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硕郡主似乎还没有反应过来,一时竟不知说什么好,口中喃喃地说些连她自己都听不懂的话,面色更是变的煞白,眼睛左右飘忽不定。
徐妈看见蓝硕郡主的反应,当下眉头皱的更紧了,再次开口关切道:“郡主,你到底怎么了?”
“啊,我没怎么呀!”蓝硕郡主吞吐地回答着,面上强行挤出一丝笑容,目光却不敢直视徐妈的眼睛,对于这位徐妈,蓝硕自小便把她当做了自己的另一个母亲一般尊重。
平时徐妈便代替她的亲生母亲,对蓝硕多的一些约束,但这并没有影响她们之间的密切关系,可是今天不同,蓝硕在为自己的一个计划而付出行动,可现在徐妈忽然出现在她的面前,万一事件败露,自己当真是会痛悔一生,所以在此时,蓝硕多少会对徐妈有些忌惮,生怕自己的计划被徐妈查看出来!
“徐妈,嘿嘿……那个,那个这些东西都是我以前穿过的衣物,现在我闲来无事,便找出来,把自己不喜欢的送给一些府里的丫鬟们,也算是我这个即将出嫁的郡主给她们的一点小礼物吧!”
蓝硕郡主口中说着自己瞎编的谎话,忽然她惊奇地发现,自己现在编谎话竟也能编得如此圆满,简直天衣无缝,当下,自己对自己竟有几分倾佩之意(传说中的自恋)。
说完那一通话后,蓝硕郡主面色已然恢复正常,一朵灿烂的笑容在她那恬静的脸上绽放,柔水般的眼睛变得多了几分深情,这才是平日里人们熟悉的蓝硕郡主。
徐妈听完蓝硕的那一通话后,面色上并没有一丝的放松,看看一脸笑容,已经恢复正常的郡主,心中忽然想到了那件让人悲痛的事情,面色一暗,眼前竟是一阵模糊,用略带哽咽的声音说道:“郡主,你要有什么事就不要瞒着我,毕竟现在我还可以听到一些你的烦恼,可是,可是等到你一走,我们是否还能见面,我……”。徐妈竟是说不下去了。
“徐妈,”蓝硕竟也有些哽咽了,她知道自己出嫁腱国,自己的亲人都是极为痛心。谁愿将自己的女儿嫁到千里之外,茫茫黄沙大漠的贫瘠之地呀!
蓝硕郡主走到徐妈的面前,伸出白皙的双手,轻轻擦掉徐妈那有些憔悴的脸上,流落的泪珠!却不知,她自己那清秀的俏脸上也早已经是水雾朦胧。
“郡主,难道你就没有什么话,对我这个老太婆讲吗?”徐妈神情慢慢恢复正常,对蓝硕郡主说道。
蓝硕轻轻地摇了摇头,朱唇轻启,带着几分感慨地说道:“徐妈,冥冥中一切自有定数,我只希望我走后,你们都能好好的!”
“就这些吗?你真的没有什么别的话要对我讲吗?”徐妈看看蓝硕身后床铺上的那些衣物,面上露出疼惜之情地说道。
“我知道您自小便把我当做亲生女儿般照顾,我也把你当做母亲般对待,可是再过几日,我便要出嫁他乡,我现在只希望不管怎么样,你们都要好好地活下去,我会在远方默默地祝福我的亲人们的!”蓝硕微带哽咽地说道。
徐妈眼睛再次湿润了,这些天来每每想到自小跟随自己长大的蓝硕郡主将要远嫁他方,无情的泪水便会模糊一切。
这代表着什么?代表着今后再也见不到面了吗?代表着出嫁之日便是永远分离之时吗?
泪,在两人心里流淌,可是分离就在前方,谁能将其改变?
时间飞快地又走了一个时辰,徐妈在阁楼上和蓝硕郡主坐在那张满是凌乱衣物的小床上,闲聊了已经一个多时辰了,期间,两人相聊得无非是些以往难忘的记忆,两人面露深情,放佛都在回忆着什么,待到说到高兴处,便都毫无忌讳地哈哈大笑,等到说道伤心处,又都脸色沉着,好像那些伤心之事即使变成了遥远的记忆,也会在心中留下深深地痛!
不知在不觉中,小阁楼上面的屋内变得平静了,再也听不到一点声音,徐妈深情地望着坐在身旁的蓝硕郡主,良久,站起身形真心地说道:“郡主,我知道你早晚是会要离开我们的,今后不管你在哪里,请你好好照顾好自己。”
蓝硕同样站了起来,轻轻地点点头,忽然感到徐妈话中有些深意,但也没有多想,只是回道:“徐妈,你们也是!”
徐妈再次打量了蓝硕一番,最后目光竟然移到了她床上的那些衣物上,忽地叹息一声,不再说话,慢慢地向外面走去。
门‘吱呀’被打开了,一个风姿卓越的身影慢慢走出,素面上满是惆怅,眼神中还噙含着一颗晶莹地泪花,转过身形,在门口站的片刻,口中微微张了几下,但最终还是没有发出声音。
房门再次被关好了,蓝硕郡主独自坐在房间中,她知道徐妈可能看出了什么,但她更知道自己如果真的要是嫁到那千里之外的黄沙之地,自己和自己的亲人都不会幸福,为此她还是要进行自己的那个计划——逃跑。
对,逃到天涯海角,没有人认识自己的地方,过自己无忧的生活,自己的父亲是大月国的宁王爷,曾立下不少的战功,应该不会连累到自己的亲人的。等到多少年后,这件事情在没有人提及,自己在回来,和父母团聚。
蓝硕郡主一直是这么想的,然而单纯的她也即将要这么做。
其实早还在登封城的时候,在刚刚听到正和皇帝下令宁王府举家迁移的不久,蓝硕便知道了自己要出嫁腱国的事情,之所以她还能一路开心地充满欢声笑语,是她不想让自己的亲人难过。
在一路上,父王那黯淡的脸色和生生地叹息,母亲和徐妈那隐隐通红的眼睛,和背后轻轻地抽泣,早都看在了蓝硕的眼中,她知道大家都瞒着她,是想让她能够多露出开心地笑脸,的确,蓝硕也没有说破这些,故意在众人面前,开心地大笑,只是每每在深夜,夜深人静之时,总有一颗年轻的心在轻轻地抽泣,这时的她,显得是那样的脆弱,是那样的渺小。
蓝硕做思良久,白皙的脸上少了几分柔情,多了几分坚定,终于站起身形,向着屋外走去,除了身上的那件简便的蓝色衣裙,她没有带一点衣物和行李,但脸上满是坚定的神色,向着外面走去。
屋门开合间,放佛把一个人的心,开启随即重重地关上了,关到了一个今后只有自己的人生之中,没有了亲人地陪伴,你会感到寂寞吗?
宁王府的大院中,仆人们总是那么忙碌地走动着,一路之上,除了几个下人在和蓝硕打招呼外,便不再有人理会她,当然在宁王府中除了宁王夫妇,更是没有人敢询问她的行径。
很快,蓝硕郡主走出了宁王府大门,站在宽广的大路上,看看远方的,繁闹的人群中,人们都在为各自的生活忙碌着。
“我该去哪里呢?”蓝硕低语着,忽然感到很迷茫,天下这么大,自己除了宁王府还能再去那里呢?想到此处,蓝硕再次转头看了看身前,这个世上她那唯一的家。
那悬挂着‘宁王府’的牌匾,隐隐地透露着整座府邸的威严。“希望我还能回来。”蓝硕忽地自语道。说完,便不再留恋地转身向那远处的人群中走去。
慢慢地,等到那一袭蓝衣的少女走得远些了,一个华贵端庄的身影出现在宁王府大门口,双眼早已经被泪水侵占,深深地望着渐行渐远的蓝硕郡主,那娇小的身形,此刻看去是那般地脆弱。
“郡主,希望今后你会过的好!”那妇人哽咽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