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亢拿到符箓秘技,正欲遁逃,铮铮铮铮四声,冯远、吴清、余浩、谭惜澜都斜地里跃出,拔出长剑刺向他。
“砰砰砰砰”数声,陆亢嘿嘿冷笑,挥动拂尘一勾,他们手中的长剑同时折断,铛铛琅琅地掉在地上。谭惜澜一跺脚,扔掉短剑徒手攻了上来。陆亢虽生性玩劣不羁,但谭百里、青阳子这样的高手在侧,也不敢如何放肆,只守不攻。
“淫贼秃驴你耍赖!你为什么只是一味为躲避而不跟我明刀明抢地打啊?”谭惜澜一味地出招攻击,但没一招能够威胁到陆亢,而陆亢只是避而不攻,这让她心底好没滋味,觉得无无趣透顶。
“妈呀,你爹和你师叔那样的高手在旁边,老子要是真的跟你动手还不被他们大卸十八块?”陆亢眉头一皱,心底暗自腹诽了一句。
“哈哈,澜儿,你停手罢。法缘有意让相让,处处照应你,千万不可咄咄逼人!”谭百里上前拉住女儿,阻止她再行出招,又向陆亢微微一笑,说道,“法缘年纪轻轻,修为已然到达了此等境界,当真是英雄出少年啊。”
“谭掌门谬赞了!”陆亢神情很是谦虚,须知以他的修为落在谭百里手上连一招都接不住,心底暗暗惭愧,觉得没什么可以自豪夸耀的。
“爹,这个淫贼秃驴算什么?他经常欺辱女儿。”谭惜澜撒娇着向父亲告状,意欲他亲自出面把陆亢折辱一番,帮自己出气。
“你妈的,老子对你做的事都是无意为之,而你数次想把我置之于死地,现在还颠倒黑白向长辈告状。既然你今天这么说,日后有机会,老子还真要名副其实地折辱你一番不可了。”
陆亢憋了一肚子火气,心底暗暗咒骂。
“师父,这个秃驴竟然抢走了地焰之精,要不是您老人家亲自来到,恐怕地焰之精就被他据为己有了。”
冯远作为大弟子亦是心胸狭隘之辈,上前告状,满以为谭百里会袒护于他,大大地给陆亢一个下马威。不想谭百里当即脸色一寒,怒气什么,就当是酬谢法缘兄弟的礼金罢。”谭百里怒气冲冲,训斥的声音越来越大。
连陆亢也感到奇怪,自己利用地焰之精敲诈他取得符箓秘技,按理说谭百里应当气得七孔冒烟,现在他不仅没有报复陆亢,反而狠狠地教训他告陆亢状的弟子。
“爹,这件事大师兄做得很好,全是那个淫贼秃驴使的坏儿。”谭惜澜嘟嘟嘴,撒娇似的蹭着父亲。
“谁对谁错,老夫心里自有定论!你一个女孩子家怎么口出脏言,也不怕惹人笑话!”
冯远、谭惜澜等人被谭百里一顿训斥,一时间都噤若寒蝉,不敢再胡乱说话,四人八只眼睛喷火似的恶狠狠地瞪着陆亢。冯远、吴清、余浩心底都是这么想:“法缘,你这个臭小子别嚣张,日后若有机会,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而谭惜澜却是这么想:“淫贼秃驴,你这个遭千刀的,咒你生前诸事不顺,受万人唾骂,死后下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陆亢摊摊手,做出一副很无辜的模样,仿佛在说:“你们被谭百里骂了,可不关老子的事。嘿嘿,你们恨我也没用。”
“法缘兄弟,你既然有兴趣修习符箓之道,老夫就把这本秘技权当薄礼送给你。老夫离开南华派总坛有些时日了,不如你也到总坛逗留几天,老夫定当奉为座上宾。”谭百里右手搭住陆亢的肩膀,脸上挂着和善的笑容,以示亲昵。
陆亢疑惑不解,实在弄不明白谭百里的态度为什么转变得如此之快,前倨后恭得令人惊异。要是他了解南华派当今的处境,陆亢也许能够料知其中的缘由。
须知偌大的朝阳城中坐落着四大修仙家族,也可以称为四个小修仙门派,分别是南华派、观龙门、破天派、武玄帮。
四大修仙家族都在朝阳城中划地为营,有着各自的势力范围,一山不可容二虎,更不用说四虎并存,为了争夺地盘,平日里四大家族明争暗斗,就算以近十年来计算,大战小战不下三十次,死伤无数,为此各家的仇怨越深,往往到了一言不合立即厮杀的境地。
此外,四大修仙家族还在自己的地盘修建起高高的围墙,日夜派人在城楼上巡视,硬生生地把朝阳城分割成四个小城。只是四大修仙家族来实力相当,伯仲之间,大战不计其数,各有胜负,却谁也没能奈何谁,几百年来只是相互对峙,四虎并斗。
谭百里原先看到陆亢如此无赖不羁,打伤师弟青阳子,又胁迫自己取得符箓秘技,心下也气愤不已,恨不得杀之以后快,当他看到陆亢一招之内就把冯远四人的长剑震断,此等修为实是难得的人才,倘若拉拢过来,等于是给南华派添加了一员得力猛将。
“这打的是什么歪主意?真是有其女必有其父,行事都是飘忽得莫测高深,老子这次可不上当了。”陆亢摸不定谭百里的心思,打定主意绝不跟他同去朝阳城。
谭百里见陆亢神色犹疑不定,又抛出了一个更诱人的馅饼,拉住陆亢的手说道:“法缘兄弟,符箓秘技言语深奥,要是不经熟悉此道之人的指点,学成恐怕难于登天。要是你肯跟老夫同归南华派,老夫情愿为你指点一二。”
“咦,这条件倒不错,怎么算都是我赚到了大便宜。呃,要是他想杀我的话,现在早就动手了,既然他没动手杀我,还言语恭敬地请我到南华派,肯定有他的道理。”
谭百里又笑眯眯地道:“法缘兄弟,你考虑得怎么样?”
“既然谭掌门盛意隆请,贫僧地位卑微,却之不恭,只有从命!”
听到谭百里盛请陆亢同归南华派总坛,冯远等人已然很是不解,待到谭百里答应陆亢指点符箓秘技,心里更是老大不痛快。须知就算是身为南华派弟子的他们也没能得到如此机缘。
谭惜澜嘟着嘴反对道:“不行,爹你怎么可以引狼入室?”
“小孩子懂什么?”谭百里瞪了他一眼。
陆亢挤挤眼睛,又摆出一副无辜的模样,心底却在暗笑。
当即众人启程往南华派总坛赶去,途中青阳子借口离开大队,悄悄地回到客栈里,将地焰之精已落到谭百里之事告知血霜妃。血霜妃心知自己绝非谭百里之敌,夺取地焰之精断然无望,也就带领手下避开谭百里大队,怏怏地赶回破天派总坛。
兼程数日,朝阳城已然在望,一行人从南门进入城中,走了一段路程,就到了南华派总坛。南华派门人几乎尽数出门迎接掌门谭百里的归来。
“这是法缘兄弟,这是老夫的三师弟李渡,三师弟洪虚、四师弟楚野雨。”谭百里向双方引荐,待他引荐到四师弟楚野雨时,陆亢不由得一愣,面前这位四师弟年纪甚轻,跟冯远他们差不多大小,怎么会是谭百里的师弟呢!
李渡、洪虚都是年过半百的老前辈,修为颇为高深,自然不会把陆亢放在眼里,只冷冷地跟他打声招呼。
本来楚野雨眼睛侧视,见陆亢走到面前,也很冷漠地打声招呼,眼睛又望向别处。陆亢循着他的目光望去,只见那里站着一位约莫十七八岁的少女,脸蛋尖巧,双目盈然,模样十分单纯。陆亢喉头一动,吞下一口唾沫,心想:“果然是一位标准的美女!但是她的身份似乎只是南华派的第二代弟子,也即是楚野雨的女师侄。”
“宋师姐,我回来啦!”谭惜澜冲到那少女面前,拉着她的手撒娇。
那少女名叫宋思倩,捏着谭惜澜的小脸蛋,笑道:“你这次出去有没有闯祸啊?或者是受了什么委屈也可以跟师姐我说说。”
谭惜澜看了陆亢一眼,凑近宋思倩耳畔,低低地说话。宋思倩时而发出黄莺般清脆的笑声,惹得楚野雨看得痴了。陆亢心知谭惜澜肯定没讲自己的好话,当下也不介意。
进入总坛里,谭百里吩咐管家安排陆亢到厢房里休息。赶了几天路,陆亢身体也觉得疲惫,刚回到厢房里,忽的一声倒在床上抱头大睡一顿。
等睡足了,陆亢起身翻出符箓秘技研读,书上的语言确如谭百里所言深奥无比,艰涩难懂,看得他头昏脑胀,恨不得马上撞墙算了。
粗略地看完整本书,陆亢也从中得到了一些信息,比如制作符箓的材料一般包括符纸、丹砂和符笔。
一般凡俗的纸张是封印不了灵力,要用到灵草辗压制作而成的纸张,丹砂用的也是灵草压榨出来的液汁,而符笔的毫毛必须是灵兽的毛发制作而成。
还有,符箓一般分为攻击型、防御性、辅助型四种类型。
除了这些基础的信息之外,看完整本书,陆亢可谓一无所得。他硬着头皮向谭百里解疑,想不到谭百里十分热情,有问必答,知无不言,即使陆亢十之八九都要通过询问才能明白,有时候同一个问题还要问上两三遍才能弄懂,谭百里也十分耐心地跟他讲解。
陆亢在厢房里苦修符箓秘技,不觉时光飞逝,堪堪过了四个月,陆亢对制作符箓之术也算入门了,勉强可以把如来神印前三式的灵气用符文封印在符纸上。
但由于他所学的功法有限,只学会如来神印的前三式,即使威力惊人,毕竟所学不博,制作起符箓来真是举步维艰,关卡重重。
在陆亢勤修符箓之术这段时间里,南华派跟破天派、武玄帮分别爆发了一次小战役,各方互有伤亡,也把几方的矛盾推得越来越高。南华派总坛每日人潮涌动,弟子们议论纷纷,都是摩拳擦掌,意欲上阵以死相拼。破天派、武玄帮的情况也复如是。只有观龙门按兵不动,静观其变,但断然没安什么好心。如此一来,整个朝阳城剑拔弩张,酝酿着大战的阴云。
接下来一段日子里,谭百里整天窝在练功房里,深入简出,有时候一连五六天不出来吃饭,在门人弟子面前也很少露面,就像失了踪一样。
陆亢对这些都不甚关心,每天在厢房里勤练符箓秘技,无奈进展不大。一日,厢房的门咚咚地响了起来,是有人在敲门。
陆亢开门一看,吃惊不小,来人竟然是楚野雨,马上收敛了惊讶的神色。
“法缘兄弟,楚某冒昧拜访,实在唐突,望你千万别见怪。”
“楚兄,这是哪里话?快请进屋坐。”
陆亢把楚野雨请进厢房里,自己之前跟楚野雨并没什么接触,实在搞不明白他此次亲自到访是什么缘故,但他看到楚野雨脸色凝重,料知必是有十分重要的事情要谈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