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厅之内,一位中年男子坐在一张紫檀木椅上,他双臂轻轻的放在木椅两侧的扶手上,双脚稳稳的蹬着地面,看起来四平八稳,不过他那一双深邃的眼睛里,此时却流露出焦急担忧的神色,一点也没有表面看起来那么淡定。
此人身材高大,体格健壮,脸部线条坚毅,看起来颇为严肃。此时他绷着脸往大厅上首一座,眼神紧紧的盯着厅外,显然是在等待着什么。他心里虽然很是焦急,但除了眼睛之中微微流露出的担忧之色外,其他地方,没有任何异常。从这点就可以看出,他是一个极为稳重也极为爱面子的人物。
立在他身旁两侧的是两位年近半百的老人,此时左边那个头发花白的老翁,偷偷看了一眼坐在椅子上的中年人,温声说道:“老爷不必担心,小姐虽然顽皮不经允许就离家出走了,但此时既然回来了,想来不会出什么大事。”
中年男子叹了口气,无奈的道:“这丫头从小就调皮的很,这次回来之后,定要给她点教训。”
那老人忙道:“小姐年龄不大,正是玩乐戏耍之时,平常都是足不出户,独留香闺之中,也实在是委屈了她,这次之所以离家出走,想必是难忍寂寞煎熬,小姐也是心性使然,所以才出外游历,此次归来,老爷千万别以家法处置,只在口头上教训一下便是,免得小姐生气,再次离家出走。”
中年人望了他一眼,道:“吴管事,我们唐家的家事,倒是有劳你费心了。”
吴管事以为中年人嫌他管的太宽了,诚惶诚恐的道:“唐家的事情,本不是我一个下人有权过问的,此时多嘴,请老爷惩罚。”
被称为老爷的人语重心长的道:“吴管事,我是真心感激你为我们唐家着想,是你多想了。”
吴管事连连摆手,道:“不敢不敢,为唐家着想是我们做下人的本分。”
他们俩说了一大堆话,立在中年人另一侧的老翁却不插一嘴,冷着脸,目视前方。
这人与吴管事年纪差不多,但看起来却要比他年轻很多。他不像吴管事一样满头白发,他黝黑的头发里没有一根银丝,脸上的皱纹也是很少很少,这完全不像一位年近半百的老人应有的相貌。
中年人对女儿莫名其妙的离家出走,心里自然很是气愤,就打算等女儿回来之后给她点教训,现在一听吴管事求情,心里不禁犹豫了起来:“女儿为什么离家出走?是不是自己平常管教的太过严格了?唉......吴管事说的不错啊,她这个年纪本是戏耍玩乐的时候,自己却把她关在家里,也难怪她会私自离家。这样说来倒是自己有错了,实在不应该去惩罚女儿,可是如果这次不给她个教训,以后她还不天天离家出走?”
想到这里,中年人扭头问那一直不言一语的老人道:“赵管事对唐糖离家的事情,有什么看法?”
这老人扭头看了中年人一眼,脸上丝毫没有下人见了主子应该有的惶恐表情。他仍旧是紧绷着脸,淡淡的说出一个字:“罚!”
中年人心中苦笑道:“赵老还像当年一样惜字如金啊......”
“爹,爹,爹,唐糖回来啦。”这时唐虎急冲冲的跑进了大厅,双手抱着唐糖朝中年人疾步行去。唐虎身后,唐母也是迫不及待的跟进了大厅之中。
中年人看到唐糖归来,心中大喜,嘴上却喝道:“唐家之人,遇到什么事情都要讲究礼仪,你这样急闯进来,成何体统?”
唐虎知道父亲极为在乎礼仪,也很是在乎唐家的颜面,于是低头认错道:“唐虎知错。”
中年人名为唐立,乃唐家现任家主,为人讲究规矩,做事讲究分寸。此时看到唐虎认错之后,也不与他计较,只是皱眉问道:“糖糖这是怎么了?”唐立一看到唐虎抱着唐糖进来,心里就“咯噔”一下,料想唐糖必定是出了事情,要不然也不用唐虎怀抱着进屋了,只是唐虎当时莽撞的闯进大厅,顾及颜面的唐立,首先训斥了一下儿子之后,才开口问起唐糖的事情。
只听唐虎恶狠狠的道:“除了刘家和陆家谁还敢欺负我们唐家,这次伤了咱们家糖糖的是陆家二小姐陆小凤,刘家的刘秀好像只是帮凶。爹,你快看看妹子的伤势吧,她伤在右腿,好像很严重。”他去的时候事情已经快结束了,具体情况如何,他也不太了解,只是听唐糖说了一嘴:“我右腿受伤了,被陆小凤的白马踢中了,好痛啊。”除此之外,其他的他也是一无所知,所以无法和唐立详细解释。
唐立闻言,先是一惊,纳闷这刘家和陆家为什么会欺负唐糖的同时,心里自然也担心了起来,当下暗忖道:“要是刘家和陆家联手对付我们唐家,我唐家虽不至于家破人亡,但也要迁离魔武城,落荒而逃了,不过周家应该不会眼睁睁的看着我们唐家遇难的......”
唐虎见唐立呆呆的看着昏迷不醒的唐糖,心里纳闷,不知父亲在想些什么,也不敢出口相问,只是抱着唐糖的手臂故意晃动了一下。
唐立因此回过神来,二话不说,埋头观看唐糖的伤势。
良久之后,唐立缓缓放下唐糖的裤角,慢慢抬起头来。
只见他坐在椅子上的身体微微颤抖,眼中的怒火也是越聚越盛,脸色更是阴沉的仿佛能滴出水来。
“呼......”唐立深深的吸了口气,又慢慢吐出,激动的心情这才稍见缓解,只不过脸色还是阴沉的可怕。
大厅里的所有人,看到唐立这幅可怕的表情后,都是大气不敢喘一个。
大厅之内,一片压抑,良久之后,唐立才缓缓开口道:“唐虎,去把马神医请来,为糖糖医治伤势。”然后又转头对立在他右侧的老人道:“赵管事,随我去趟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