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完成了今天的第三更。)
李召兴上山时已是傍晚,不多时刻黑夜便已降临。
多年没有回到龙门山里,这里的一花一草都给李召兴那么亲切的感觉。
龙门派之外的一处山头上并肩站着两人,正是李召兴与云空。两人都各自心事重重,看着远处。
“燕儿这些年来过的可好?”云空淡淡地向李召兴问道。他口中的“燕儿”自是李召兴的夫人,子轩的母亲姜燕。
李召兴答道:“你放心吧,这些年我和他过的一直都很好。”
云空眼神里抹过一丝淡淡的忧伤,说道:“那就好。”
李召兴道:“她知道当年你也是身不由己,所以从来没有怨过你。”
云空道:“你对他情深一片,更私出龙门,实是难能可贵。”
李召兴道:“当年你我二人本来奉命下山降服鱼妖,同时与她相识。她起初已钟情于你,无奈你肩上负着师门重担。我则与你不同,生性好动,对山上的生活早已感到枯燥乏味,这才与她一同浪迹天涯。”
云空长叹道:“当日是我负她,现在你们能有一段完美幸福的生活,做师兄的也着实为你感到高兴。”
李召兴点头道:“师兄的心意我还会不理解吗?当时若非你的成全,如今我们也不可能走到一起。”
云空看着远方,脸上浮起轻轻的微笑。
这两师兄弟,皆是天下间一等一的英雄人物,却都逃不出一个“情”字。由此可见,情之一物,拦却世间多少大好男儿。
在山头伫立良久,二人都各自回到房中休息。一个晚上很快便这样过去。
第二日清早,李召兴便在落雁坛中收到上官清风的传信,欣喜之下赶紧背着子轩,与王博雷一同向上官清风所在的天机阁行去。
不多时,他们已来到天机阁前,这天机阁与龙门派其他楼阁相比反而显得简单朴素了许多。上官清风平日里极少会见外人,所以天机阁附近都十分清静。他们穿过天机阁的院落,径直跨进殿里。
仙灵道风长存世,神剑锋芒斩妖魔。心怀天下大慈悲,清心淡薄弃虚名。这是世人歌颂上官清风的词句。
上官清风,年过百岁,一身修为超凡入圣,已臻化境。年幼时的他,刚入龙门派,便凭借过人的天赋在同辈中脱颖而出,得到无数长辈的青睐。二十岁时,他已勘破剑道,大败各方名宿,被称作神剑。三十岁时,接任了龙门派掌门之位,励精图治,将龙门派发扬光大,声势日增。六十岁时,开始收徒,云空因天赋异禀,被他收为了第一个入室弟子。其后又收下了十一位弟子,便是龙门十二仙。二十年前,魔道妖人在无生门臻灭的带领下,一同席卷中土,涂炭生灵。上官清风毅然取出龙门派的镇派至宝镇妖剑大败魔尊臻灭,从此声威与日俱增,更加巩固了龙门派在修真界里的领袖地位。是以,天下间,不管平民百姓,还是正邪两道之人,无有不惧其神威者。
殿里,除了背着子轩的李召兴与王博雷外,便只有一个身着青灰色道袍的人了。这人背对着他们,赫然是修真界里的巨首,上官清风。
他高大伟岸的背影在李召兴眼里,就像亲人一般。同时,这天下间独一无二的背影,又如天上的神灵,显得那么虚无缥缈,不食人间烟火。
“师尊。”两个字从李召兴口中脱口而出。
上官清风轻轻地转过身,向他看来。虽然年龄已经上百岁了,可是上官清风的脸上仍然没有一丝皱纹,肌肤光滑如玉。双目里精光灿灿,炯炯有神。只是须发皆白,但也更衬托出他的仙风道骨。他整个人看去就如一尊屹立于世间的冰雕,冷傲而又神圣。天下间,能有几人不慑于他无形中散发的气势?
过了许久,上官清风才开口道:“老六,你长大了。”
李召兴眉目里神情复杂,眼中已泛起莹莹泪光,说道:“不孝之徒李召兴见过师尊。”
上官清风淡淡地答道:“你的确不孝,不过为师并不怪你,你做的已经很好。”
说完,他又看了一眼王博雷,说道:“博雷,你先下去吧。”
王博雷再向他行了一礼后便退出了天机阁。
王博雷走后,李召兴还是呆呆地僵在原地,平日里那不可一世,睥睨天下的西灵侯早已消失无踪。
上官清风看了一眼李召兴背上的子轩,说道:“他就是你的孩子吧?听说是受了重伤。”
李召兴连忙将子轩放下,说道:“正是小儿,他的伤势实在太过奇怪,令弟子也感到束手无策。无奈之下只有厚颜上山向师尊求救了。”
上官清风面上和悦地说道:“这么多年你倒还是一点都没变,说话总是那么诚实。来,让我看看这孩子的伤势。”
在子轩体内一番查探了以后,上官清风突然向李召兴问道:“听说最近两日来这孩子名声远扬是吧?”
李召兴答道:“是有其事,前日小儿打败了在民间被称作军中神话的东明军将领敖摩。”
上官清风道:“我看了这孩子的身骨,稀松平常,远不如你。但是体内有着一股极强的真气,浩荡绵长。”
李召兴道:“弟子听他说是被一位疯癫的老者灌入了妖力才会这样,后来弟子也查看过他体内的真气,只觉古怪异常,却看不出任何端倪。”
上官清风说道:“这股真气的确很古怪,我也从未见过。对了,你可有传授他龙门派的心法。”
李召兴闻言,脸上立刻出现了尴尬之色。因为龙门派中有明确规定,门中各种技法禁止私自外传。而他因被逐出龙门派,所以也没有顾忌这条规定,将龙门派的乾坤内经和驱物之术传给了子轩。如今被上官清风这样一问,心中惭愧,不知该如何回答。
上官清风从他脸上已看出了答案,淡淡地说道:“你也不用自责,虽然你被逐出了师门,但终归还是我的徒弟。此子即是你的儿子,也算与龙门派有些渊源,你传他龙门派的心法也不足为过。而且门规对你来说,一向都是毫无意义,我也早已看出来了。”
李召兴听上官清风这样说到,心中泛起浓浓的感激之情,同时又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脑海里闪过了一段一段曾经在龙门派中的岁月。
“弟子糊涂,传了他乾坤内经与驱物之术,请师尊责罚。”李召兴语气诚恳地说道。
上官清风摆了摆手,说道:“这孩子精元损伤极重,又被魔教中一种叫做天狼拳的功法所伤,我的天歆还魂丹能补充他损耗的精元之气,但要令他完全恢复过来还需要费些功夫。”
李召兴一听子轩有救,心中大喜,但当他知道子轩被天狼拳所伤之时,又不禁疑惑起来。暗忖难道在与敖摩那一场战斗中还有魔教之人参与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