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间已经步入了秋,随着叶片缓缓的飘落,穆香珺觉得自己也好似老了好几岁,张婉玉自从那次被刘恒罚闭门思过一个月后,也没有再来找她的麻烦,现在她和刘恒烦心的是怎么能够让福祥自己靠到他们这边来,怎么能够让他自己将陈永出卖。
李嬷嬷从殿外进来,她身后的宫人抱着两匹缎子,“主子,各宫开始做冬季的衣裳了,奴才去库房领缎子,瞧见这两匹颜色不错,特拿来让主子瞧瞧。”
穆香珺抬眼瞧瞧,一匹粉白的,一匹大红的,“各自做一身好了~~你们都发了什么料子做衣裳?”
“回主子,每个人都给了两块料子做衣裳,一块缎子,一块棉布的。”
“嗯。”穆香珺抬眼一瞧,正看到福祥候在外殿,他这些日子就在长乐宫做些杂事,宫里的大小事陈永把持着,一点权力都不下放,弄得福祥只能和一般的太监一般坐着杂事,“福祥!”
“奴才在!”福祥进得殿来。
“这几日本宫尽是看你在殿外候着呢!怎么不见你去帮着你干爹差事?本宫好像说过,本宫这里没事你可以去帮着你干爹的吧!”
福祥自然记得穆香珺的话,当初穆香珺和他说这话时,他想穆香珺是想让他多在陈永跟前走动,也好了解了解张婉玉那边的动静,但是他想穆香珺是高看了自己了,陈永根本就不会将他带在身边,想来和张婉玉撕破脸把自己要到长乐宫当差,穆香珺是失算了。
福祥无奈的笑笑,“回主子,奴才干爹是个八面玲珑的人,奴才跟在他边上,反倒是碍着他老人家呢!”
“怎么是碍着了?爹教儿子做事也算是天经地义的,他年岁也大了,岂能事事都揽在身上?还不如多教教你,等以后自己个忙不开了,也好有个帮衬的人。本宫瞧着你上次办的宴会就不错,是个可造之材,没两年就能赶上你干爹了!”穆香珺说着摆摆手,“你去把你干爹找来,本宫来和他说说这事儿!”
福祥眼珠子转转,既然穆香珺愿意为他出头,那他何乐而不为呢!福祥立即领旨出去找陈永了。
福祥找到陈永的时候,陈永正在训着两个小太监,这两个小太监是肖凌云宫里的,因肖凌云并不受宠,自从来了汴梁也并未被刘恒宠幸,她宫里的小太监也做事怠慢,但肖凌云也不是受欺负的主儿,她直接找了陈永,陈永也自然会给她薄面,便把两个小太监叫来训斥。
“干爹!”福祥陪笑着叫陈永道。
陈永瞄了眼福祥,而后对着两个小太监骂道,“两个混账!主子就是主子!还容得你们狗眼看人低么?以后若是再有这事!一定杖责!今天先饶了你们,你们先回去吧!”两个小太监唯唯诺诺的走了,陈永才顺了顺气问福祥道,“怎么?穆贵妃找我?”
“回干爹,是这么个事情。”福祥斟酌着词,虽然他欣喜穆香珺帮他出头,不过他不能让陈永觉得自己有那个心思,否则以陈永的性子,定然会想法子整治他的,“刚才贵妃娘娘问奴才为什么一直在门口候着,奴才就回答说奴才在长乐宫当差,每日候在门口等着主子差遣。”
“嗯,这话回答的好。”陈永道。
“不过,贵妃娘娘又说,她说她要奴才来长乐宫不是让奴才在殿门口候着的,而是让奴才跟在干爹身边差事的。”
“贵妃娘娘这么说?”陈永反问,他瞅着福祥眼中是疑惑。
“是,其实娘娘的意思是奴才跟在干爹身边,不是能随时知道皇后那边的动静么!奴才想,贵妃娘娘这是想抓皇后的小辫子。”
听福祥这么说,陈永点点头,“你说的有理,接着说。”
“然后奴才就说干爹做事利落,如果奴才跟在身边是妨碍了干爹干活,奴才本来性子就毛躁,能够在贵妃娘娘身边多学学是奴才的福气。”福祥又看了看陈永的表情,见他表情无异又道,“不过,贵妃娘娘听了奴才这么说,反而让奴才把干爹叫去,奴才想,是不是奴才这话,连累了干爹了。”
陈永思量了思量,“与你无关,是贵妃急于入主东宫!过了这个冬天,明年春天就要选秀女了,到时候一批美貌女子进了宫,保不齐皇上会转了心思,而且现今贵妃又无子女,她是最担心地位不保的。”
福祥点点头,“还是干爹看得透彻。”
陈永摆摆手,“既然她着急了,咱们就帮她一把!”陈永奸笑起来,“走,杂家随你去长乐宫。”
长乐宫里穆香珺正在沏茶,见陈永来了便赐了坐,又让宫人们都退下了,只留下了福祥伺候着。
“福祥,给你干爹倒一杯这茶,这是本宫娘家送进来的,特地从武川带来的,据说这是东胡最边上的雪山上采下来,对身体是出奇的好呢!”
“谢贵妃娘娘。”陈永接过茶盏喝了口,“真是好茶!奴才是有口福了!”
“好东西,藏着掖着还不如大家伙一起尝尝。”穆香珺也喝了口茶道,“本宫知道陈公公忙,也就有话直说了。”
“奴才洗耳恭听。”
“这福祥在本宫这里当差,做事勤快又激灵,陈公公管教的好啊!”
“也是这小子认学,奴才不敢居功。”
“本宫瞧着他整日里在廊子里候着,也实在是委屈了陈公公的教导,不如平日里本宫这里没事了,就让他随着陈公公去办差事,也不枉费了陈公公这些年的教导。”
“其实奴才也特别想带着福祥办差事,也想带出个得力帮手来,不过之前在贵妃娘娘宫里,奴才也不能说,没想到娘娘这么惜材,那奴才就不推脱了,等着小子以后有出息了,娘娘用着也更省心。”
“这样是最好不过的了。”穆香珺笑,“福祥,去把昨儿镇国公送进来的那个红木盒子拿来。”福祥出去了,过了会儿他端来个汤碗大小的红木盒子,把木箱子放在桌子上,穆香珺命他打开,里面竟然是一箱子珍珠,穆香珺笑笑,“昨儿个本宫娘家送茶的时候,还托本宫把这一箱子珍珠还给陈公公,说是陈公公之前借给穆家一箱子,现在还给一箱子,算是扯平了。”
陈永一见这一箱子珍珠,他自然明白穆香珺是什么意思,他笑眯眯的合上箱子盖,“多年前的事情,奴才都没想过让镇国公还,镇国公竟然还记着!既然如此,那奴才就收下了!回头奴才出宫办事的时候,再邀镇国公喝一杯!”
“那自然是好!”
“看到这一箱子珍珠,奴才想起一件事情来。”陈永作势想了想,穆香珺不知道陈永这是要和她说什么,于是不语等着陈永继续说,“其实奴才不知道这事情是说好还是不说好。”
“不知是何为难的事情?本宫若是能帮忙定然会帮忙的。”
陈永摇摇头,“这件事还是不能和贵妃娘娘说,不过~~倒是能跟杂家那老友镇国公的闺女说。”陈永说道这里诡异的笑了笑,“这事情就当是个笑话听吧!”
“陈叔叔请说,小女子就当笑话听。”
陈永见穆香珺这么明白事理,不禁点点头,“那日天刚蒙蒙亮,大皇子忽然病急,我便带着御医去瞧,正经过永福宫时,见永福宫出来三个人,两个太监一个侍卫,我细细瞧了瞧,闺女你猜,那侍卫长得像谁?”
“像谁?”
“特别像建国公那大孙子魏东康魏大人!”陈永的这话让穆香珺瞪大了眼睛,天明之时魏东康从皇后的永福宫出来,还穿着侍卫的衣裳,这可是天大的事情,见穆香珺愣住了,陈永收敛表情,又回到那副奴才摸样,“奴才那次给娘娘端药时说,要娘娘别忘了奴才,奴才也不是忘恩负义吃独食的,不过,后面的事情,就要娘娘自己拿主意了,这箱子珍珠,奴才也一并拿走了,奴才先告退了。”
陈永走了之后,很久穆香珺都没有缓过神来,福祥看着穆香珺心想,难道这就是陈永说的帮穆香珺一把?若是能证明皇后跟她那个表哥私通的话,那么这个皇后不仅仅会被拉下来,还会被打入冷宫,那么连建国公一家都是不保的,但是穆香珺能不能将皇后拉下来呢?这在福祥的心中形成一个大大的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