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巷寂寥人散后,望残烟草低迷。炉香闲凤凰儿,空持罗带,回首恨依依。
巧帛耳不旁听的坐在庭院里,拿起一枝树枝轻轻划着阶下的青苔,夜色依旧,雾里蒙蒙。
“你已经在这里坐了三个时辰了!”
身后传来脚步声,巧帛回过头,见纳兰胤德走了过来。
“二哥?”她低呼一声急忙上前扶住他:“您的腿好些了吗?”
“嗯!”望着巧帛关心的眼神,他心中触及到一片温暖,笑言:“腿上的小伤并不碍事!”
巧帛扶他坐在院内,微微笑道:“原来您也会笑!”
纳兰胤德一愣,苦涩言道:“有谁不会笑呢,只是有些人压在心里的事太多了,就笑不出来了!”
巧帛轻轻叹了一口气,望着他愁郁的侧脸,问道:“您的心中定是藏着很多痛苦吧?”
他转过头,凝神的望着巧帛,眼神孤寂的言道:“痛苦?若是只哀叹命运只会变得更加悲哀,我的痛苦早已化作深切的仇恨!”
巧帛望着他愤怒的眼神,无奈道:“每个人的成长都要付出代价!只是,有些代价,似乎对于我们太过残忍了!”她望着夜色,心中感伤:“明日雾散,又要开始面对那一切!真不知何年何时才能永远这般宁静!”
纳兰胤德望着她静静出神,只见她含情凝滞,气若幽兰,顺着她的目光望去,眼前一派祥和,点点村落在雾中若隐若现。
他渐渐静下来,欣赏眼前这一切。为何看着巧帛的时候,他那满目疮痍的心竟能感到久违的暖意?为何在这雾隐村里,他的心会如此平静,这一刻,没有争斗、没有阴谋,只有一个不与世争的纳兰胤德。
他不禁感叹,若是自己不曾生在这帝王家,与母妃只是这宁静村落中的普通一户,是否他的人生就这样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平平静静的度过,或许那才是他永远都得不到的幸福。
南苑艺阁内,气氛凝重。纳兰胤泽斥怒的望向后苑。
良久,一位身着银灰色长袍的老人迈步出来,他满头银发披散着,那绛紫色的脸上印着一道道皱痕,可他的眼睛还是那般有神,语气毫不怯懦。
“方才是你在说话!“纳兰胤泽压着怒火问道。
“没错!“他抚了抚银白色的胡须,眼神冷漠的扫视一周,叹道:“王爷您要处置她,老夫不插手,但是不要脏了我们南苑的地方!”
“你是何人?”纳兰胤泽微眯着眼睛打量他。
他嘴角浮出一丝诡异的笑意:“老夫便是那****要求见之人!”
纳兰胤泽惊愕的望着他,难以置信道:“你便是南苑唐门的主人?”
“哪里有什么南苑唐门?老夫是这南苑艺阁的主人!”他脸上带着怪笑,言道:“不妨我们进一步说话!”说罢,他指向后苑,示意他进去。
纳兰胤泽不假思索的跟了上去,白江和青陆也跟上前。
那老人没有回头,轻轻言道:“这里只许你一人进来,外人在门外候着!”
纳兰胤泽示意他们留在门外,大步迈了进去。他心中疑惑,倒也很想看看这老人究竟卖的什么关子?
一间古色古香的木屋内,一副陈年山色图已暗暗微黄,房内陈列架上放着药酒,泡制的毒蛇,蜈蚣,蝎子……
纳兰胤泽环视一周,眼神冷峻的打量他,冷言道:“你究竟是何人?”
“老夫,独孤清!”他坐在一旁望着纳兰胤泽面色淡然:“那****闯入后苑,不就是想见老夫吗?”
“本王是来彻查南苑唐门所在之处,你究竟与那里有何干系?”
只见他抚了抚胡须,眉梢上挑,微微笑言:“老夫是南苑的主人!”
“你不要言不对辞,本王是问你与南苑唐门的关系!”纳兰胤泽不耐烦的斥道。
只见他面色丝毫不惊的笑了起来:“你这年轻人这般鲁莽,如何成大事?”说罢,他的笑容突然一僵,眼神犀利的瞪着他:“老夫既是这里的主人,也是南苑唐门的主人!这样回答够明白吗?”
“什么?”纳兰胤泽惊愕的望着他:“那你有没有听闻过一种毒药,一旦毒发见到杏花便会让人颠狂!”
“当然“他墨绿的眼睛发出诡异的光芒:“迷杏?…那可是老夫亲手所制,怎会不知?”
“那毒药是你所制的?”纳兰胤泽难以置信的质问道。
“没错!”
“那你究竟把这毒药给了谁?”
“王爷,这谁付钱,老夫便给谁?至于他的身份,老夫从不过问!”他起身慢慢走到陈列药酒的木架前,轻轻打开瓶盖,拿一根纤长的银针试了进去,顷刻间,银针顺着底部慢慢变黑!他暗暗叹道:“老夫一直在研究各类毒药的制法,如今这珊瑚蛇泡制的药酒中夹杂着毒箭木,此酒若是常人饮下,即刻见血封喉!”说罢,他从右手边拿起一柄木匙,舀起一勺,一饮而下。
纳兰胤泽大吃一惊,目瞪口呆的望着他,只见他轻轻放下木匙,面不改色的回过身,悠然自得的笑着。
“您为何饮下那毒药却毫发无损!”
“老夫穷极一生,就是在研制这些毒药!更可况,这些本来就是老夫的补品。”说罢,他嘴角诡异的扬起。
纳兰胤泽从未见过如此古怪之人,难怪他的肤色发紫,与常人不同,他不禁问道:“你告诉我这些做什么?”
独孤清走上前,在他耳边轻声道:“若不是老夫算出日后与你另有瓜葛,断然不会带你来此!”
“此言何意?”见他深色怪异,纳兰胤泽甚是不解,狐疑的打量着他的那番话!
“老夫只能算出会有劫难,却不能预见缘由!如今还有一件大事等待你去完成!那行刺之人,你不查也罢,他暂时不会对你有威胁!至于,你要找之人,明日雾散云清,那人便会出现!”他风轻云淡的说道。
纳兰胤泽怔怔的望着他,眼神充满希冀:“明日她会回来吗?”
“你只需静静等候便可!”他起身走到门前,望着夜空斗转星移的月象,暗暗叹道:“老夫与你有缘,日后定会再见!”
纳兰胤泽将信将疑的望着他,倒也觉得他不是等闲之辈,他语气稍缓的问道:“本王凭什么相信你所讲的,你又如何能遇见未来?”
独孤清没有回头,望着天际轻蔑的笑道:“若你不信也罢,但老夫奉劝你一句,你寻觅的女子将会颠覆你的一生!乱其宫巢!”
“你此言何意!”纳兰胤泽心中一惊,只见他消瘦的背影背对着月光,暗暗轮廓,深沉的背影拉的很长……这古宅内阴郁森冷,让他不禁寒蝉。
“红颜祸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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