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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婴儿的哭声停止时,轻风才觉得,原来世间这么安静。看来,养一个婴儿还是很幸苦的,只是不知道,在秦家地宫里的那些人,每天面对这么多的婴儿,他们是怎么做到的。
或许,成大事者,要先经历一番苦难吧!但是做恶事者,哪怕业成,也必定功亏一篑。世间因果循环,就如秦浟这样,事控阴谋,却总会出现一个宫姗墨,拦着他霸业的到来。
婴儿吸允着秦浟的手指,竟不哭也不闹,泪汪汪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就这样看着秦浟,可爱极了。不自觉间,秦浟竟也露出了淡淡的微笑,而这个微笑,只是因为这个婴儿的纯真,但同时,也代表了他的纯真。
可是,在秦浟的纯真之下,又是什么,或许是利用,或许是无情。他的每一个笑容,或许,都不是笑容,因为下一秒,你看到,可能才是真正的他。
你可能不知道,有些人,一生都带着面具,他呈现给别人的那一面,就像提前便演好的故事一样,或许潸然泪下,却虚假无比。
直到你揭开了对方的面具,你才会知道,他的笑容,是否是一个微笑。当然,前提是你有能力揭开对方的面具,并有能力在揭开面具后全然身退。
哄乖了婴儿,秦浟还未出声,便听到有人匆匆进入院门的声音,这时,轻风回头一看,才知是秦家前几天为婴儿找的奶妈。毕竟这只是一个不到一岁的孩子,除了秦浟的照顾,自然还需要奶妈的喂养。
此时奶妈手里不知道拿了一碗什么食物,只见她看到秦浟抱着婴儿时,凭着多年经验,立马便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事。她知道,若不是婴儿醒来哭闹,秦浟是不会在这个时候抱起婴儿的。
记得秦浟曾经说过,在秦家,她的职责只是照顾这个婴儿,其他的,她什么也不用做,而她需要的,秦浟自会派人准备齐全,甚至是她想要的,都可以吩咐给秦家的每一个下人。但是,如此宽厚的待遇之下自然也有着没有做好的后果,那便是死亡。
想到这里,奶妈赶紧来到秦浟身边跪下,并连忙解释道:“二公子,是小的疏忽了,本想着这孩子醒来可能会饿,这才去寻了一点蜂蜜而来,不想她醒来哭闹,请公子饶命。”
在秦家,所有人都知道,秦浟心狠手辣,尤其是管教下人非常严格,只要稍稍犯了一点错,便会受到严重的处罚,所以秦家上下,做事严紧有序,唯恐犯了规矩。
奶妈正是因为知道秦浟的严格,此刻才会如此紧张,毕竟一条命在秦家面前,太微弱了,哪怕冤死,惨死,也无处诉冤。
果然,奶妈的出现,让秦浟刚消下的怒火瞬间又烧回来了,“你如此一说,是证明你没有错了?”
“不,不,不,是小的错,小的知错了,请二公子原谅。”奶妈慌了,她没想到秦浟会如此恼火,一直将头重重磕在了地上,希望秦浟饶她一命,可是或许连她自己都明白,秦浟的口气如此生硬,想要他改变心意,太难了。
但是,在死亡面前,又有几人不会害怕呢?或许曾经大义凛然,笑傲生死,但是在生命终结的前一刻,所有人,都应该有过那么一刹那,人生真正的恐惧。
秦浟缓缓起身,走向奶妈,怀中的婴儿看见平日里照顾自己的人就在眼前,竟高兴地呵呵而笑,殊不知面前的人,心中正随着秦浟的靠近而忐忑不安,不知如何,甚至,已是死念。
但是,秦浟来到奶妈面前,竟只是微微弯腰拾起那碗蜂蜜,而目光,却从未投向奶妈,哪怕转身,也未看她一眼。
这个动作,忽然让奶妈看到了生的希望,心中,顿时是秦浟开恩的可能。或许,生性毒辣的秦浟也会为了一个孩子放弃杀念吧,毕竟,他也为了这个孩子付出了许多。
哪怕有一刻,秦浟放下了杀念,能露出那么一丝丝真正的温柔,或许,宫姗墨当初选择的人,就不是秦俨了。毕竟聪明的人多得是,但是能够活到最后的,或许,不一定都是聪明人。
看到秦浟没有动杀念,奶妈赶紧再次磕头,“多谢公子不杀之恩,多谢公子,多谢公子……。”
这般从地狱重生的感觉,任谁也要湿了衣衫,况且还是这么一个普通人。奶妈虽松了一口气,但浑身顿时也失了力气,此刻,恐怕连站起来的力量也没有了。
秦浟缓缓舀起蜂蜜,轻轻沾了一点放在婴儿的嘴唇上,只见孩子有了感觉,竟舔了舔,终是尝到甜味,顿时高兴起来,这一笑,就连秦浟也不禁露出了点淡淡的微笑。
而这一笑之后,秦浟才微微回头,“既然你知道错了,便应该知道你的结局,我,已经听了你太多废话了。”
奶妈忽然抬头,因为秦浟此话,竟让她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公……。”
本来是一声“公子”,但是还未说完,便忽然没有了声音,似乎连奶妈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发生了什么,只觉自己脖子之间似有温热的液体流过,想要低头看看,但是,她自己却已连抬手的能力都没有了。
而此刻她的身旁,是已经收回利剑的轻风,其实,剑的出鞘与回鞘,竟只是短短一秒钟的时间,而一条性命,也就就此终结。
奶妈的身体缓缓倒下,而她的眼中是满满的恐惧和惊讶,或许,她到死,都没有明白自己是怎么死的。
一条生命的逝去,没有引起任何人眼中的波澜,或许在这些上层人的眼中,那些社会底层的人,就如同他们眼中的蝼蚁,微弱地不值一提。
收回利剑,轻风便回到自己刚才的位置上,继续静静地待着,可能,他的人生,没有太多的语言,所有的问题,或许都可以用献血解决吧。
倒是秦浟,虽未转身,却依旧说道:“你让她多说了一个字。”
“属下以后改进。”轻风淡淡地回答。
“记得就好,让人来把尸体收了吧!别吓到孩子了。”秦浟同样淡淡地说道,而且说到尸体时,就如同在说一个极其简单的词一样,仿佛这只是一片落叶,此刻需要清扫一样。
纵使沙场累千骨,不惹帝王半分羞。哪怕是在沙场上,那些所谓的帝国统治者也不会为任何一具白骨伤心半分,又何况,这些世家门人。区区一具尸体而已,打扫了,也就过了。
世间就是如此现实,你没有权利,没有财富,没有用处,你便如同蝼蚁,生死就像一阵风一样,没人会为你留恋。
轻风点点头,便转身离去,因为他向来只负责杀人,从不会收尸,这一点,相信秦浟也是明白的,所以,才让他下去吩咐。
身在这样的地方,就应该明白,你的下一秒,或许就是你生命的期限。
这一场沾染鲜血的冷酷,其实还有一人看到了。那便是站在院门口的秦俨,他来到时,刚好是轻风拔剑的那刻,自然,也将这场鲜血收入眼底。
但是,秦俨虽看见了这一幕,眼神却没有任何的波澜,正如秦浟一样,似乎只是入了一秒的眼。没人知道他此刻在想些什么,或许与这鲜血有关,也或许,毫无关系。
转身的轻风自然看见了秦俨,但只是微微点了点头,便擦肩而过,甚至,连一声称呼都没有。其实,也是因为在这个秦家,他的主子只有秦浟和秦文笑,区区一个庶出的秦俨,或许还配不上他的一声“公子”。
虽是不敬,但是这么多年以来,秦俨也习惯了,现在,也不在乎,只要两个人之间没什么交往,彼此便当彼此不存在吧。
擦肩而过,未曾入眼。
默默走进院子,秦俨表情依旧,但可能是这一院子的血腥味太浓重,不禁让他皱起了眉头,才缓缓说道:“你弄了这一院子的血腥味,到头来,还不是得不偿失。”
说完,直接坐在了石桌旁,并将手中的一本簿子放到秦浟面前,这才揉了揉鼻子,有些不瞒地看了一眼旁边的尸体。
要说在尸体旁边待上几个时辰,也不是没有过,但是待在一汪血水的尸体旁边,秦俨还是第一次。一直以来,他的任务其实也与秦浟一样,同样都是幕后的操控者,只不过,秦浟,是操控者背后的操控者而已。
这一次,主要也是因为轻风的手法太过犀利,保持了他一剑封喉的原则,弄得满院血腥。
秦浟看了一眼簿子,直接无视秦俨的不瞒,继续拿蜂蜜喂婴儿,毕竟,鲜血这种东西,秦俨接触的,绝对比他多太多,“这本簿子是何物?”
“你不是说练石场的垮塌有问题要我查吗?反正现在那里无一人生还,根本毫无头绪,就只剩这一本纪录人员的簿子了。”对这件事情,秦俨也是很疑惑,好端端的练石场,怎么就垮塌了呢!可是,山体垮塌,无一人生还,要查,怎么查?
况且这件事情还不能闹大,否则,牵涉的人越多,秦家的事情便越发容易败露,无奈,只能暗地里查。这不,秦浟将这件事情交给秦俨,也才有了眼前的这本簿子。
本来这些贬奴无人生还,对秦家来说,其实无足轻重,最多便是需要捕获更多的人去那里,这对秦家来说,也不算什么。主要是因为秦浟知道了这件事,便感觉非常不对劲儿,这才决定查一查。
不过这件事情,要查出个蛛丝马迹,恐怕,还是很考验秦家实力的。毕竟,褐蓝庄亲自出手,想要顺藤摸瓜,殊不知,早已无藤,又何来的瓜呢!
或许,他们能够查找出来一些东西,但是,想要查清楚宫姗墨,却是个高难度的问题。所以,这些事情的难度,秦浟还是明白的,“我会再派人去查,而大哥你,便回来继续负责秦家药物采购吧!”
自从绝世堂只允许秦俨进出后,秦家在绝世堂需要的药物,便都是由秦俨负责,也是现在,秦俨才有些明白宫姗墨的用意。秦俨对于秦家来说,一直都是剩余价值,如果有一天秦俨失去了他的利用价值,那么,秦家便会毫不犹豫地将他赶出秦家,甚至赶尽杀绝。
所以,褐蓝霄与宫姗墨便让秦俨能够在绝世堂进行竞拍,这样,只要秦家需要药物,那么,秦俨,他们便不能失去。
秦家的计划可是个大工程,不仅只是简简单单的上千婴孩和足够的血色珊瑚,还需要着一大批改善根骨的药物,至少,要能够让这些孩子有一个好的开始,才能让秦家的霸业,早些到来。
至于钱财,这不是秦俨该担心的事情,他只负责买药,其他的,与他无关。还好,秦俨这几年在安泷创下的名声,总是能够为他省下不少麻烦。
这点仅有的剩余价值,秦俨自然还是明白的,因此秦浟这么一说,他也只是淡淡地点点头,毕竟比起杀人,他更喜欢当个谋划者。
说实话,秦俨也很不喜欢总和这些尸体打交道,尤其是这几年,虽是心狠手辣,却未染无辜人命。或许,是心中那一丝天性未泯,或许,连他自己也未可知。
默默点点头,其实他早已明白,这一生,和自己这位弟弟始终只有那半丝血缘关系在牵连,至于,什么兄弟情谊,似乎从来未曾有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