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忽然飞来一柄回旋的利刃,利刃击中长矛旋转着将长矛刮向一边,夔龙之主将手中的长矛猛得一甩,才将那旋转的利刃甩出去。
这时数把长剑像每把长剑都有人握在手里一样,从四面八方攻向夔龙之主。
夔龙之主之主不得以跃上半空与之周旋,费了些工夫才将那数把长剑击退。
这时他发现寒夜已经把戈弋背在身上救走了。
夔龙之主不由得大怒,想追上去。就在这时,一道绿光传至脚下,地面忽然冒出数根手腕粗的藤蔓瞬间就缠绕住了他的全身,让他动弹不得。
等他挣脱了藤蔓,寒夜与戈弋两人早已不见了踪影。
夔龙之主感到有些不可思议。
这些家伙都是些什么人?中了自己一记穿云矛没死的人,从自己手上死里逃生的人,还有这些强大又诡异的法术。
夔龙之主摸着自己的下巴陷入深思,缭绕的黑气一点点散去。
——不管他们是什么人,下次再遇到一定要除掉。
“放我下来……我要报仇……”戈弋挣扎着说。“我要杀了那个畜牲……”
任凭戈弋一遍又一遍的说个不停,寒夜只是肩上扛着他,使用疾行之术,从山顶顺坡而下去往刹那他们的所在地与他们汇合。
事后夔龙之主发现小道士被杀,九鼎被夺,气得七窍生烟。
一遍又一遍的说着:再看到这几个人类,绝对要把他们撕碎!
寒夜背着戈弋与刹那、九苗、花见、易阳四人汇合。
易阳受的伤花见已经用自己身上的草药为他简单的止血包扎了一番。
由于担心妖怪还会再追来,寒夜让大家尽快离开这里。
刹那背着易阳,寒夜背着戈弋,六人用最快的速度逃离了方丈山。
易阳与戈弋两人受到的伤都不轻。于是先到最近的一处县城,在药店找到大夫,为两人处理了伤势,抓了些药。
刹那、花见、寒夜、九苗四人看到易阳与戈弋都受了这么重的伤,都感到心情沉重。对接下来的去向也感到苦恼无比。
就在这时,半昏迷中的易阳忽然开口说道:
“回源水村吧。去那里调整一番。上一次离开村子走的匆忙,没想到会遇到这些事……跟随我以后,你们三人都经历的许多磨练,长了许多本事。从今往后我们的目标也已不再只是降妖除魔,面对的也是与九鼎有关的更强大的敌人,是时候教给你们一些真本事了。”
六人买了辆马车。经过数日的颠簸终于回到了阔别数月的老家源水村。
离开时,还是炎炎夏日,此时已是此时已是落叶纷飞,天高云淡的深秋时节。
源水村
黑色的火焰宛如恶鬼一样,在风浪中张牙舞爪上蹿下跳。火焰延伸至金碧辉煌的宫殿。像一个勇敢正直的巨人面对人多势众的妖魔。
巨人终因寡不敌众,随着轰隆一声巨响,宫殿轰然倒塌。乱舞的黑色火焰火苗,徒然蹿升出数米高,愈加变本加厉肆无忌惮的肆虐开来。
废墟之上,刹那惊恐万状的想要逃离这里。身后宫殿倒塌的巨响传来,刹那一阵惊慌摔倒在地。
“好疼啊!”刹那捂着磕碰出血的膝盖又是疼痛又是惊恐,感觉马上就要哭出来了。
就在这时,一只小龙从旁边飞到了他身边。
小龙的样子有些奇特,面容看上去很是丑陋,并且最难看的是龙都应该有的角,它确没有。
这让这小龙更是显得难看无比。
但是尽管如此,尽管刹那对这条小龙感到很陌生,但是却完全不感到害怕,哪怕小龙用他细长的身躯将他的身体缠住——小龙缠住了刹那的身体,帮助刹那重新站了起来。
刹那知道自己必须赶快离开这里,不然就会没命。
跑啊跑……跑啊跑……但是不管他跑的有多快,身后的火焰似乎永远与自己近在咫尺,刹那一直都能感觉到脑后被火焰烤到而传来的那一片炙热……
刹那好害怕,好害怕被大火吞噬。
但是这次身边有了这只小龙,看到陪在自己身边,和自己一样的速度飞着的小龙,刹那内心泛起一丝温暖,驱散了一些不安:
还好身边有它在陪着我……
刹那睁开眼,望着破烂的房顶天蓬发呆。
又是这个梦!一如以往每次做这个梦时一样,心跳还没有平复,身体上也尽是被吓出的汗。
但是这一次似乎有些不同,梦里的那个是……龙?是小龙?刹那想道,在现实中如果碰上长得那么可怕的小龙自己肯定是会害怕的。
但那小龙却不是怪物,并且还帮助了自己,帮助了摔倒的自己站了起来。
在梦中的自己没有觉得这小龙可怕,甚至还因为有它在而感到很心安。
这只小龙不是敌人?是朋友?
窗外天已经大亮了,隔壁传来锅具的叮当声,还闻到了烟火味。是爷爷在做饭。
有多久没做这个梦了呢?这几个月跟随师父在外,一直忙于各种事,因此这个曾经经常会做起的噩梦,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做起过了。
刹那从床上起身,穿衣服。
他对这个梦烦得不得了。就不能忘掉这个梦吗?虽然对这个梦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但每一次只要做到这个梦,刹那仍会像第一次做这个梦时那样,被吓得浑身是汗。
刹那起床后先了把脸,帮助爷爷一同做早饭。
吃饭的时候他对爷爷又讲起了这个梦,虽然对爷爷说过很多次这个梦,这一次他把梦中出现的长相丑陋的小龙说给了他听。
——爷爷曾亲口告诉刹那,刹那不是他亲生的,是他拣来的。
如今的世道,妖魔横行,天下各国之间穷兵黩武,战乱不断,每天都有数不清的人在战乱或是妖魔的灾祸中失去生命,随便在哪里拣到一个失去亲人无家可归的孩子一点都不奇怪。
刹那是在很小的时候被爷爷拣到收养,没有之前的记忆,也不记得亲生父母的样子。
最早的记忆就是同爷爷在这间破屋一起生活的时记忆。
爷爷已经是风烛残年,但在刹那内心里对爷爷却是无比的依恋。
尽管拜易阳为师后大多数时间一直同易阳师徒四人在外云游,但内心里刹那可以说是无时无刻不挂念着爷爷。
不只是因为救命与养育之恩,比起易阳、寒夜、花见之间的师徒情,爷爷是刹那在这个世界上的最后的亲人。
爷爷年事已高。老得双眼模糊,看不清东西,老的忘记了自己的年纪,老得站不稳,老得就算是拄着拐棍也随时要倒的样子。
刹那记忆里在他很小的时候爷爷就是这个样子了——和村子里许多其他年老的老人一样,甚至比他们还要老得多的样子。
如今那些老人,包括比爷爷年岁还要小的老人,都被爷爷为他们所主持的葬礼送走了。
而爷爷还是像刹那小时候那样,一副随时都有可能倒地不起的样子活着。
同村,甚至临村的人好像也有这样的想法。
刹那和爷爷两人一老一小相依为命,少不了村民们的热心照顾。
几乎每天都有村民借送东西的名义来看望爷爷是不是还活着。
刹那是怎么看出来的呢?因为很明显,眼神、动作。
送东西时走到屋里,如果爷爷不在视线范围里,就会伸直了脖子或把身体弯成一个拧巴的角度,直到看到爷爷后才会离开。
爷爷还活着,仿佛今天就又会是一个艳阳高照的好天气,仿佛今年又是一个注定丰收的好年头。
做为方圆百里,几十个村子里最老的老人,尽管已经老得不像样子,但难能可贵的是爷爷的头脑却并不糊涂。
因此爷爷头脑里生平百年的记忆,就成为了宝贵的经验。
比如十年不遇的蝗灾,某某年是怎么消灭的;那一年雨水大,要提前做好防洪的准备;哪一年星相有变,提前做好躲避战乱的准备……
哪里风水好?哪里位置好?哪里土地肥沃?哪里适合种什么?爷爷都知道。
虽然不能说上通天文下晓地理,但爷爷平生所经历过的事,让他知道得东西非常多,多到世上仿佛没有他不知道的事。而这些经验也成了周遭村民们的宝贵财富。
因此爷爷在所住附近的诸多村庄里很有威望。一般有个大事小情,都找他来商量或主持。
因为时间久远,很多与爷爷同龄的老人过世,村民大都叫不清爷爷的名字了,于是有人为爷爷起了个号:风烛老人。
爷爷听了这个名字,点点头,表示很喜欢这个名字。
听了刹那讲的这个梦,风烛老人抬起头。刹那看到爷爷的双眼几乎成了一条缝,松弛的眼皮几乎完全将双眼遮蔽,看不出爷爷是睁着眼睛还是闭着眼睛。
只看到爷爷干枯的右手摸索到自己左耳边,摸了一下左耳上的耳环——
耳环据爷爷说,是在刹那小的时候遭遇了一场梦魇,为了驱除那场梦魇爷爷就为刹那带上了这个耳环,据说可以规避梦魇的纠缠。
爷爷不说,刹那自己也搞不清这个所谓的梦魇会不会与自己经常做的这个噩梦有关。
摸完了耳环,爷爷的手又摸索到了刹那的胸前,摸了摸那面铜镜。
“带好这耳环与铜镜,它们会保佑你的。”爷爷最后说。
这句话,刹那都不知道听过多少百遍了。
他甚至怀疑爷爷有没有听清自己刚才讲述的那个梦。因为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关系啊。
有时候爷爷对外人来请教的某些事所做的决断非常正确,常令人折服。但有些时候对于某些事爷爷又显得非常糊涂。刹那真是搞不懂,还很担心。
爷爷是不是马上就要老糊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