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宽随着众人往镇中行去,一路上,像个好奇宝宝般四处张望。别人当他是个菜鸟,见什么都是新鲜的,也无人在意。殊不知他一边观察四周环境,一边竖着耳朵听众人说话,同时心中不断琢磨着,怎样才能混入琅琊台。
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虽然他此时依旧一筹莫展,但在庙街厮混的经历告诉他,机会往往会在不经意间出现,而在此之前,所要做的便是不断的观察,不断的分析。哪怕是最不起眼的微小细节,他也会纳入脑中,因为谁也不知道,这个不起眼的细节是否就是导致机会出现的契机……
镇中空荡无人的房屋没人去住,据说当年有人夜宿于屋,不小心毁了一处墙壁,结果第二日全身发僵、长毛,死的极其恐怖。而且一直都没有查出具体的死因,便仿佛死于来自幽冥的诅咒。
归元宗的驻地在小镇的一处空地,青石地面上,矗立着一座极为华丽的帐篷。圆形尖顶,流金溢彩。这帐篷看似不大,但走进去才会发现,内中另有天地。正面是一个大厅,厅后有草木葱郁的花园,约有五六亩地。花园周围,亦有可供休憩的小屋,除此之外,还有一座灵气十足的修习之地。
这座帐篷是大圆满境界的极品符器,比之罗钺的百幻云锦还要高上一筹。百幻云锦虽能化为一座殿宇,但整座殿宇徒有空间,缺少生机。不仅没有草木葱郁的花园,也无可以汇聚天地灵气的修行之所。
叶宽被安顿在帐篷中,分到一个小小的房间。罗钺叮嘱他安心修习,尽快壮大那一点真气种子,而后带着叶无烟和郎泽匆匆离去。
帐篷中驻留的几个弟子都是炼气层次,年纪大一点的基本都是炼气七八层,此行是跟着打下手和随伺长辈的。而年纪小一点都不超过二十岁,年纪最小的和叶宽相仿,修为多在炼气四五层,此行只为历练和增长见识。
修道一途,二十岁之前筑基的修士,皆是百年难遇的天才。叶无烟今年十六,却已是炼气九层,虽然距离九层巅峰尚有一段距离,但二十岁之前筑基已是必然。所以,尽管归元宗内部对进入琅琊台的两个弟子名额吵得不可开交,但她却早早就定下一个。归元宗六峰尽管不和,但对这个天资纵横的女弟子却是一致看好。而郎泽却是六峰妥协的结果,皆因他是掌教一脉,尽管年过二十还未筑基,也尽管其他五峰有比他更出色、更具潜力的弟子,但最终却选择了他。
叶宽长袖善舞,不多时便和这些归元宗弟子打成一片。尤其是那几个年纪与他相仿的弟子,彼此更是‘一见如故’,争相与他介绍着归元宗的情况。胆子大一点,甚至开始搬弄八卦,比如哪个师叔脾气最坏,哪个师兄修为最深,哪座峰的女弟子最漂亮……
一来二去,叶宽对归元宗的了解又多了三分,不过他心中仍有一个大大的疑问。
他记得,自见到那个娘娘腔之后,罗钺师叔一直叫那小子为‘无烟’,而非自己记忆中的‘无言’。起初他以为是罗钺师叔的口音重,并未放在心上。可是来到琅琊镇后,郎泽也是一口一个无烟的叫着。最重要的是,郎泽看叶无烟的眼神颇为奇妙,热切之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贪婪。这让叶宽心中隐隐生疑,但最终依然没有深想,只归结为归元宗风水好,专出兔爷。
所谓一个巴掌拍不响,两个才能成双对嘛……
其实,若是将叶无烟换做别人,以叶宽之聪慧,恐怕早就看出端倪。
奈何儿时给他留下的印象太过深刻,他从未想过镇南王府的小世子会是一个女孩。而再次见到叶无烟时,他亦不知这世上还有能改变体征的宝贝。在他看来,胸脯平平,喉上有结,这样的人哪怕长得再漂亮也是男人,最多叫他一声娘娘腔罢了……
然而此时,他心中又开始疑惑。
与他攀谈的几位归元宗弟子,一提起无烟师兄或者无烟师弟,皆是两眼放光,脸上有羡慕,有敬服,更有某种绝不应该出现的倾慕之色……
“难道这归元宗满门皆是兔爷?”
他先是吓了一跳,但随即摇头,否定了这个极其荒谬的想法。同时,心中已是隐有所得。
虽然有些吃惊,但此时并非寻根探底的时机。
他心中暗忖:“来日方长,想证实心中猜想,以后有的是机会。此时当务之急是了解其他十五家宗派的底细,尤其是那三十个有资格进入琅琊台的弟子……”
一念及此,他看向对面一个年纪相仿的小胖子,道:“甘师兄,我听罗钺师叔说,别家宗派这次派出的弟子皆是一时之翘楚,师弟是个菜鸟,不知这个一时之翘楚究竟怎么个翘楚法,师兄跟我说说呗。”
小胖子姓甘名孝颂,性子大大咧咧,是个极为活泼的人。
他一拍大腿,道:“师弟这个问题问的好,为兄这便跟你好好说道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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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镇东边的空地上,一座堂皇的殿宇岿然矗立,这是五行宗的驻地。
裘一寰走出大殿,状似悠闲,一双眼睛却骨溜溜转着,似乎正寻着什么……
不远处,一袭花衣匆匆闪现,随即隐没,只留下余香袅袅。
裘一寰眼睛顿时一亮,咳嗽几声后,见周围无人注意自己,立刻加快脚步,向着那花衣消失的方向走去。
不多时,他来到镇外的一处树林。
“死鬼,你抓住我的手做什么,被人瞧见了,岂不弱了你五行宗最杰出弟子的名头?”
一个少女咯咯笑着,意欲抽出被裘一寰抓住的纤纤小手,但指尖却轻轻在他掌心不停的骚动。
裘一寰嘿嘿笑道:“被人看见又如何,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少女却道:“我可不是什么淑女,只是百花谷的****荡娃。最重要的是,被别人看见也就罢了,若是被我师父瞧见,你没什么事,我却惨了……”
裘一寰满脸淫笑,一把将少女搂在怀中,上下其手,道:“我和你师徒二人缘分天定,大被同眠也不止一次,你装什么可怜!来来来,小亲亲,让哥哥好好疼你。”
少女扭动身体,似是不堪肆虐,轻轻拧了他一下,喘息道:“好了,冤家,这里不是地方。你若是有心,今夜子时在十里外的龙泉潭相见。我师父念你念的紧,若不是为你这小冤家,她未必肯来这仙霞山。”
裘一寰心中惊喜,道:“是你师父约我?好好好,我今夜必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