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深深插入河底的树叉,于萱惊讶,他竟能一发即中,况且是在她那样发泄怒火胡叉一通,河水混沌不清的情况下,他竟能有这样的能力,着实让于萱吃惊不小!
“有你这麽胡来的么!”卫瑾瑜沉声低喝,看着全身几乎要湿透的她有着些微的怒气,像她这般乱来说不定会伤了自己。
“不是,是那鱼……”碰上他冰冷的目光,‘太可恶’这几个字实在不敢再出口了。
“上去,好好呆着!”
“那你呢?”卫瑾瑜早没理她,转身离去,却不是离开,而是转身捉鱼去了。
于萱看了眼那颀长的背影,垂头丧气的安分的坐到了刚刚卫瑾瑜坐的石头上。
阳光愈来愈炙热,接近晌午了,湿了的衣服贴在身上吸收着太阳散发出的余热,垂头伸手拈起衣裳摆脱吸附在肌肤上的粘腻感觉。
当于萱感觉身上不在那般难耐的时候,听着哗哗水声,于萱知道卫瑾瑜定是涉水上了岸,兴冲冲的迎了上去,想看看今天的成果,可脚还没在那人面前站定,眼角一抹白影掠过,他早已越过自己,步履轻盈。
于萱回头,他就是这般吧,靠近真的很难,他会在那一刻错身离开,让你以为他只是一个泡影,是自己的错觉。
望着他修长的背影,在阳光中投下一抹暗影,我想,也许只有那个影子才有资格在他身边伴他一辈子吧!
在于萱有些落寞的心绪中他早已走远,回国神才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他的手依旧纤长白皙,可空无一物的手上,鱼哪去了?
心下疑惑,却听脚下‘啪啪’传来拍打的声音,低头一看,吓了一跳,湿漉漉的岩石上堆了足足有十条的鱼,条条肥硕,都还活蹦乱跳,鱼尾狂摆,鱼嘴吞吐。
什么时候?在她低头弄衣的功夫就捉了这么多的鱼?不禁让她怀疑他是否会武?
看着步履轻盈渐走渐远的他,于萱不禁一脸的愁容,一个问题摆在了面前,两人,两张嘴,十条鱼,吃不起啊!扔了?看着那肥鼓鼓的鱼十足的不舍。吃了?吃不完,没冰箱啊,臭了多可惜!
于萱站立在十条的鱼儿面前,低着头,纠结着,再看看一身轻松走远的他,心里埋怨不已,捉鱼就捉鱼嘛!捉这么多就是他的错了,吃不完,扔了她心疼着呢!浪费可耻知道不!
面对眼前渐渐缺氧快死的鱼儿,于萱真是苦恼了半天,唉,都带走吧!
忙活了一阵,才将十条肥大的鱼用草梗捆了起来,用树杈当扁担将鱼和枣个扛回了草屋。
接下来又是一顿好忙,才停下在屋外拿了两把凳子生起了火,开始烤鱼了。
于萱将清理好的鱼用小木叉叉起来,递给坐在对面的卫瑾瑜。
“这个给你,放在火上面慢慢烤,记得要翻面,要不然会焦的。”于萱拿着自己的在火上作着翻着鱼的动作示意着,细心教着。
从小锦衣玉食的卫瑾瑜哪会有机会烤鱼,就算烤也是别人烤好了给他,哪需他亲自动手!
可卫瑾瑜还是很细心的听着,抬头看着讲的认真的她,竟有丝丝的好奇,好奇她有时的沉默,有时的开朗,有时的迷糊,哪个才是她真实的一面?也许都是?
看着她快乐,为什么自己竟会感动满足与自在,那种感觉很奇妙,那是他从来不曾有的,那感觉并不坏,并希望一直持续下去。
“那个…烤鱼要自己烤得才好吃,吃起来才会有成就感啊!”
卫瑾瑜看了一眼于萱收回视线将注意力放在了鱼上,接过她手中叉着的鱼烤了起来,还挺有模有样。
他的少言少语她是知道的,自从来到左相府,府里的下人虽对他景仰万分,可她看的出来,那深深的臣服中却有着浓重的惧怕。
初识,自己也有着这种害怕,即使他就静静的站在那里,不说话,可那从他身体里隐隐散发出的冷冽之意,让人望而却步。
凭着于萱几句简单的教学,卫瑾瑜倒是游刃有余,动作优雅的烤起了鱼,还真是有模有样。
再看于萱,从鱼放在火上开始就没见她给鱼翻个个,现在一面早已焦黑的惨不忍睹了。
鼻尖阵阵焦味,于萱羞红了脸,看着对面瞧着自己嘴角带着笑意的俊颜,简直想将那焦黑的鱼一口吞下肚,消灭这让她尴尬万分的证据!
“你的实践技巧似乎与口头上的说教差很多嘛!”
“那个…那个是太久没上手了,所以生疏了!”瞥了眼卫瑾瑜手里烤的响起扑鼻,黄灿灿的鱼,出口的话明显的底气不足。
“大人,我想送些鱼给罗大夫,上次他给大人看伤的时候并没收奴婢诊金,这次正巧鱼多了,吃不完放着也不新鲜了,正好送些去!”上次罗大夫走时答应要去看他的,趁这个机会去一趟。
于萱面对他站着等待卫瑾瑜的许可,见他微点头表示应允,正想下去收拾却听后面说道,“一起去吧!”
于萱点了点头,有些意外他会要求一同前去,不做多想,自顾下去挑了几条较大的鱼,用草绳将鱼嘴穿了起来。
“大人,可以出发了!”
“这个你先吃了吧!”于萱看着手里端着的碟子,里面是剔好的鲜嫩的鱼肉。
卫瑾瑜见于萱迟迟不接,有些别扭的补了句,“你午饭不是没吃么?”
于萱当然是知道卫瑾瑜的用意,只是讶异于他竟有这样温柔的的举动,这说明他是在关心她?担心她会饿着?
于萱一笑,忙从卫瑾瑜手里接过碟子,才见他收起了尴尬之色,恢复了惯有的面无表情。
*****
自从七夕之后,天气似乎并没那般热了,可林间却还有着知了的鸣叫,无停歇之意。
于萱走走拐拐,才将卫瑾瑜带到了罗大夫的住处。
两人站在用黄土筑成的围墙外,木门是敞开的,里面有细小的声音传出,听不清。
“大人,就是这了。”于萱回头对卫瑾瑜说道。
两人循声进门,很普通简单的用黄土砌成的矮墙,小小的院子里摆满了药草,药香四溢,几乎没有立锥之地,隐约可看到院内半敞木门里晃动的身影。
于萱知道自己没找错,上次来的时候不就是这一番情景吗!当时自己着急就那样硬生生踏着满地的草药进去了。
这次那可不敢了,于是眼神示意卫瑾瑜等会儿,自己进门收拾了好一会才有了条像样的落脚地。
待两人正要踏入里屋时一个少年正与里面人告辞从屋里出来,看到站在门外的于萱有些惊喜,唤了声,“福儿!”
“自从上次见过你就没在看到了,我还当心来着,”少年挠挠脑袋,显得腼腆,“对了,你那位很重要的朋友没事了吧?当时你伤得也不轻,让罗大夫看了吗?”
于萱被突如其来的一连串的问题搞的有些门了头,还没反映出说话的人是谁,尴尬万分,不知如何回应。
“你不记得我了?当时你急忙忙找来,让我娘给你找个大夫,还是我和我娘给你带的路找到的刘大夫!”少年见于萱一脸的茫然,赶紧解释。
的确是有这么个人,当时太过慌乱,自然没心思注意周遭的情况,于萱笑笑,“记得了,谢谢你和你娘啊,要不我真不该怎么办好了!”
少年听于萱记起自己,满脸笑意,那时她匆匆敲门,带着伤,衣裳破碎,哭着叫娘帮她找个大夫,那样的眼神到现在他还清清楚楚的记得,无助,害怕,还带着丝丝的忧伤。
第一眼,他就记住她了,之后就挥之不去,想再看看她,可是却没了音信,好不容易记起来找罗老头问问情况,没想到这老头就是不说,还说什么有缘自会相见。
卫瑾瑜瞧着少年看着于萱的眼神,心里竟是有些烦躁,不想见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寒暄,自顾进屋了。
见卫瑾瑜面色不善,却不知为何,忙结束与少年的话题,“对了,为了感谢上次你和你娘的帮助,我今天捉了鱼,不嫌弃的话带两只回去吧!”于萱说到‘我’的时候不自觉红了脸看了眼卫瑾瑜,这鱼哪算自己捉的啊,分明是鱼在戏耍她嘛!
“当然不嫌弃,只要是你送的我都不嫌弃…”少年看上去很老实,年龄与乐福儿一般大,后面的话少年低着头说的太小声,于萱自是没听到,给了鱼忙跟到卫瑾瑜的身后呆着,生怕再惹他不高兴。
打量着屋子的为瑾瑜突然转头看了眼少年,眼里冰冷,意味不明,那句‘只要是你送的我都不嫌弃’分明是进了卫瑾瑜的耳里,少年仍是悄悄的看着于萱,完全没注意到在于萱生旁突来的强大气场。
说不出的感觉,知道的就是看那少年不爽,回头对着于萱说了句,“以后少说话!”便不再理她了。
于萱一头雾水,她也没多说什么啊,就那么寒暄了几句,他这什么怪脾气!暴雨前请先打个雷提醒提醒,至少来条闪电也好啊!别让她这般莫名其妙的猜他为何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