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一个金熊?”埃索闪电般的收回了伸出去接钱的手,“大人,您不是跟我开玩笑吧?”
米休的心沉了下去。他知道派来暗杀自己的人一定不会就此罢休,可他万万没有想到,他们竟然会使用这么直接的方式再次下手。
剑士对于这种半路截胡的行为也很气愤:“阁下,这两个孩子我已经买下来了,您这么做,怕是不太合乎规矩吧?”
“规矩?”红袍子桀桀笑道,“城里的规矩,只要货款尚未易手,任何人都能竞价,这才是规矩!”
“这位大爷说的没错。”眼看自己的货物能卖出更好的价钱,埃索管事马上不遗余力地为对方说话,“流岩城的规矩就是价高者得,再说货款确实还没过手,交易没成,这位大爷当然可以加价。”
踩在米休头上的那只脚微微松了松,他艰难地睁开眼睛,却发现围拢在木台周围的人全都有意无意地往远处挪去。
“这么说,阁下是一定要跟我过不去了?”剑士的手朝腰间的剑柄上握去。
这事儿要糟!根据其他人的熟练反应,米休猜测类似这种争执在奴市一定少不了,而这位半路截胡的红袍子明显有备而来,剑士虽然浑身杀气,腰间的宝剑也非凡品,面对人家有心算无心,未必能讨到什么好。
“两位大爷,和气生财,千万别伤了我的货……”埃索管事虽然嘴上劝着,可脚底下却一个劲儿地朝后退去。
铿!宝剑出鞘,一道淡蓝色剑光如闪电般跳入米休的眼帘。
嘭!一个人影好似一捆稻草般被抛了出去,落入人群之中砸倒一片。
魔法师!米休惊讶地发现,红袍子果然是有备而来,适才剑士在拔剑的瞬间,他的手就已经从红袍里探出,将一团拳头大小的红光发射出去。
他的法术虽然乍一看没什么炫目的声光色效,但威力着实了得,剑士这百十来斤简直毫无抵抗能力,被轻轻松松打飞五六丈远。
“您说这是何必呢?有什么话不能好好商量吗?”埃索管事嘴里说着不痛不痒的话,重新蹭了回来,“有道是价高者得,其实这位大爷可以继续竞价嘛!”
剑士从躺了一地的人体当中爬起,捂着胸口吐了好几口血,双手拄着剑鞘勉力支撑自己不倒。但是从他那不停颤抖的双手可以看出,他已经没有再战之力了。
“一个金熊,要是没人加价,这男孩就是您的了。”埃索管事生怕红袍子反悔,赶紧把生意敲定。
奴市当中一片死寂,哪怕是刚才被剑士砸得头破血流的无辜者也都死死咬紧牙关,再痛苦也不吭声。
米休绝望了,无论哪个世界,作为一名奴隶,主人对其都拥有绝对的生杀大权。换句话说,哪怕红袍子在买下他的同时便将他开膛破肚,都不会有人加以阻止。
至于那位剑士……要是他身上真有足以用来竞价的钱,还需要跟红袍子动手吗?更何况他根本不是人家的对手。
“成交!”
那只脚从米休头上挪了开去。
一枚闪烁着金光的钱币落入埃索管事手中。
一只肥硕的大手一把将米休从地上薅了起来,急匆匆地拍了拍他身上的尘土,仿佛生怕红袍子反悔似的,一把将他推了过去。
“手续马上就给您办齐,您先把货拿好。”
咔嚓!米休感到脖子上一阵冰凉,一副金属项环从天而降,箍住了他的喉咙。
埃索管事将连在项环上的金属锁链递给红袍子,满脸谄媚地说道:“这位大爷实在是太有眼光了,您看中的货色准保能为您挣大钱……”
“少说废话!”红袍子不耐烦地大手一挥,“赶紧把文件给我,我赶时间!”
“是是是……”一旁的书记员刚刚办好身契,埃索管事连夺带抢般从他手中拿下,递了过去。
“走!”红袍子接过文件,用力一扯锁链,米休一个踉跄,被半拖半拽地牵引而行。
“大爷您走好!”埃索管事心花怒放的喊声从身后传来。
也许艾米在身后声嘶力竭地叫了自己两声,可是米休此时两耳轰轰作响,着实没有注意到。原本完美无缺的计划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这个红袍子到底是什么人?自己究竟还能活多久?
两人一前一后,在迷宫般的街道上迤逦而行,流岩城的居民似乎因为怕惹上麻烦,一见红袍子便远远地避了开去,看到这一幕,米休心中关于逃跑的念头渐渐消散。
这个魔法师出手干脆利落,而且身负积威,倘若没有万全的准备,是绝不能贸然出逃的。鉴于自己曾经被无名之神读取过内心的关系,米休决定,倘若对方不打算立下杀手,最好连逃跑的想法都不要有,以免被对方发觉。毕竟他对这个世界的规则几乎一无所知,还是尽量小心的好。
锁链骤然一紧,将米休向前拽去。
“你挺安静的嘛!不打算跟我说点什么?”
米休一抬头,正好对上了魔法师的双眼,大如铜币的瞳孔中,是血一样的鲜红。
“说、说什么?”米休心中一惊,结结巴巴地问道。
一缕刺痛沿着锁链上行,径直扎入米休的脖颈,痛得他弯下了腰。
“在回话的时候,要记得加上‘主人’这个称呼。”红袍子面无表情地说道,似乎方才对米休施加痛苦的人根本不是他。
“遵命,主人。”米休双眼噙着泪花,艰难地答道。
红袍子颔首道:“不错,你比我之前买的那些孩子乖多了。”
之前买的那些孩子?米休心下稍安,看来这位魔法师不像是敌人派来的。
“不知我能为主人做些什么?”米休问道。
“不着急,不着急。”红袍子呵呵地笑道,诡异的目光扫过米休瘦弱的胸膛,“等到了地方,我自然会让你知道。”
…………
咣当!厚重的笼门在米休身后紧紧关闭,他悲哀地发现,自己再一次被锁了起来。
自从米休跟红袍子在路上的短暂交谈之后,米休越来越觉得不对劲,总觉得红袍子看着自己的眼神有些古怪。至于古怪在哪儿……他一时半会儿也说不上来,毕竟在自己诞生的那个文明社会,已经有好几十年没人用过“娈童”这个词儿了。
“主人,有件事情我想您可能会感兴趣,是关于今天被您打败的那名剑士。”
不管红袍魔法师的打算是什么,米休决定还是先尝试下自救。
“哦?说说看?”魔法师脱下红袍,漫不经心地问道。
“他是我们家族雇佣的一名打手,专门派来赎回我和我的女仆,如果您有兴趣,可以尝试跟他背后的主使者联系,我相信我的家族会付出十倍的价钱,也就是十枚金熊将我赎回。”
“哦?你是某个家族养尊处优的少爷?”魔法师似乎提起了兴趣。
米休双眼发亮,只要是能用钱解决的事儿,它就不算事儿!
“是的,我是……”
米休刚打算继续说下去,却被魔法师粗暴地打断了。
“十枚金熊?就算给我一百枚金熊,也甭想把你买走!”
米休懵了,作为某个家族的少爷,他倒不介意有钱任性一下,可是如今生死操于人手,而且还是一名喜怒无常的魔法师,这种被有钱任性的感觉实在太难受了!
“可、可那是一笔大钱啊……”米休卡壳了,完全不知道该怎么继续。
“把衣服脱了。”魔法师没理会卡休,示意他把身上穿的那件破破烂烂的衬衫脱掉。
“干、干什么?”米休的心头浮现出一丝不祥的预感。
又是一缕尖锐的刺痛,魔法师的耐心非常有限,见米休不肯服从命令,便故技重施,给了他一下狠的。
“我脱!我脱!”米休强忍着疼痛,三下五除二地甩掉了那片破布。
“嗯,不错,不错……”魔法师紧盯着他的胸膛,满意地点了点头。
糟了!网上都说魔法师因为长期见不到女性,所以心理极度扭曲,没想到今天被我给验证了!米休欲哭无泪。
希望这个世界的人知道怎么使用润滑剂……
魔法师再度发出命令:“别动,我要把它完整复制下来。”
复制下来?复制什么?米休脑子里一片空白,完全不明白魔法师到底在说什么。
魔法师的手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支笔和一幅卷轴,他的双眼正直勾勾地盯在米休的胸口,同时不停地在卷轴上画着什么。
嗯?米休低头,结果发现自己的心口位置上有一团红色的东西,从其外观和形状上来看,很可能是胎记一类的身体组织。
魔法师口中喃喃说道:“竟然是四个全新的融合结构?不对不对,中间区域的构成完全不合理,会导致融合失败,但是为什么这孩子的身体还能保持完好?理论上他早就应该爆体而亡才对,莫非这其中蕴含着尚未发现的秘密……”
原来让自己脱衣服是为了这个,米休松了一口气,既然只是对这具身体的胎记感兴趣,那他就不用担心了,刚才他还以为这位魔法师心存某种令人难以启齿的打算呢,真是自己吓自己。
魔法师在卷轴上涂了又涂写了又写,米休一声也不敢吭,万一人家思路中断,打算在他身上干点其它什么既刺激又有趣的事情怎么办?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米休的肚子咕咕作响。
“好吧,咱们就先研究到这里。”魔法师抬起头来,示意米休把衣服穿上。
“是,主人。”
“你的名字叫普罗斯?”魔法师打开铁笼,示意米休钻出来。
“是的,主人。”由于不清楚对方想干什么,米休陪着小心答道。
魔法师在他身后关上了笼门:“想不想跟我学习魔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