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谧的大厅里只听到众人的心跳声,大家都屏气凝神,不敢冲撞了那舞台上的绿衣仙子。
连站在夏青不过一步之遥的海兰也用惊异的眼神看着她,似乎料不到她能弹出如此美妙的曲子。
“好曲子!今天晚上春意姑娘我郑栋梁定了!”一个声音从人群中响起,众人哗然。夏青不由得抬眼朝着台下看去,就见到一个满脸赘肉的肥胖男人从人堆里挤了出来,将一个袋子扔到了舞台上,朝着夏青笑得不怀好意。
夏青在心里忍不住腹诽:“我的妈呀,这么胖,果然是栋梁啊!”
一旁的老鸨拿起那袋子打开,顿时眼中冒出金光来:“郑官爷出价三百两!”
舞台下顿时一片嘘声,三百两可够得上一个普通人家过上好几年了。温柔乡既是黄金冢,果然是至理名言啊!这个时候,海兰又凑近了夏青,依旧将手轻扣在夏青的脉搏处。夏青微垂着睫,镇定自若,仿佛台下的一切纷扰皆与她无关。
立即有人出声糗那胖子:“郑胖子,你这次出来,没有被你老婆发现吧?你老婆要是知道你又偷偷溜到青楼来,一定要打你了!”
话音刚落,大厅门口就传来了一个女子杀猪般的嚎叫:“郑栋梁!你给老娘死出来!否则后果自负!”
郑栋梁一听门外女子的声音,浑身忍不住颤抖,脸上的肉一抖一抖,滑稽可笑。老鸨也不好为难他,将钱袋还给他。众人一阵狂笑,郑栋梁就心急火燎地跑了。
“既然郑官爷出了三百两,那么我们今天就以三百两起价吧!”老鸨言笑晏晏,“想来大家也不愿意输给郑官爷吧?!”
“当然……”“三百两买春意姑娘初夜,绝对值!”“我出六百两!”“春意姑娘今日我定了!”“我出七百两!”“……”吵闹声一片。
那老鸨听着钱越来越涨,顿时情绪有些激动起来。看着面前那些吵着的男人,只恨不得他们能打起架来,这样价格就能越来越高!
就在这个时候,一旁楼上雅间的窗户忽然开启,一个声音从那雅间传来:“本公子看这春意姑娘倒是不俗,这样吧,本公子出黄金三百两!”先前那些抬价的人顿时朝着雅间看去,震惊之下纷纷噤声。
夏青也听到了声音,觉得莫名地恐惧和熟悉。抬起头朝着那雅间看去,顿时怔住。那男子,可不就是白日里长鞭挥舞的男子吗?
“那是威远侯府的小侯爷神周!其父神英自先皇在位时就屡建奇功,孝宗念其功绩不俗,封神英为威远侯,深受孝宗器重。这样一来,夹着一个威远侯爷,谁还敢再叫价?那岂不是和威远侯府叫板吗?恐怕再叫,小命就不保了!”下面有人嘟囔了一句。
顿时四周一片安静,众人都看着雅间的小侯爷神周。果见他一副胸有成竹,志在必得的样子。那双眼睛也随意地朝着夏青扫视了过来,夏青吓了一跳,慌忙低下头。
老鸨见众人都不再砍价,又看那小侯爷似乎真对夏青感兴趣的样子,顿时高兴起来。三百两黄金,当年流月的身价也不过如此。老鸨回头看了低眉沉默的夏青一眼,原本因为春意逃跑一事而心怀不满,现如今却是有些得意忘形起来。
“小侯爷出价黄金三百两,还有没有哪位爷加价?”老鸨一边讨好地朝着楼上雅间看去,一面对着大厅里的其他男子问道。
四周没有声音,雅间的神周满意地笑了,站起身朝着楼下走来,想要抱的美人归。老鸨心中一宁,朝着厅内的宫梓锦看去,见宫梓锦点头,老鸨顿时会意,扬声道:“既然没有人再喊价,那么,今晚我们春意姑娘就归……”
“我出黄金五百两!”
老鸨话音未落,一个清脆的声音从人堆里冒出来,众人顿时愕然。不一会儿,从那人堆里挤出来一个小脑袋,紧接着是身子。夏青顺着那声音定睛看去,顿时啼笑皆非。只见一个不过十岁的少年从人堆里挤了出来,插着腰嚣张地看着老鸨,扬手一指正停在楼梯上满脸不悦的神周,“喂,是不是只要高过他,这个女人今晚就能归我?!”
老鸨被少年的问话愣住,好半晌才反应过来。看着那少年那张稚气未脱的脸,老鸨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哪里来的毛头小子?!居然敢出来捣乱?!来人,给我把这小子拉出去!”
那少年听了老鸨的话,眉毛一挑,怒道:“你这老女人说话不算话吗?我出黄金五百两买她,我出价比那个女人高!你这醉春楼不是谁银子多谁就能来吗?怎么我现在出五百两你倒不要了?难道你是看那侯爷官大,怕他会趁机报复吗?!”
这么一说,众人都忍不住朝着那少年看去。那少年却是浑然不觉,只眼睛怒视着老鸨,眼神凌厉,隐约透露出寒光来。跟随着那少年后面的两个男子似乎是少年的保镖,原本见少年出头,似乎想要阻止。见那少年动怒,顿时低下头来不敢再说话。
夏青原本料不到事情会演变成这样,这是演戏吗?夏青心中不解,朝着人堆里的宫梓锦看去,却见宫梓锦也是皱着眉头,似乎对眼前的这一切并不知情。夏青心中不由得暗喜,看来有好戏看了。最好是两边打起来,她就可以趁乱逃走。
果然,宫梓锦皱着眉头不动声色地离开了人群,原本站在夏青身旁的海兰也悄无声息地退了下去。偌大的舞台上,顿时只留下了夏青和气得干瞪眼的老鸨。
“这位小公子说的好,这醉春楼就是以钱取人的。既然小公子出黄金五百两,神某倒是小看了公子了。不过五百两买春意姑娘一晚相伴,原也不多。这样吧,本公子再加一百两,黄金六百两!这样小公子也就不会说本侯爷是以权势压人了,小公子觉得如何?”
神周心中不甚乐意,但是面前这小孩太难缠。原本他是要来醉春楼见流月姑娘的,不料流月姑娘被九王爷早一步叫去作陪了,他又不想败兴而归,只好在雅间干坐着喝闷酒。
意外间见了春意出场的表演,虽然不如原来流月的舞蹈来的有看透,倒也不失雅致。神周原本也不是什么追求高雅的人,只是见众人热情高涨,那春意长得也还不赖,就出口说黄金三百两。想来以他的身份地位,没有人敢再和他叫价。岂料竟然有人敢不知死活和他叫板,而且竟然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孩!他神周岂能丢了这等面子?这岂不是扬州城的笑话?!只好耐着性子再加一百两。
那少年原本也不过看不惯神周的惺惺作态,才出口黄金五百两。饶是如此,已经让身边跟着的人出言相劝了。见神周又加了一百两,顿时偃旗息鼓,恋恋不舍地看了台上的夏青一眼,扬声笑道:“女人,你等着,过几****再来看你!”
那少年说完,转头就要走。神周看到四周的人朝着他投来钦佩羡慕的光,觉得脸面大增,也就将刚刚的不快忘了个干净。一个飞身就窜上了舞台,朝着静静站着的夏青走去。
“慢着!你以为就你有钱吗?!”又一个少年钻了出来,却是和刚刚那个少年一伙的。只见那少年拉住了要离开的那个少年,扬眉气道,“哥,你喜欢这个姐姐吗?喜欢的话,妹妹出钱给你买了下来!”
这话一出,不仅神周,连走出人群的宫梓锦都愣住了。先前的那个少年似乎是不想惹事的主,拉着后冒出来的少年就要走。
那少年哪里肯依,三步并作两步已经冲到了老鸨的面前:“喂!你是这个楼的老板吗?我出白银一万两,买你楼里的这个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