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身后传来脚步声。寒夜回屋里去了。
“他怎么了?”
“我哪知道。”一见寒夜走开了,花见脸上又绽放了笑容。
两人在栅栏边重新坐下。
“你真的喜欢外面?”刹那回过头,“觉得外面比家里好?”
“恩……”花见认真想了想,“其实要说环境的话,当然是家里好啦,家里这么舒服。但是外面的话,肯定更有意思。家里就这么点地方,再好也看腻了。而外面,天天都有新鲜事。最主要的是,”花见最后说道:“能和你们在一起。”
“和我们在一起?在家里你不是也有那么兄弟姐妹吗?”
“你不知道的,所以才会这么说。爹爹他很看重对子女的教育,非常重视实力。就算是自己的孩子也一视同仁,如果实力不行,爹他也会像对待其它徒弟一样训斥,毫不留情面。所以兄弟姐妹间明争暗斗,互相倾轧,非常厉害。如果我也在家,估计也会像他们那样,也会和他们一样……所以多亏了师父能收下我。”
“这还真想不到。”刹那感觉很意外。
“那,刹那,我问你个问题,你实话跟我说。”
看到花见很郑重的样子。刹那一愣,“什么?”
花见有些嗫嚅,“我……穿成这样真的……很可笑吗?”
刹那没想到她会这么在意这件事。“不,不是……我刚才说的那句话……是想说……觉得你以前在家里换衣服后的样子不像现在这么……这么好看……”
这时刹那突然发现花见的左手就放在自己的右手不远处,中间只隔了几根手指的距离。
看到花见低着头不说话。不由得心想刚才自己不得体的大笑让她误会了吗?于是一点一点,像虫子爬行一样,将手指向花见的手移动。
这时,两人身后忽然传来一阵开门声。“师父去找谁了?你们知道吗?”
“不知道啊。他出去时也没跟我说。”
寒夜看到花见一动不动。而刹那声音不太对,再一看,耳朵通红。于是什么也没再问,关上了屋门。
易阳一度以为殷觞会亲自出动处理这次九鼎的事。这一度让他感到非常不安。甚至让他后悔这次来找他帮忙。
但没想到第二天,殷觞只是找来了他的四个徒弟。并没有亲自出马。易阳算是松了口气。
四个徒弟,分别是殷虚,楚七河,吴良与九苗。其中殷虚是殷觞的第五子。而叫九苗的是个女子。
殷觞将四人带到易阳面前。
一看到他们四人,易阳心里就有了底。
殷虚带头向易阳问好,“师叔,好久不见。”
易阳点了点头。“这次的敌人不是妖怪,很难对付。冥尉大人已经跟你们说过了吧。”
“说过了。师叔放心好了。”
“那么事不宜迟,我们出发吧。”
众人乘上备好的马车。踏上了前往井河县的旅途。
在车上易阳又想起刚才在殷虚四人未露面前殷觞单独对自己说的那番话。
殷觞并没有将九鼎的事告诉他们四人。只是说让他们四人帮助易阳去除去危害百姓的堕仙。
易阳已经将这件事告知了寒夜他们三人,让他们说话注意,不要吐露出关于九鼎的任何事。
易阳知道殷觞的性格一向多疑,想了想,觉得这样处理这件事,非常合适,没什么不妥。
在马车上,刹那打量起这四个人。虽然拜易阳为师多年,也去过冥尉府几次,但这四个人,刹那都是头一次见到。就要一起共同战斗了,这四个人应该可以称得上是同伴了。
坐在最右边的这位,样子普普通通,虽说是个成年人,但个头同自己差不多,体形也显得很瘦小。打扮也像一个普通的庄家汉,一身粗布外衣,扎在人堆里,都不见得能分辩得出。比较显眼的是他背上的武器,使的是剑,不过有两把。两把剑交叉着背在背上。刹那想了想,做介绍时他都把名字都给忘了。
在他左边的人外形明显高大许多,不只是个头高,体形也圆滚滚的。膀大腰圆,国字形的脸,一脸横肉,像个卖肉的屠夫,看一眼就知道不是善茬子。在他左手边,放着一柄长柄阔斧,看上去沉重无比。刹那想不知道有沉?自己一只手都不一定拿得动。这个人的名字刹那记住了,因为里面有数字。这个人叫楚七河。
第三个人的名字叫殷虚,记住他的名字是因为他和花见同姓,是花见的兄长。殷虚是那种让人看一眼,就能喜欢上的人。文质彬彬,气质儒雅,皮肤很白,有一种很浓的书卷气。要不是背上有一把剑,简直就是一个白面书生。
至于他背上的那把剑,虽然只能看到剑柄,但那剑柄上也有很漂亮的花纹,是一把很漂亮的剑。刹那打量他时,似乎发觉了刹那看向自己的视线,他忽然转过了头来。两人目光相遇,殷虚冲他微微一笑。
不得不承认这个人真得很英俊。
最左边的这位就是四人中唯一的女子,加上她名字里也有一个数字,刹那很容易就记住了她的名字,她的名字叫九苗。“九”字是她的姓吗?刹那从没没听说过这个姓,但介绍时,就是这么介绍的。九苗的脸应该说并不难看。甚至从刹那这个角度看过去,还有点妩媚。
但她的打扮完全就是一个男子的打扮。一身简单的粗布外衣,梳得一整整齐齐扎起来的头发,加上身上没有任何装饰物品,头上连支发簪都没有,远远看去就是名男子。似乎是因为刹那看得有点久了,九苗也发现了刹那在看自己。她偏过头,冲他笑了笑,然后还举起手掌挥了两下。
看到她这么热情,刹那也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车上很安静,没有人说话。刹那感觉有点无聊,目光又望向车外。
这时马车似乎是压到了石块,剧烈的颠簸了一下。刹那看到楚七河放在坐位上的的那柄板斧马上就要掉到了地上,于是就想帮他把斧子往里推一下。
他伸出手去一拿,不由得感叹:哇,果然好重。就在这时,一只手挥来,“叭”的一声将他的手打飞。同时响起一个粗声粗气的声音。
“谁让你乱动的?”是楚七河。
刹那抬起头看到楚七河的那张脸宛如凶神恶煞一般。“不是,我没有别的意思……”
他话还没说完,一把带鞘的剑就扔到了他的腿上。刹那一看是师父的鍮鍠剑,一脸迷惑。
“我懂你的意思,不就是想摸摸别人的武器吗?别摸他的,摸我的吧。”易阳斜靠在马车的一角。
“我才不是想摸武器。”刹那把鍮鍠剑扔了回去。
易阳显得非常吃惊,“那你想摸什么?刹那,难道你终于长大了?”
“我什么都不想摸!早就长大了。”刹那大叫。
在一片笑声中,殷虚笑着问道:“这位兄弟,看上去很年经啊。很早就拜师叔为师了吗?”
刹那哼了一声说:“我今年十九岁零几个月马上就要成年了。”
虽然很讨厌被别人看低,但看到师父易阳又开起了玩笑,说明心情变好了。因此刹那倒也没有很生气。
易阳接过话说:“刹那入我门下三年。寒夜今年二十岁整,拜师五年,小花见拜师二年。”说完停顿了下,又问:“花见你今年多大了?”
“我今年刚满十七岁。”
易阳点了点头。收了非常满意的三个弟子,脸上不无得意。“花见年纪最小,你们两位师兄要多多疼爱你们的小师妹哟。”
气氛活跃起来,众人一路又聊了许多。
说话最多的人是殷虚,非常健谈,和易阳聊了很多过往的事。从他得体的言谈举止上,就能看出这个人很有修养,是一个谦谦君子。
令刹那感到有些意外的是,一向在四人间很活泼的花见,这一路却很少说话。
明明面对的是四个父亲的徒弟,其中还有一个是他的哥哥,平时应该经常见面。但看上去却像是面对四个完全陌生的人。
在后来没有外人在时,问过她后刹那才知道,原来花见与殷虚是同父异母。
并且就算是他们是父亲殷觞的徒弟,花见平日里也很少与他们见面。
快到井河县时,八人决定在最近的一处县城住一晚,好好休息一番。坐了两天的马车,众人都很疲惫。
八人在路边寻找客栈时,出了一个小插曲。
一名八岁左右的小孩在路边玩耍着,忽然冲上了路中央。一辆满载货物的马车疾驰而来,躲闪不及翻倒在路边。车上的货物散落了一地。
所幸没有人受伤。车主是一个彪形大汉,从车上下来却显得愤怒无比。对着将孩子抱在怀里的母亲,破口大骂。
没有人受伤已经是好事了,并且刹那觉得在这满是行人的街道上将马车驾得那么快,翻车这件事,车主也有不可推卸责任。
听着车主那越骂越难听的污言秽语刹那感觉到一阵愤怒。八人中,刹那花见与九苗都不由得停下了脚步。
孩子的母亲一看就是一位普通的农户,跪在地上,又是叩头又是稽首,连连陪不是。
孩子的母亲最后为了让车主息怒,甚至当着车主的面,狠下心来扇了孩子两个耳光。
这两个耳光打得很重,孩子哇哇大哭。看得刹那都有些心疼。但车主依旧不依不饶,非要她赔偿不可。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就在这时人群中站出一名青年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