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儿,我把这个秘密告诉你,你也要同我交换。”
念奴低着头,发丝轻垂遮了面,手心的热度足以毁灭了这朵花。
她仍看着听着忘川河岸舞断春光的女子的歌声,每个旋律,都不愿忘记。
“那么,就把主人交给我吧。”
图雪的皮肤渐渐泛出光泽,她的白纱也缥缈了起来。她手持着剑,指着念奴的后背。
如果你死了,他就是我的了吧。他一直都是我的,只不过他后来负了我。现在,你把他还给我吧。
她挥剑而出,向念奴劈下,却被一层灰蒙蒙的死气隔绝开。
是冥妃的气息。磅礴浩大又绝望美艳。好像暮春时分,漫天飞舞的花朵。
不可能,她甚至不知道怎么见到冥妃,她怎么会有冥妃的气息?图雪咽了口气。
月光凄迷,她把唇上的胭脂吞咽下去,素手纤纤,触碰着那死亡般灰色的气息。恐怖一点点爬上她的心头。
这个人,早已被冥妃预定。岁月轮转,她将一点点被蚕食殆尽。
花朵在拼命地吸吮着她,念奴感觉心力逐渐憔悴下去。世界好像黯淡了很多,就好像一幅黑白素描那样逐渐失去灵魂。她仍然痴迷地听着那首歌。
“念奴,做一名掌灯女官,不是因为是梦想,而是因为你别无选择。”念奴对自己说。
你要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忍耐。无论如何,记得这首歌。完成你的使命。
铜灯有着温暖的光泽,在黑夜里闪闪发光。她松开了那朵花,不是因为自己的意愿,是花松开了吸食她的手。
她剧烈地喘息着。
“花,会吸人法力?”她质问着面色比她还要苍白的图雪。
“现在,”图雪笑了,“你被吸的差不多了吧。来,让我看看你的能耐。”
图雪提起剑。指向念奴眉心。
“是啊,”念奴十指梳理着长发,面对剑锋,面上却是置身烟尘世外的笑容,“凡间的修行尽是巫蛊之术,花儿贪婪,吸了干净。”
图雪剑尖前送。念奴看着她,眼神怜悯。
“一个被他父亲拾捡的女孩,从小培育的杀手,你可以确保,他对你的温柔,是爱意么?”
念奴的口气骄矜而又温柔,轻轻撕着一缕湿漉漉的发。
图雪微微眯上眼睛。
“你在想,我为什么会知道?你现在很害怕,但是又不敢表现出来。”
“你会读心术?”
念奴微微一笑:“你的心思,我不用读也知道。”
图雪只觉得眼前一晃,那绯衣女子已经飘到她的面前,沾着血的手指点在她的眉心。
“一点朱砂比铁沉,图雪你记住今天的教训。这点朱砂,将会与你永世相随。”
图雪嘶叫着捂着朱砂痣弯下身子。
“如果你想害我,这点朱砂便会燃烧你的脑子,噗的一声烧个干净,你可以试试那种痛苦。我可以保证你生不如死。小心使用。烧坏了没人负责。”
远处一人持了伞渐行渐近,念奴慌忙衣袖掩面,神色凄楚看着来人。
现在的情形,他会不会认为是她欺负了图雪?她的确对她不大客气。但是是她咎由自取,与己无关。
“灯儿……这么久,怎么还不回家。”他开口。
听着阿K的口气,她渐渐放下心。
“刚刚学了一段弦乐。”念奴讪讪看了一眼图雪。
图雪上前一步拜倒在他脚下:“图夜,救我!”
这情形,当真有些尴尬了。
念奴玩了会儿衣袖,也不说话,时不时抬眼看着阿K。
阿K露出了素养的笑容。贵族家庭调教出的公子对于美貌女子的特有的微笑,却不是出于爱慕。
念奴绷紧心弦。
她不知道他的想法,只是对他的行为有一个大致的懂得。知道如何举手投足能够吸引一个男人的视线,但这不够。她不知道他的想法。
良久,她打破了平静:“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