欣欣茶室老板杨欣,三十岁,未婚,外地人,据说走遍整条老街最漂亮的就是这个在老街开茶室开了三年的女人了。
茶水小妹菊花,十九岁,恋爱经验一次,跟着同乡男友来到这座南方海滨小城后被甩,不想再回乡下,便在欣欣茶室打工,干了两年,属于老员工了。
范雷,二十二岁,某厨师技工学校荣誉毕业生,后混迹于海滨小城各小饭馆,自称没有脚的小鸟,志向漂泊一生,但在欣欣茶室落脚后便改变了志向,立志要靠买彩票发家致富,扬名立万,光宗耀祖,功成名就后便风光迎娶茶水小妹菊花。
这些信息都是范雷拉着程枫推杯换盏后喋喋不休自爆出来的。
“辣子鸡丁做的真不错,很香啊,放了特殊香料是吧?”程枫问。
“我是荣誉毕业生,想当年要不是我立志四处漂泊,如今应该在五星级酒店做行政总厨!”范雷喝了酒后更加红光满面,单眼皮底下的一双小眼睛贼精贼精的看着程枫,喷着酒气道,“扯远了,程哥,你还没告诉我呢,外国妞是不是个顶个的身材火辣,开放豪迈啊?”
“国内国外都差不多吧,”程枫夹了一块辣子鸡丁又往嘴里送,“我看菊花还是不错的,挺单纯一小姑娘,你很有眼光。”
“是啊,要不我怎么肯为了她停下流浪的脚步呢,可惜她不鸟我。”
“为什么?”
“嫌我穷呗!”
“哦,那你应该去做行政总厨的。”
“做行政总厨也没出息啊,工字不出头,一辈子就这样了,我以后还是得自己创业。”范雷认真道。
“加油。”程枫说。
“我会的,对了,程哥,你以前在国外做什么的?”
“打工!”程枫笑笑,“像你说的没出息,工作一丢只好回家来了。”
“国外现在也流行下岗啊?不过没关系,不经历风雨怎能见彩虹,不受过挫折哪能叫男人,咱哥俩同病相怜,共同努力吧,为了咱们美好的明天,干杯!”
“干干干!”
一瓶二锅头见底,见范雷还要再开一瓶,程枫摆手道:“不了,杨欣说晚上还要做事,喝多了不好。”
“那攒着,回头咱哥俩再喝,呵呵,还是跟程哥你喝酒有意思,不像其他人那么磨叽。”范雷笑道。
“对了,杨欣和菊花去哪儿了?她们怎么吃得那么快?”程枫问。
“备局啊!”范雷神秘一笑,“咱这欣欣茶室别看只是一麻将馆,其实暗有玄机的,光靠收点茶水费麻将费能赚几个钱,今晚……有赌局。”
程枫明白了,敢情杨欣除了开茶室,晚上还在这里设赌抽水。
程枫老家这座海滨小城,由于靠近港澳,或许是受那边风气的影响,所以赌风盛行,小城有点底子的人隔三差五都会往澳门那边跑一趟,或是去香港上赌船,一般十里八乡的小老百姓,也喜欢凑在一起玩点小局。
当然,地下赌场更是多如牛毛,这种风气在程枫离开老家的时候就形成了,没想到十几年后回来,还依旧如故。
程枫知道摆局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最起码关系和人脉这些东西必须到位,否则这头刚摆起来,那头警察就带队上门了。
而像杨欣这种提供地方给人摆局的,虽然也不需要多强悍的背景和关系,但自己初来乍道,她就不担心自己把她这小秘密给捅出去吗?
程枫的疑问很快便得到了范雷的解释,范雷玩味的对程枫说:“杨姐刚才跟我们说了,程哥你是个老实人!”
老实人?!
程枫泪流满面。
饭毕,范雷就洗碗去了,程枫也自觉的打扫起了卫生,刚将一楼收拾干净,杨欣和菊花便回来了。
“哟,挺自觉的,”杨欣笑笑,“一楼今晚不用,抓紧时间咱俩一起去把二楼打扫干净,菊花你在门口等客人,老规矩,来人安排他们在一楼坐着喝茶,人够了咱们就开局。”
杨欣和程枫一人扫地一人擦桌子,一边搭配着干活,杨欣一边向程枫介绍着今晚他该干的工作。
“去过赌场吗?”杨欣问。
“去过。”程枫答。
“国外不比国内,这玩意儿也算娱乐产业,”杨欣笑了笑,“替我打麻将还能赢那三个八婆,虽然运气不错,但对于玩其他东西,应该也会点儿吧?赌博嘛,实际上都差不多,一通百通。”
“你到底要我干什么?今晚摆的什么局?”程枫问。
“单挑局,听过没?”
程枫摇摇头。
单挑局是程枫老家摆小局最受欢迎的玩法,因为简单直接速度快,所以深受大众喜爱。
简单来说,单挑局就是八副扑克牌混洗,然后扔掉一张,第二张拿出来让众人押宝,结束后再扔掉一张,下一张拿出来押宝,如此循环……
有一张扑克牌扔掉不让看,是为了避免一些记忆力奇佳的能人异士根据出牌类型大概推算到出哪门牌的概率,六十六把为一局,一局结束后重新换八副扑克牌混洗,再继续。
押宝那张牌摆出,若是押一百块梅花和方块,中了庄家则赔四百块,若押红桃和黑桃,庄家抽水0.2,只赔三百八十块。
这庄家抽水的0.2,就是设赌局者的纯利润了。
听得杨欣简单一介绍,程枫便懂了,笑了笑道:“如果只赚那0.2的利润,恐怕没几个人愿意做庄家的。”
杨欣愕然。
“只有绝对对庄家有利的赌戏,才可以让庄家永远保持长线盈利,若是只靠那0.2,万一来几个豪客,碰巧又运气很好,做庄家的恐怕会输死,”程枫笑笑,“这单挑局应该还设了限红,另外……大小王这两张牌应该也作为押宝的吧?”
“你怎么知道?”杨欣更加愕然,都没跟他说过这些。
程枫笑笑:“研究过这方面的东西。”
“看不出来还是个高手,”杨欣顿时对程枫有些刮目,说道,“你说的没错,限红10000(一把当中每门牌最高下注额),外加大小王一赔20。”
“嗯,这就对了,”程枫点点头,“红黑梅方四门牌,每门牌的出牌概率看似25%,但由于押注限红,又加了大小王,所以庄家抛开抽水0.2以外的纯赢率,优势也超过了50%,可谓是只赢不输,这么看来,单挑局的庄家优势甚至超过了百家乐,对于庄家来说,的确是一种好局。”
杨欣目瞪口呆,对于设单挑局,她也只是跟随流行风,别人都爱这么搞,做庄也能赚大钱,但从来就没人跟她说过单挑局真正赚钱的道理是什么,而眼前这个流浪汉海归,却好像什么都懂的样子,问道:“你以前在国外经常去赌场啊?”
程枫点点头:“在赌场工作。”
“怪不得了。”杨欣白了程枫一眼,心想在赌场工作,身无分文的回老家,还不是因为好赌输光了是什么。
对于程枫这样的人,杨欣见得多了,原本刚刚对他有点刮目相看,顿时又打回原形。
烂赌的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