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如何与你何干？”穆华沉声问道。
那一股子沙哑之声在烟雾缭绕背后传来，令人生寒。
杏杏按耐住心中的不适，扬声道：“他是我的夫君！”
他是我的夫君，一句话，一段情。
穆华羡慕地看了凌湖一眼——你找到了一个好娘子。
“即便是夫妻，这件事我也不能告诉你。而且，称他为夫君的大有人在！”
这……杏杏拳头握得更紧了！大有人在？黄碧云么？黄碧云也知道这件事么？那是自己不知道的秘密而他们两人拥有的回忆么？杏杏胸口有些闷，“我真的是他的娘子，唯一的！”唯一的，可以么？
穆华看着这个强装镇定的女子，心生好感，念及凌湖的交代，地叹一声，“你走吧！”
杏杏也没有理会，定定地看着凌湖挣扎的样子，心中一阵疼痛。“能治好么？”现在想来，这个毁了容貌的男子应该就是丫鬟口中的那个穆大夫吧。
穆华没有做声，只是静静地往香炉里边添加东西。
“夫君他一直是这样地么？”
“十五会发作。”穆华的话简单明了。这个女人真是锲而不舍！
十五，十五也是他们成亲的日子。杏杏回想起那个据说是凌湖身体不适不方便拜堂的夜晚，微微有些明白，不再责怪。更加心疼地看着凌湖，本想要拿开凌湖紧紧揪住胸口的手怕他抓伤自己，却不料被凌湖一个大力甩了开。
从地上爬起来半坐着，有点狼狈，揉着辛辣疼痛的肩膀，杏杏呲牙咧嘴地站了起来。干嘛啊，那么大力气！杏杏抱怨地看了凌湖一眼，可是某人正深陷在水深火热之中，如何能够接收到自己小娘子的抱怨和娇嗔呢，兀自翻滚着身子，双手交叠在胸前揪住胸口，痛苦不已，那张温润如画的脸不复优雅，月光下脸颊上的汗珠泛着光。
“夫君他要何时才能好转？”杏杏揉着肩膀抱着一丝期待问道，这个怪人不知道会不会作答。
穆华不辜负杏杏的期待，抬眼看了眼月色，“还要半个时辰。”声音沙哑依旧，只是添了些轻松。
半个时辰，还要半个时辰？！看着凌湖痛苦的挣扎，杏杏不敢上前也不想后退，怕一上前会影响他，一后退又看不清楚他。那满头的乌发整齐不在，缠绕着，搅乱着，散落着，扭曲着……凌湖他一定很痛苦！难道每到十五就要受此折磨一次么？杏杏心痛地看着凌湖。
烟幕之中，穆华继续往香炉里边加着香料。
“有没有彻底解决之法？”这味道怪异的香料也只是能够暂时缓解一点点疼痛而已吧？
穆华没有说话，杏杏只好揉着肩膀静立在一旁，等待时间的流逝，等待凌湖的清醒，更是等待自己心情安定……怀揣着一个躁动不安的心，杏杏有些茫然。是喜欢么？这样小鹿乱撞的心情是不是无双说的喜欢？那一种欲罢不能的心情是不是喜欢？哪一种明明需要相恨来遗忘的却隐隐期待相见的人是不是就是爱人？
尽管等待有些难熬，可半个时辰总算是过去了。
香炉焚烧产生的烟雾正在散去，飘远。
不一会儿，房间中恢复了一派清明。
凌湖低声呻吟了几下，听那声音，已经没有先前的苦痛了。渐渐地躺着不动。
“喂……”杏杏试着推了推凌湖，不会是晕过去了吧？
很好，这次没有把自己甩出去。
“不要妨碍他休息。”穆华见杏杏要继续揉捏凌湖，出声阻止道。
“哦……”杏杏吐了吐舌头，扮了个鬼脸，乖乖的坐在一边。
穆华摇了摇头，随她去吧。收拾了些物事独自离开。凌大公子，如斯美人，好好享受吧。穆华有些幸灾乐祸自己笑了笑。
杏杏认真的看着凌湖的脸庞。
约莫多半个时辰过去了，凌湖稍微动了动身体。
待凌湖睁开眼，对上杏杏那双美眸，倒抽了一口气，下意识猛地想要远离，男女授受不亲，完全忘了两人是夫妻，名正言顺的夫妻。
“嘶……”凌湖猛一起身，头狠狠地撞了杏杏的下巴一下。“你干嘛？”杏杏捂着下巴，双眸带水，好不委屈，就那么不待见自己么。
“你又干嘛？”凌湖声音有点沙哑地反问道。为何她在这里？凌湖仿佛看到了未来无穷无尽的麻烦！懊恼不已……
杏杏揉着下巴，靠近凌湖坐了下来，一副我们是好兄弟，有什么不愉快的事情说出来分享一下的阵势。空出一边手，用手肘推了推凌湖的肚子，洗耳恭听地表情，道：“说吧……”
“说什么？！”凌湖有些窘迫。
杏杏干脆两只手托腮，眨巴着眼睛：你懂得的。
凌湖看着杏杏古灵精怪的模样移开眼去，低叹一声，终究是疏忽了。有些恼怒地环顾四周，哪里还有穆华的影子？那小子，唯恐天下不乱！哼！
“喂！你去哪？”杏杏看着凌湖丝毫没有搭理自己的意思更没有对自己倾诉过往的欲望，虚弱地摇晃着朝门口走去。
“睡觉！”凌湖丢下中气十足的两个字踉跄离开。
“我跟你去！”杏杏丝毫没有意思到自己说出的话是多么的……诱人。
凌湖一个踉跄不稳，摔倒在地。什么我跟你去？这个女人不知道检点么？
杏杏居高临下看着因为自己语出惊人而有些想歪了的凌湖倒在地上，噗笑出声。
“不许笑！”凌湖思前想后也没有料到终有一天自己在迟杏面前会如此狼狈，懊恼地赌气地站了起来，头也不回地慢慢走着。
“喂！我说！你大半夜地不睡觉在这偏僻的地方打滚很不正常啊！”
这个女人问的是废话。凌湖不予理睬，不想解释，自顾自地走着。
“你刚刚才呻吟完，不要走那么快！”
呻吟完？！这个女人知不知道她在说些什么！真不明白她那些语出惊人的话是从何处学来，直叫人抓狂不已。
“喂！”
凌湖不管不顾径直走着。那个女人今晚很烦。一不小心被她知道自己的秘密更烦，不难预见，凌湖将来的生活会烦恼不断心烦不已！
“喂！你站住！”杏杏薄怒道。
凌湖充耳不闻继续向前。
“我让你站住！”杏杏一把抱住凌湖的腰，嘿嘿的得意一笑，“这下跑不了了吧。”
凌湖身子虚弱，丝毫不是杏杏的对手，只能任由着她从背后保住自己，小脸蛋埋在背后，不停地蹭啊蹭。凌湖觉得口干舌燥，脸好热好烫。
“放开我……”凌湖的声音染上沙哑。
“不放！就不放！”杏杏乐呵呵道。好不容易抓住点把柄，怎么能轻易说放就放呢！
“那你想怎样？”凌湖皱着眉头。怎么样才肯放手？放手，跟着我不合适啊！
杏杏圈住凌湖的腰，从凌湖的背后挪到凌湖的胸前，扬起美丽笑颜，道：“把你的秘密告诉我吧！”
“好奇不好！”凌湖别过脸，不敢多看那张笑颜，怕自己会动心。动心的结果是伤害，凌湖比谁都懂得。
杏杏打算采取迂回政策，循序渐进，“那你明日和我一道吃早饭吧！”
重来没有和谁认真吃早饭的杏杏忽然很想有个人陪她吃一顿早饭，一起看一看清晨的阳光，看一看还沾带着露水的花。
“好……”凌湖沉默了一下答应了。见机行事吧，这个女人是个麻烦。可是，自己似乎不怕麻烦。
“那我现在送你回去！”杏杏不由分说地拉着凌湖的手，前进。
“那边！”凌湖地叹一声，反握住杏杏的手，这么轻易就把手交过来的女人，是什么样的女人？只是因为不识礼数而不在乎接触么？凌湖有些珍惜地握紧了杏杏的手，带着她穿梭于树林之中，回到了后院。继而进了书房，躺好，杏杏才离去。
真的很麻烦！凌湖闭上眼睛如是想。希望不要太麻烦，可是自己，似乎很享受这个麻烦！真是矛盾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