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把折扇飞了过来,直接拍在了程大掌柜的后背上,那掌柜的惨呼一声,后背上顿时鲜血淋漓,血腥味弥漫了整个巷子。
“这是谁在欺负我醉春楼的姑娘?!”
白衣黑发,冷眸玉颜,一个长相妖孽的男子侧靠在墙边的树干上,似笑非笑地看着夏青。星眸樱唇,脸如敷粉,眉如墨裁,墨黑的头发有几缕垂到他如玉的面庞之侧,映得他挺直的鼻梁,莹亮的双瞳越发英挺秀丽,美艳至极。
一股香风袭来,带着浓郁有脂粉气,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素来讨厌香薰脂粉味道的夏青,对这股温暖芬芳的味道,并不讨厌。
白色鱼尾罗的长袖衫子,那把打人的折扇已经回到了男子的手中。夕阳的余晖里,他在那树下静静站着,自有一股英气勃勃的味道。
“你是谁?!”眼看着程掌柜的吃了暗亏,随着程掌柜来的伙计顿时有些紧张地看着手执折扇的男子,质问道,“这女子是我们掌柜的府上逃跑的女奴,你这人凭什么管闲事?!”
夏青一听这话,顿时怒了。她虽然不过做了出头鸟,也不至于沦落到要去做人的女奴的地步。这些人如此欺人太甚,简直就是地痞流氓!她一挑眉,不怒反笑道:“如此说来,既然我是他的女奴,你们可有我的卖身契了?那你将那丹书拿出来对质,有凭有据,才可信吧?!”
这下几个伙计词穷了,结结巴巴不知道该如何事好。只好求助地朝着躺倒在地上的程掌柜看去,那程掌柜如何肯甘心,忍着疼痛嚷道:“卖身契自然是在我府里!你们几个还愣着干什么?给我抓住这该死的贱人!”
“简直无耻至极!”夏青顿时怒了,眼看着那几个伙计又冲了上来。猛地听到一声惨叫,却是其中一个伙计仰面倒在地上,浑身剧烈颤抖起来。
“丁四,你……你……怎么了?”几个人都紧张地问道。
“那人……那人会妖法!啊……好痛啊……”
众伙计顿时齐刷刷地朝着站在树下静立不动的男子看去,眼中渐渐露出惊恐来。
“我似乎说了,这是我醉春楼的姑娘,想打她的主意,得问问我宫梓锦同不同意!”那男子俾睨了一旁那些紧张一眼,神态甚是傲慢。不过是不咸不淡的几句话,冷冷说来,在温暖的三月里,夏青还是感觉到了无尽的寒意。
原本还在愣着的几个伙计,听到“宫梓锦”三个字,吃了一惊,连倒在地上的程掌柜的也慌张地爬了起来:“不知是宫先生在此,多有冒犯,得罪了!”又抬头不甘心地朝着夏青看了一眼,领着那些伙计狼狈地逃跑了。
夏青不知道“宫梓锦”是什么来历,只道不过是个青楼老板而已,也不放在心上。看那男子静静站着一言不发,她也不以为意,只淡淡说了句“谢谢”,转身就要离开。
“我救了你,一句谢谢就行了吗?”那男子轻轻问道,有些漫不经心。夏青却是浑身一震,看过了这个少年的身手,她自然明白,他若想要她的命,随时可以。
“我和你不过一面之交,你出手救我,若是没有企图,我该当说一声谢谢。若是你有所企图,那么我这声谢谢也就免了。”夏青原也不怕他,虽然觉得这男子有些奇怪,但偏偏厌恶不起来。
“好一张利嘴!”那白衣男子一步步朝着夏青走进,蓦地绽放了一个大大的笑容,原本那张冷若冰雪的脸忽然像冰河解冻,开出绚丽的莲花来。
夏青顿时怔住,只觉得那样的笑容真正是一种媚惑。很妖艳,很邪魅。那样的笑容如钻石般明亮,夏青在一瞬间听到自己心底的剧烈跳动声。
待到夏青反应过来时,那男子竟然已经双手环抱在了她的腰上,看着那男子缓缓底下头来,那近在咫尺的笑眸皓齿,让夏青大感吃不消,慌乱地就要推开他。
她竟然忘记了,这男子是青楼老板,又是胭脂又是熏香的,不是登图浪子就是采花大盗,自己怎么会受他蛊惑呢?
对了,蛊惑!夏青浑身一怔,想起玉灵的话来,蛊惑,怎么会?在现代的时候,她和蒋科结婚也有三年,闺房之事却总是敷衍,没有任何情绪波动。此刻听着她心底如同小鹿一般的跳动,夏青的脑袋里顿时空白一片,只喃喃低语:“玉灵,玉灵,这就是情动吗?”
听到夏青的低语,宫梓锦顿时怔住,随即嗤笑一声,欲吻上夏青的想法消失了个一干二净。不过是想逗逗她罢了,若是真被女人喜欢上了,可就麻烦了。
“女人,你可不要对我随意动情!婊子无情戏子无义,我劝你还是清醒为妙啊。”宫梓锦的嘴角微翘,眼底闪过无尽的嘲弄。
夏青原本狂喜的心,被宫梓锦的这话浇了冷水,一个寒战,顿时清醒了过来。一把推开了那邪魅男子,转身就要朝着巷子外走去。
“喂!你偷偷将我楼里的那女人放走了,如今想拍拍屁股走人?!”宫梓锦不甘心地在夏青身后叫嚷着。
“你一直在看着?!”夏青猛地回过头来,怒视着宫梓锦,“既然你看着,那你明明可以阻止她逃跑!况且,你得搞清楚一件事,是她自己跑的,不是我放走的!”
宫梓锦瞥了瞥嘴,气结:“女人,那你必须弄明白一件事!欲擒故纵的第一步,至少得确定纵了之后,她还是会乖乖地回来!你多管闲事赠了她银两,她有了依靠如何还会回来?你这是坏了我的事!”
夏青倒还料不到有这一茬,心下惊住,这宫梓锦算计那些伶人都这样不露痕迹,果然不是个简单角色。当下朝着宫梓锦干笑了几下:“大侠,小女子愚笨,没能看透您的计谋。还望您大人不计小人过,海涵,海涵……”
宫梓锦肚子里的火气发不得,仔细端详了一下夏青的脸,随口问道:“芳龄几何?”
“二十五……”夏青下意识地回答道,答完了觉得不对,一挑眉毛怒视着他,“这关你什么事?”
宫梓锦一听她说二十五,惊讶地看着她,很快又嗤笑道:“二十五的老女人?嗯,算了,勉强还看得过去,待我让我那妙手徒儿给你修剪一番,也能上得了台。”
“什么意思?”夏青猛地意识到不对,刚刚转身准备逃跑,腰已经被宫梓锦抱住。夏青大急,怒道,“你这人无耻之尤!我一清白姑娘,你休想让我进你那肮脏之所做那些女娼!姓宫的,我跟你拼了!”
夏青怒骂犹不够,一巴掌朝着宫梓锦扇了过来。一声清脆的响声在巷子里响起,夏青愣住,宫梓锦也愣住。那一巴掌耗费了夏青的全部精力,所以力道不小。很快,宫梓锦那俊秀的脸上出现了五个手指印。
“臭丫头,手劲儿不小啊!”宫梓锦反应过来时,脸已经肿了老高。顿时寒光毕现,抬起手来。在现代的时候,夏青所受的教育都是儒雅至极的,这般撒泼她也没有料到。只是事出紧急,她也顾不得这许多。眼看着宫梓锦就要打人了,自知打不过他,她只好认命地闭上眼睛。
预料到的掌掴声没有响起,夏青感觉到宫梓锦的手指在她的身上点了几处,顿时只觉得周身一麻。夏青大惊,就要跳起来反抗,却发现她的身体再也动弹不得半分!而那始作俑者已经抱起夏青,一个垫脚飞上了墙院,顷刻间已经到飞身进了鼓楼的一处房间内。
一把将夏青扔到了床上,宫梓锦贼笑着看着夏青:“怎么样,还能和我动手吗?哼,臭女人,不要以为我不能拿你怎么样!光只点穴这一项,我就有几百种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办法!”
“宫梓锦你这个变态!”夏青听了这话,浑身只打寒颤,偏偏嘴上仍然不肯求饶,“快放我出去!混蛋!宫梓锦你这个混蛋!”
宫梓锦却没有半分动容,只邪魅地笑着,半边臃肿的脸蛋显得愈加滑稽:“你这几日好好配合我,过几****就放你走!”说完这话,宫梓锦头也不回地朝着房间外走去。
夏青如何肯信宫梓锦的话,才出虎坑,又入狼窝,果然是倒霉至极。现在被点了穴道,浑身动弹不得,又该如何逃生?
“对了!”紧闭着的门忽然有被推开,宫梓锦那张滑稽的脸有伸了进来,声音有些冷森森的,“穴道半个时辰后自动解开,我会叫丫头进来伺候你沐浴梳妆,你准备给我上台表演!不要妄图学春意逃跑,我说了,我有千百种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方法!”
夏青怔住,好半晌才反应过来。
宫梓锦轻功一飞,到了几米之外才听到夏青的怒吼:“宫梓锦,你怎么不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