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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并步回庄,不禁让宁瞳卿想起昨夜的场景,他真的难以相信,仅仅一天,他们又回到了这里,而这一次,是两人肩并肩,有说有笑,毫无芥蒂。
原来,有些事情,不去深知,留给了对方足够的空间,才不会那么轻易发生争执。有些问题,也刚好,能够因此解决,哪怕不是现在。
原来人与人之间,只要给了足够的信任,所有的问题便都不是问题。宁瞳卿不禁想到,如果当年,他的身边能够多一些信任,那么他的人生,是否,就不会像现在这般漂泊了。
甚至,如果能够早一点遇见眼前的宫姗墨,那么当初的他,会不会少一些狼狈。
其实,宁瞳卿与宫姗墨之间,便是因为能够给对方空间,不去触碰对方的逆鳞,能够懂得对方的思想,才会让他们慢慢走进,慢慢理解。
其实这种方式,连他们自己都不会知道,只是从一开始,他们便不自觉地,以这种方式相处。他们彼此信赖,也彼此依赖,哪怕在后来那些艰难的日子里,他们被压得喘不过气来,也未曾放弃过彼此,也始终记得那句话:做生死兄弟,绝不背叛。
这一刻,宫姗墨身心放松,嘴角是藏不住的微笑,许是因为身旁有着宁瞳卿,才会将一切担心与恐惧都放下,她相信,哪怕危险来临,他也能够护她。
看着宫姗墨的身影,宁瞳卿的心情也难得地舒缓了许多,不过,下一刻,他却放缓了步伐,趁着宫姗墨不注意,微微转头看了一眼身后的树林。
能够这么快找到宫姗墨,可不是因为宁瞳卿足够聪明,而是有人故意做了他的引路人,将他从城里一路引到这里,而宁瞳卿之所以故意跟上,就是因为引路的人不是别人,而是昨夜救下宫姗墨的人。
一开始,宁瞳卿还以为这个白衣之人是敌非友,救下宫姗墨也只是他为了达到某种目的的手段,不过,今日看来,此人的出现与出手皆是为了宫姗墨,想来他的身份,应与宫姗墨有关。
但是宫姗墨的身份一直难以查清楚,哪怕是褐蓝庄和宁瞳卿也无计可施,如今,她的身边多了这么一名高手,不管是故人还是陌生人,或许,线索,都可以从他那里得知。
既是故人,必知往事,若是陌生人,那么他救下宫姗墨定有其目的,或是他发现了宫姗墨的天资,也或是他发现了其他的一些东西。
宁瞳卿暂时还没有能力让这个白衣之人现身,但是既然有了第一次,便会有第二次,总有一天,宁瞳卿会知道他是谁。
正想着,前面的宫姗墨却突然发现了落后的宁瞳卿,不禁皱起了眉头,还回头拉起宁瞳卿的手,“你这么走下去,真的要走到天黑了。”
在宫姗墨心里,宁瞳卿当然有着许多她不能知道的秘密,她也允许他有这些秘密,所以,不管宁瞳卿做了什么,她都可以不用知道,只要,她知道他依然还在她身边就好。
这种感觉已经形成了一种依赖,就如同君夜依赖宫姗墨一样,不求对方能够给你留一个位置,只求对方能够让你陪着他,天涯虽大,有你就好,哪怕无处为家,我也能爱上漂泊。
此时此刻,宫姗墨与宁瞳卿都未能意识到,对方在自己的心中,到底处在了什么位置,或许有一天他们能够幡然醒悟,但是那个时候的他们,早已不肯舍弃对方分毫。
落日的余晖洒在两人的身上,伴着微风,缓缓归家。而这样的并肩回家,是属于他们独有的回忆。
直到两人的身影消失在树林的尽头,才有一个白衣身影缓缓从树的后面露出来,而这个位置,刚好是之前宁瞳卿所看的位置,只是宁瞳卿没有上前查看,否则,他应该能够发现这位白衣。
白衣之人自然就是易寒,而宁瞳卿也是他引过来的。自从看到宫姗墨如此激动,此刻的他根本不知道自己是否还应该出现在她面前,或许,他根本就不应该来。
看到宫姗墨的身边有一个如此关心她的人,而宫姗墨,似乎也关心着人家,这样的一个重生,不是很好吗?
易寒自己也知道,他代表着宫姗墨的过去,一旦相认,宫姗墨必然要寻回过往,那么,没人知道,此时快乐的宫姗墨,还能否依旧。
落日的余晖同样照在了易寒的脸色,可是,哪怕苍白的面孔上有了一丝光彩,那紧皱的眉头依旧无法抚平,“小寒,或许是时机未到,也或许是再无必要,如果有一天到了你不得不知道真相的时刻,我再把一切都告诉你,可好?”
当然,如果宫姗墨的人生从此就如同重生,与过去再无半点瓜葛,易寒便会自己离开,让那一段故事,变成无人可知的历史。
易寒缓缓转身,带着一丝疲惫的脸色,就连眼神,也有些无力,他知道,今日的事情应该已经结束了,也应该不再需要他做些什么了。或许,以后的日子里,应该也不需要他做些什么了,因为宫姗墨的身边,宁瞳卿回来了。
不过,想到宁瞳卿,易寒忽然转身看了一眼,虽然此时身后早已无人,但是易寒的眼神,却突然紧张起来,似乎是想到了什么。
其实从看见宁瞳卿的第一眼,易寒就觉得他不平凡,尤其是他的容貌,像极了易寒的一位故人,也正是如此,易寒才会感到恐惧,因为他的这位故人,不能,也不该出现在宫姗墨身边。
但下一刻,易寒却又自己摇摇头,许是他自己也不相信他刚才的想法,“宁瞳卿……?或许是我多想了,他只是一名杀手,只是宁瞳卿而已。”
事实上,就算两个人长得再像,他们之间也还是会有一些差别的,况且,易寒的这位故人与宁瞳卿之间,差的不是一点点。
一个凌驾九天之上,举手投足间便能颠覆整个玄阳大陆,在这里,他就是神。但是另一个,却只是个浪迹江湖的杀手,玄力更是微弱地如蝼蚁,两个人的气质完全不在一个大陆上,这样的差距,怎么可能会是同一个人。
确实,七品玄武,在世人眼里已是顶尖高手,只要稍稍一努力,便可达到九品颠覆,但是区区七品,在易寒面前,却连蝼蚁都不如。
所以,宁瞳卿就只是宁瞳卿而已,不会,也不可能是那个凌驾九天的神。易寒忽然又再次摇摇头,“如果他还在,我一定会亲手解决他,这个凌驾九天的恶神,不,应该是恶魔。”
或许曾经,易寒的这位故人是大家心目中的神,但是现在,他只是个恶魔,一个想让人亲手杀了他的恶魔。
想起这个恶魔,易寒的脸色似乎都变得更加苍白了,可想而知,易寒的心中,是有多恨这个人。直到暗中平静了自己的心情,易寒这才转身缓缓离去,同时,他也在心中默默说到:“既然来了,也是时候找个时间见见你了,恶魔!”
不知会是何人,竟让一向淡然的易寒如此痛恨,况且易寒玄力如此之高,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才会激起他的愤怒。想来,能够入易寒之眼的,也必定不是普通之人,或许,他的存在,真的如神一般。
只是,他与易寒之间的恩怨,恐怕除了鲜血,已不能解决了。
易寒的生命其实已经在倒计时了,他不知道自己能够坚持到什么时候,所以余下的人生,她除了希望能够一直陪在宫姗墨身边外,还希望将过去的一些未完成的事情解决了,这样,哪怕在他离开的日子里,宫姗墨的未来,也可以更加光明些。
而这个恶魔,或许会是易寒的第一步。
宫姗墨最幸福的,或许便是此生有这么一个人在她身后默默付出了,只是现在的她,还什么都不知道。
易寒的身影渐行渐远,而伴着他的,只有落日的最后一道余晖,或许飞鸟掠过,却未曾停留,不平凡的一天,到头来,只剩他一人,不免,太过孤独。可是,他不曾后悔,生也好,死也罢,能知她安好,护她安好,一切就都值得。
可这些,宫姗墨都还不知道,她只是正朝着大陆巅峰的位置前进,殊不知,巅峰的世界,或许非她能承受。但愿真相大白之日,依旧有人能够爱她,护她吧!
城外,宫姗墨与宁瞳卿刚刚走到这里,看着两人脸上掩不住的笑容,便知道这一路上,两人定是聊得不错。这般两人独处的机会确实不多,适当地聊聊,也能增加对彼此的了解,何乐不为呢!
这一路,宁瞳卿也把此番北沁之行与宫姗墨大体上说了一遍,也把原由解释清楚了,能让宁瞳卿做出解释的人,世间也就那么几个了,宫姗墨真的很幸运。
宫姗墨也表示很理解,“楞头青,别放弃,我们一起去找,不就是一个白貂石吗,既然知道它在北沁,就一定能够把它找出来,我陪你。”
知道了白貂石对宁瞳卿的重要性,宫姗墨心中便默默记下了,毕竟,宁瞳卿能将自己的身体状况告诉宫姗墨,就证明,宁瞳卿没有把宫姗墨当外人,而是把她看做朋友,搭档。
这个,是宫姗墨一直都期望的,所以,不管她与宁瞳卿在今后走了怎样的道路,她始终都是不离不弃,因为她记得,曾经,这个人,真心待过他。
听着宫姗墨的话,宁瞳卿的心中也是暖暖的,“这件事情急不来,我们还是先把眼前之事做完吧,你应该先想想,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惹出了多少事情?”
确实,从宁瞳卿离开到回来的这段时间里,宫姗墨的活跃程度还是非常高的,策反秦俨,拉拢叶天羽,还让褐蓝霄释怀多年的情结,最后又创造一个神秘身份宫子墨,就连宁瞳卿刚回来,也没有安静过,先是火烧书房,后是离庄出走,再是一战秦浟,最后还与叶天羽一番人生畅聊,这样的战况,一般之人可做不来。
回想着自己这段时间的所做所为,宫姗墨并未觉得有什么不妥,甚至还觉得自己根本没有做出什么作为,不禁摇摇头,“楞头青,你为什么要用惹这个字呢?我根本就没做什么大事啊!杀人放火,花天酒地,我一样未沾。”
听着宫姗墨对她自己赤裸裸的洗脱,宁瞳卿还真有些找不出反驳的话来,无奈只好大步向前走去,留下一脸不知所以然的宫姗墨。
其实,只要好好想想,宫姗墨之前所做的事都还一般般,因为正如她所说的,有些事她还未沾,但应该已经在路上了。杀人,宫姗墨正在筹划,放火,似乎已经烧了一间了,还是堂堂褐蓝庄的,至于花天酒地,这可不是她宫姗墨可以干的,但如果是宫子墨,那可不一定了,说不定做个留恋万花丛中,片叶不沾身的花花公子也是说不定的。
宫姗墨默默抛去一个白眼,才缓缓跟上宁瞳卿的步伐,心中也在暗自谋划,因为既然宁瞳卿回来了,那么要惹,咱就光明正大惹个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