夺了去,再备好酒菜静候三人前来。临去前,莫舍涟自嘲苦笑道:“说不得我此时前去,待得那坐席空出来,我备好酒菜之时,你们早该到了!”
莫舍涟匆匆而去,寐离同呼延在烟行落脚的小楼坐了片刻,闲聊几句这才告罪离去。留下呼延与烟行,却再未出过这小楼,呼延那小楼连门都未曾推开过,两人便在烟行暂住这小楼里密语了许久,
直待隔了两、三个时辰,寐离再次前来叩门呼唤,两人这才含笑而出,随同寐离嬉笑闲谈,一道下山去了嗜魔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