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和盛饭馆
1948年底，刚刚解放的沈阳昌图双庙子镇。
区委书记刘斌带着通讯员大步从镇子东边走过来，进了临时镇政府的院子。开门进了上房。
刘斌进屋见四个区委委员已经到齐了，冲着通讯员点了点头。通讯员转身到外面放哨了。区委委员赵明坐在炕沿上闷着头抽烟，王民坐在炕上擦枪，祁东海在收拾一双靰鞡鞋，邢财一边看祁东海收拾靰鞡鞋一边跟他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话。
见区委书记进来，几个人站起来跟刘斌打招呼：“刘书记来了。”
刘斌摆了摆手，几个人重新坐下。刘斌看了看大家说：“今天早晨，我们接到情报，***的一股残余匪徒，准备拦截我解放军运送物资的车队。”
王民把枪上的最后一个零件装好，抬起头来：“好啊，揍他个狗娘养的。”
祁东海看了刘斌一眼，接过王民的话头：“对，一个也别让兔崽子跑了。”
刘斌喝了一口水，将水碗放在桌子上，表情严肃地说：“敌人这次是有备而来。”
王民瞪大了眼睛：“有备而来？什么意思？”
刘斌抬腿上炕：“对，据可靠情报，敌人在镇上有一个潜伏小组和一部电台，我们部队的这次行动已经被敌人掌握了。”
祁东海粗声大嗓地：“那还等啥，我带几个人去把他们都抓起来，端了他的电台不就完了吗。”
刘斌一笑，扭身盘上腿：“你知道他们的人和电台藏在什么地方吗？”
祁东海挠着脑袋摇了摇头：“不知道。”
刘斌严肃地看了他一眼：“我们已经把情况向上级做了汇报。”
这时门口放哨的通讯员走了进来。“敌人来了。”
刘斌唰地从腰间抽出驳壳枪：“鼻子还挺灵的。快！撤。”
王民啪地把子弹推上膛：“你们走，我掩护。”
刘斌果断地：“好。”
祁东海咔地推开窗户，几个人翻窗而出，这时门口传来一阵枪声，并夹杂着粗暴的喊声：“都给我出来，你们跑不了了！”
王民挥手啪啪冲着外面就是两枪，猛然间门被枪托砸开了，外面几支冲锋枪同时开火，王民身重数弹，倒在屋里的炕上。
一个满脸大胡子的匪徒带着人闯进来，把王民翻过来看了看：“妈的，死了。！”他一挥手：“给我搜！”
几个匪徒四处搜查后，一个瘦高个子的土匪进来报告：“共匪跑了。”大胡子一挥手：“便宜他们了，走！”
沈阳市公安局副局长胡彪办公室里坐着侦察科长程超和区委书记刘斌。胡彪点燃一根香烟，看了看程超和刘斌，用带着山东口音的东北话说道：“据我们掌握的情况，***保密局兴安站昌图潜伏组，就潜伏在双庙子镇一带，敌人的鼻子很灵，我们的这次运输行动已经暴露，临时区委会又遭到突然袭击，昨天下午，我军在忙牛哨的电台还受到一个呼号不明电台的干扰，上级要求我们尽快破获这个特务组织。”
刘斌看着胡彪说：“经过我们几天的排查，三和盛饭馆跑堂的王惟仁来路不明，非常可疑。”
胡彪点了点，站起身，深深地吸了一口烟：“对，这个饭馆很可能就是特务潜伏的地点，程科长，你立即带人过去，把敌人的这颗钉子拔掉。”
程超起身：“是！保证完成任务。”
两天后，逢集。双庙子镇比平时热闹起来，镇子东边离三和盛饭馆不远的集市上人头攒动，卖山货的，卖肉的，卖菜的，四村八乡来赶集的，把一条东大街挤了个水泄不通。
公安局侦察科长程超带着侦查员王军、张龙化装成赶集的村民，进了三和盛饭馆，三个人在靠里面的地方找了个位置坐下，一个一口大黄牙的跑堂的走过来：“几位吃点啥。”
程超看了他一眼：“你这有啥？”
跑堂的张了张嘴，没说出来，可他眼珠一转：“你这话问的，还有啥，你吃啥有啥。”
王军不满地看了他一眼：“你会说话不。”
跑堂的眼睛一瞪：“我怎么不会说话了，你不说，我哪知道你们吃啥。”
这时边上一个中等个头，长着一双大眼睛的跑堂的过来打圆场：“几位，我们这有爆炒羊肝，木须肉，溜腰花，清蒸河鱼，几位看看喜欢吃点啥。”
程超点了点头：“这还差不多。”几个人坐下。
程超冲着那个一口大黄牙跑堂的：“我们几个饿了，来三碗面条吧。”
大黄牙不满地看了几个人一眼：“闹了半天就吃碗面条哇，早知道这样，我都不稀得搭理你们。”说完转身走了。
几个人吃过饭出了饭馆，来到附近的一家不大的小旅馆。
程超把门关好，抬起头来，看了看两名侦查员：“根据公安一处的敌情通报，今天那个连菜名都报不出来的家伙，一定就是那个王惟仁，你们两个的任务是盯住他。”
王军、张龙：“科长放心，跑不了他。”
程超：“记住了，千万不要打草惊蛇。”
王军、张龙化：“明白。”程超：“好，去吧。”
两个人转身出去了。
太阳落山后，集市上的人也散尽了。天说黑就黑了。侦查员王军和张龙借着夜色的掩护来到三和盛饭馆后院墙外。张龙冲王军打了个手势，蹲下身，王军蹬着他的肩膀翻墙进了院子。张龙从怀里抽出枪来，仔细地听着外面动静。
王军从墙上跳到院子里，闪身在东边山墙下贴着墙站定，不大一会，饭馆的后门吱嘎一声开了，长得精瘦，一口大黄牙，白天报不出菜名的那个跑堂的端着一个盘子从里面走出来，他警觉地朝四周看了看，没有发现有什么异常，便径直开门进了后面的屋子。不大一会屋子里的灯亮了。
王军猫着腰几步来到窗户底下，掏出匕首在窗户纸上轻轻化开一个小孔，只见那个大黄牙跑堂的从盘子里的端出一碗饭，一盘菜放到炕上的一张桌子上，然后来到墙角处，用力推开一个水缸，拍了三下巴掌，不一会，从洞口里钻出一个人来，这人不胖不瘦，中等个头，蒜头鼻子，两撇吊梢眉，一双小眼睛。他拍拍身上的土，然后快速地坐到炕上，也不说话，大口吃起饭来。
大黄牙跑堂的看着他吃完饭，重新将那人送到地窖里，把水缸放到原处，把碗筷收起来，转身过来开门。王军快速地躲到山墙下。
只见那个跑堂的从屋里出来，站在院子警觉地朝四周看了看，见院子里静悄悄的，只有风刮着窗户纸发出的簌簌声响。便蹑手蹑脚地来到后院的院门跟前，他麻利地打开院门，冲着暗处学了三声狗叫：“汪——、汪——、汪——”很快两条黑影从不远处的一棵大树后面快步走了过来，两个人跟跑堂的点了点头，闪身进了院子。大黄牙警觉地朝外面看了看，关上门，带着两个人进了刚才的屋子。
大黄牙点上灯，把两个人让到炕上，两个人也不客气，上炕吃起饭来。跑堂的看了看吃饭的两个人，压低了声音：“吴少尉、梁少尉，你们提供的情报很准确，我们不但对****的电台实施了成功干扰，还袭击了区委会，一名区委会的干部被我们打死了，可惜区委书记带着人跳窗跑了，我已经给国防部保密局发报，上面已经通令嘉奖你们，奖给你们每人金条一根。”
大黄牙站起身，从炕头上的一个柜子里掏出一个包袱，打开把里面包的金条放在两个人面前。两个人乐呵呵地把金条收了起来。
大黄牙用目光扫视了两个人一遍，继续压低声音说：“后天****的运输车队就要从这经过，我们已经做好了伏击的准备，如果你们这次提供的情报准确，南京保密局将提升你们为上尉情报员，到时候，我会大大的奖赏你们，你们就等着过好日子吧。”
两个人从炕上下来，冲着大黄牙鞠了一躬：“多谢王组长了。”
大黄牙一笑：“不必客气，只要你们跟着我好好干，我包你们永远吃香的喝辣的。”
那两个人连连点头：“那是，那是。我们一定效力。”
大黄牙龇着一嘴大黄牙开怀笑起来：“你们回去要盯住了，别让****的运输车队跑了。”
两个人毕恭毕敬：“是，你尽管放心好了，跑不了他们。”
大黄牙笑着点了点头，一摆手，两个人从屋里出来，大黄牙把后门打开，探头朝四外看了看，镇子里除了几点稀落灯光和几声犬吠，静悄悄的。大黄牙回身一招手，两个人从后门出去，快步离开了。
王军见王惟仁进屋把灯吹灭了，便翻墙从院子里出来，张龙迎上前来低声道：“怎么样？”
王军用手一指那两个人离去的方向：“快，抓特务。”
两个人快步朝两个特务离开的方向追了下去。
出了村子没走多远，就进了山。拐了两个弯，王军猛然发现前面有两个人影，他一挥手，两个人从后面追了过去。王军和张龙轻手轻脚地来到两个人近前大喊一声：“站住！”
两个人吓了一跳，停住脚步，回过头来见后面过来两个人。那个高个子特务二话不说，唰地从兜里掏出匕首，挥手朝王军刺去。王军一闪身，张龙手里的枪响了。高个子特务扑通跌倒在地。边上的特务急忙举起手来：“别开枪，别开枪。”
张龙和王军上前将两个人的手捆了起来。王军厉声道：“跟我们走一趟。”两个特务被张龙和王军押解着回到镇上。
程超见两个侦查员带着两个特务回来，连夜押解着两个特务起身回了沈阳。
沈阳市公安局审讯室里，程超、王军、张龙立即对特务展开了审讯。程超威严地看了一眼高个子特务：“说，你叫什么名字”
特务哆嗦了一下：“我叫吴连枝。”
程超厉声地：“你老实交代，兴安站昌图潜伏组一共几个人？”
吴连枝：“一共三个人，三和盛饭馆跑堂的王惟仁是我们的组长，还有一个就是今天晚上被你们抓住的四边屯的梁新怀。”
程超追问道：“你们的电台在哪里？”
吴连枝带着几分惊恐：“电台放在哪里，台长是谁我真的不知道。我和梁新怀就是负责提供情报，别的一概不知，我不敢说半句谎话。”
程超：“你抬起头来看着我，我再问你一遍，你说的可都是实话？”
吴连枝：“没有假话。”
程超：“带下去。”王军和张龙将吴连枝带了下去。
程超点上一支烟，从审讯室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张龙和王军敲门走了进来。程超吸了一口烟，看着两个人：“明天咱们给他来个敲山震虎怎么样。”
王军：“科长的意思是打草惊蛇，引蛇出洞。”
程超点了点头：“对。”
又逢集日，集市上人挨人，人挤人。程超、王军和张龙化装成跑乡下的行商货郎走进三和盛饭馆。大黄牙走过来，熟络地打招呼：“呦，又是你们几位，这回吃点啥”
王军看了他一眼，发现他的一嘴大黄牙比晚上看到的还黄，把褡裢放到桌子上：“来一碗扣肉，来个小鸡炖蘑菇，再来盘韭菜炒鸡蛋。”
大黄牙喊了一嗓子：“好叻，韭菜炒鸡蛋来了。”便转身走了。
不一会大黄牙端着菜过来，王军故意大声说：“我听说昨天晚上解放军抓了两个特务。”
张龙：“可不是咋地，我也听说了，一个是咱们漾子沟的，一个是离这三地里的四边屯的。”
大黄牙听了手一哆嗦，手里的盘子险些掉到地上，他故意装作镇定的样子，凑过来，看了看几个人：“这帮狗特务专门搞破坏，抓住他们就该枪毙。”
王军看了他一眼：“你放心，解放军绝饶不了他们。”
大黄牙把韭菜炒鸡蛋放到桌子上，带着着几分慌乱离开了。
夜幕降临后，程超带着人悄悄地包围了三和盛饭馆的院子。午夜过后，镇子里除了几声狗叫，没有一点动静。突然，后院的门吱嘎一声开了，只见大黄牙带着一个人，那个人怀里抱着一样东西，从院子里鬼鬼祟祟的走了出来。两个人刚想离开，程超带着人从四周围了上来。张军大喊一声：“王惟仁，你跑不了了。”
两个人一屁股坐在地上，大黄牙绝望得低头想咬开衣领上的毒药自杀，王军上前一把薅住他的头发，两个人顿时瘫软在地。王军上前一看，那个人抱的是一部发报机。
沈阳市公安局一间审讯室里，程超科长点燃一支烟，威严地看了大黄牙王惟仁一眼：“说，你是什么人？”
王惟仁抬起头：“我叫王惟仁，是南京国防部保密局兴安站昌图潜伏组上校组长。”
程超：“你的真实姓名？”
王惟仁低下头：“我行甄，叫甄盖池。”
程超：“你们一共几个人？吴连枝和梁新怀和你是什么关系？”
王惟仁：“我和报务员一共两个人，是南京方面派过来的。吴连枝和梁新怀是我来了以后发展的组员。”
程超：“三和盛饭馆掌柜的和你是什么关系？”
王惟仁：“老板是我表哥。”
程超：“你说的都是实话？”
王惟仁：“我要是说一句假话，你就拉出去把我毙了。”
程超：“好吧。”
临时区委会的上房里，区委会刘斌书记和程超科长，侦查员王军、张龙在开会。
程超：“昨天夜里，我们的电台再次受到了不明电台的干扰，看来敌人仍在活动。”
刘斌看了程科长一眼：“特务不是都抓起来了吗？”
程超：“敌人是狡猾的，我觉得那个三和盛饭馆钱掌柜的有问题。”
王军：“对，我看那个大黄牙在撒谎，他们肯定是一伙的。”
这时放哨的一个民兵进来：“刘书记，三和盛饭馆跑堂的郝功敏来了，说要见你。”
刘斌看了看程超，程超点了点头。刘斌冲着那个民兵：“你让他进来吧。”
民兵转身出去带着郝功敏走了进来。
刘斌站起来：“你找我什么事，坐吧。”
郝功敏站着没动，看了看屋里的几个人：“呦，这不是那天去我们那吃饭的几位老客吗。”
刘斌：“有什么事你尽管说吧。”
郝功敏：“我犯了错误，你们处罚我吧。”
刘斌莫名其妙地看着郝功敏：“怎么啦？你犯什么错误了。有话坐下说。”
郝功敏坐下：“嗨，都怨我胆子太小，让政府受了损失。”
刘斌：“有什么话你说出来，有公安局的同志在，他们会帮助你的。”
郝功敏叹了一口气：“唉，你们不知道吧，我们钱掌柜的跟那个王惟仁是一路货。”
刘斌：“你是说他是个特务。”
郝功敏用力点了点头：“对。”
程超点燃一支烟，看着郝功敏：“你怎么知道他是特务。”
郝功敏：“自打那个一口大黄牙的王惟仁来了不长时间我
就看出来了。”
程超：“哦，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郝功敏：“那个王惟仁连个菜名都报不好，钱掌柜的不知
道为什么就收留了他。他平时见了人油腔滑调，压根就不是个跑堂的料，可钱掌柜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我就觉得奇怪。后来我发现王惟仁钱挣的还没有我多呢，可花钱如流水，嘴里老是叼着烟卷，还动不动就买东西孝敬掌柜的。又特别能吃，一个人是我们两三个人的饭量，而且从来不跟我们在一块吃饭，总是炒上几个菜，端上一盆饭一个人跑到后屋偷偷去吃。我觉得不对劲，就暗中盯着他，后来发现原来后屋还有一个我不认识的人跟他一块吃饭。更奇怪的是这个人吃完饭就不知道去哪了。”
程超：“后来呢？”
郝功敏：“后来听说你们抓住了两个特务，王惟仁也被你们抓住了，我一想，钱掌柜的肯定也是潜伏的特务，我不能一错再错了，就赶紧跑来向你们报告了。”
程超看了看郝功敏：“你今天提供的情况很重要，你先回去吧。”
郝功敏站起身：“好吧。我走了。”
郝功敏起身开门走了。
程超看着郝功敏离去的背影，转过头来对刘斌说：“刘书记，根据郝功敏的报告，以及我们掌握的情况，这个开饭馆的钱掌柜很可能是一个潜伏特务，但也不排除他为了贪图钱财，为王惟仁提供活动地点。”
刘斌：“那就马上把他抓起来。”
程超轻轻摇了摇头：“问题不像你想的那样简单啊。”
刘斌：“你是说那个郝功敏也有问题。”
程超：“你想想看，这个人看上去忠厚老实，胆小怕事，而且你说他没念过书，可你看他刚才说的头头是道，哪里像没念过书的人。再说，王惟仁为了长期潜伏，轻易不会露出什么马脚来，而这个郝功敏却对他的一举一动清清楚楚。”
刘斌拍了拍脑门：“对呀，我怎么没想到这一层呢。”
程超：“你大概没有注意，这个人的眼神跟一般人不一样，闪烁不定，而且一直在观察着我们的反映，一般的乡下人是不会用这样眼神来跟别人说话的。更重要的是，他早不来晚不来，为什么偏偏这个时候来。”
张军：“程科长说的有道理，如果真像他说的那样，他发现了王惟仁是潜伏特务，会马上向我们报告，可他却一反常态，把这件事压下了。直到我们把王惟仁抓起来，他才来报告，这里面肯定有文章。”
程超：“张军的分析是对的，三和盛饭馆如果钱掌柜也是潜伏特务，那么就剩下他一个人是好人了，你们想想看，这些特务阴险狡猾，如果饭馆是特务的窝点，他们不会在自己眼皮底下放一个碍眼的钉子的。”
刘斌：“那郝功敏这次来的目的是什么呢。”
程超：“目前还不好下结论。”
张龙：“我们怎么办？”
程超：“你们俩密切监视他的行动。”
王军，张龙站起身：“是。”
沈阳市公安局副局长胡彪办公室。胡彪站在地图前思索
了一会，转过身来看了看程超，从抽屉里拿出一封电报“我们刚刚破获了敌人的一份电报密码。电报是潜伏特务发给国防部保密局的，上面将我军运输车队经过的时间，地点说的清清楚楚。”
程超：“特务发报的地点在哪里？”
胡彪局长：“仍然在双庙子一带。”
程超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我明白了。”
胡彪：“敌人非常狡猾，上级要求我们，一定要尽快将这一潜伏特务一网打尽，保证我运输车队的安全。”
程超：“请局长放心，我一定完成任务。”
胡彪：“好，你去吧。”
天黑后，下起雨来，侦查员王军和张龙在三和盛饭馆不远处的一棵大树下，观察着三和盛饭馆的动静。三更天刚过，借着闪电的光亮，两个人见饭馆的后门毫无声息的打开了。一个人影从里面走出来，这个人戴着一顶斗笠，身上披着一件蓑衣，他将斗笠朝下拉了拉，便快步朝镇外走去。
张龙和王军远远地跟在后面。出了镇子，这个人进了一片树林，三拐两拐地来到一棵老榆树下，停下脚步，回头看了看，见没有人，便拨开一丛荒草，一闪身就不见了。
张龙凑到王军的耳边低声道：“这家伙一定是钻了树洞，我们给他来个守株待兔。”
王军点了点头。两个人掏枪在手，来到老榆树跟前隐蔽起来。过了一会，哗啦一声响动，一个人从树洞里钻出来，拨开荒草走了出来。王军和张龙上前用枪抵住那个人，低声喝道：“不许动，举起手来。！”
那人慢慢地举手，可就在手举到一半的时候，他突然身子猛地向前一跃，接着一个就地十八滚，并快速地掏出一只手枪，举枪冲着王军啪啪就是两枪，王军一仰身子，觉得大腿一热，用手一摸，发现是血。王军大喊一声：“好小子，你敢开枪！”随即举枪朝那个人连续射击。
那个人想爬起来逃跑，张龙啪啪啪举枪朝那个人打去。那个人刚从地上爬起来，便扑通一声跌倒在地。两个人上去狠狠扭住那个人的手臂，接着闪电的光亮一看，正是郝功敏。张龙大声道：“原来是你，起来，跟我们走。”郝功敏捂着受伤的大腿，垂头丧气地站了起来。
沈阳公安局一间审讯室里，程超威严地看了一眼郝功敏，掏出烟来点燃，吸了一口：“说吧，你叫什么名字，你跟甄盖池是什么关系？”
郝功敏脸色煞白，慢慢抬起头来：“给我一根烟可以吗？”
程超从烟盒抽出一支烟递给郝功敏，张龙划火给他点着。
郝功敏使劲抽了两口烟，突然猛烈的咳嗽起来。过了一会平稳下来，抬头看了一眼程超：“我叫邢东明，我的哥哥是国防部保密局一科的少将处长，四八年初，我哥哥介绍我加入了保密局。并给了我一笔活动经费。我用这笔钱找到三和盛钱掌柜，又盖了三间房子，由我们两个人一块经营这个饭馆。”
程超：“这个钱掌柜的知道你是保密局的人吗？”
郝功敏摇了摇头：“不知道，这个人贪财，只要有钱，别的他不管不问。”
程超：“这么说那个甄盖池是投奔你来了。”
郝功敏摇了摇头：“他并不知道我是干什么的，我哥哥派他来，就告诉他找钱掌柜的，对外说是他表哥。”
程超：“哦，你接着说。”
郝功敏：“他带着一部电台和一个报务员来到饭馆后，给了钱掌柜的一大笔钱，说是在外面做买卖做不下去了，想在这里落脚混口饭吃。钱掌柜的见有利可图，也就没有多问，于是他就在饭馆里落了脚，并很快又发展了两名组员。”
程超：“那你的任务是什么？”
郝功敏：“一是监视甄盖池，二是作为备用电台，一旦
甄盖池出了问题，由我继续跟保密局联络，为他们提供情报。”
程超：“好，我问你，王惟仁被我们抓获后，你明知道你已经暴露了，为什么还在跟我们兜圈子。”
郝功敏：“保密局给我的任务是必须把解放军运输车队的行动计划搞到手，并在半路上偷袭车队，破坏解放军的运输计划，国防部保密局答应事成之后，提升我为上校特派员，奖金是十根金条，甄盖池被抓后，我知道你们一定会怀疑我，于是我就冒险去区委会找刘书记，想用金蝉脱壳的办法把钱掌柜供出来，转移你们的注意力，等偷袭解放军的运输车队成功后我再走，没想到，这么快就落到你们手中。说心里话，我非常佩服你们的能力。”
程超抽了一口烟：“你别忘了，有一句话叫多行不义必自毙。”
程超：“把他带下去。”
张龙上前把郝功敏带了下去。
沈阳市公安局副局长胡彪办公室里胡彪见程超进来，站
起身朗声道：：“程科长，你干很漂亮。”
程超：“我刚刚得到消息，我们的运输车安全抵达了目的地。”
胡彪：“是啊，上级领导对我们这次行动给予了通报表扬，并为你记二等功一次。”
程超敬了一个礼：“谢谢局长，我要为我们的侦查员请功，他们才是真正的英雄。”
胡彪：“好。我们一块给他们请功。”
胡彪伸出手来，两只大手紧紧的握在了一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