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在这片山头上休息了一夜,天际渐渐明亮起来,子轩精力充沛,早早醒来,一人独坐在山头,看着东边日出。
他身旁铁柱睡的正香,鼾声如雷。
子轩心中奇怪,换做平时,多让他看半会儿兵书他都会疲倦得打瞌睡,而这接连几日奔波下来,只短短休息了两个时辰便已恢复了十足的体力,竟胜过体力异于常人的铁柱,也不知道是不是体内那股“妖力”作怪。如过真是那妖力给自己身体带来这么多变化,也不算是一件坏事,但他却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以前的修行会荡然无存。
日出,总是那么美丽,在子轩眼里,天地间就是一片混沌,只有混沌里透出的那一丝丝淡淡的阳光才让他感到温暖。那阳光像美人的玉手,轻轻抚在他身上,又像有什么在阳光后的黑云里召唤着他,古老悠长。
子轩心中一片空明,已经完全沉醉在了这片景色里。
天际越发明亮,乌云散去,新升的太阳挂在空中,子轩心里暗暗道:今天是个晴天吧。
铁柱醒后,便与子轩按莫笑所说的方向朝天石关赶去。
路上,子轩只觉得步伐轻盈,毫不费力,远胜从前。
行了半日,他们来到了一个十分荒废的小村里。
甫进村口,二人便看到多处房屋已经坍塌,土木凌乱地洒在地上。而最让子轩吃惊的是小村上空布满了浓浓的黑云,本来强烈的阳光竟然透不过这片乌云,是以乌云下这片村子里光线昏暗,气氛异常诡异。
铁柱似乎对这一切全无察觉,看到子轩突然停下来,不解地问道:“子轩,怎么了?”
子轩道:“铁大哥,过村里有古怪。”
铁柱说道:“不会吧,我看这村里除了死寂了一点,别的什么都还不错啊。”
子轩不知该怎样向他解释,又迈开步子,朝前面走了几步。
“隐月村”一块半尺来长的石碑上歪歪斜斜地刻着三个大字,二人走到石碑前,铁柱似乎从来没有听说过,向子轩问道:“这是什么地方。”
子轩在脑中搜索着模糊的记忆,淡淡地答道:“我记得半年前曾听到府上来教书的夫子提过这里,据说这里有一颗巨树,每到夜晚,巨树里便会冒出黑气,遮蔽天空,数百年来,居住在这里的村民便没有见过夜间的月亮,所以取名隐月村。”
铁柱答道:“原来如此,你看,是不是那棵巨树。”
子轩目光顺着铁柱所指看去,只见一棵巨树有两丈来高,枝繁叶茂,粗大的树干七八人合起来也抱不住。
铁柱说道:“这树就像一把大伞,我们正好可以去下面乘乘凉。”
子轩没有答话,双眉却拧成了一团,他看见的不是一棵巨树,而是一只龇牙咧嘴的恶魔正在收敛着煞气蜷缩成一团,从它躯干里还传来阵阵浓浓的血腥味,强烈扑鼻。
铁柱见子轩没有反应,又问道:“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
子轩摇了摇头,说道:“铁大哥,我们绕道走吧,这村里大有古怪!”
铁柱哦了一声,点点头,与子轩转身就要向外走去。
“两位小兄弟请留步……”
身后突然传来一阵苍老的声音,二人同时停了下来,子轩身子轻颤了一下,与铁柱转过身来,只见一个佝偻的老者正慢慢向他们走来。
那老者须发皆白,皮肤也冰冷得没有一丝血色,一双神色黯淡的眸子正看着铁柱,铁柱看着他的眼睛,轻轻怔了一下。子轩伸手拉了拉他的小臂,铁柱回过神来,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老者越走越近,面上没有丝毫表情,铁柱看的汗毛直立,本想转身就跑,脚下却怎样也移不动步子。
子轩已经看出这名老者绝不是人类,心里大急,拉着铁柱,正要跑时,眼前突然一黑,两人竟双双晕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子轩再次醒来的时候,天际已黑,他向身边看了看,铁柱还在昏迷中,而他们现在正在村里的那棵巨树下,子轩细细聆听,仿佛还能听见巨树传来的呼吸声。
周围的空气像凝结了一般,笼罩着一层薄薄的雾霭,四下里一片寂静,除了他与铁柱外再没有别人,他心里不禁泛起疑惑,这个村子里的其他居民呢,他们都去了哪里?
铁柱这时也醒了过来,眼神里满是惊慌,四处看了看,对子轩说道:“我们怎么会在这里?”
子轩叹了口气,说道:“我们可能已经坠入别人的结界了。”
铁柱不明白,继续问道:“什么是结界?”
子轩道:“我以前读过一些关于修真方面的书籍,上面说到结界是修道之人或山精鬼魅以极强的灵力臆造的虚幻空间,一旦进入这个空间法力便会受到限制,甚至还会遭到空间里虚幻禁止的迷惑,陷入布结界者的陷阱里。”
铁柱大惊道:“你是说我们现在陷入了虚幻的空间里!”
子轩犹豫了一下,点头:“对。”
铁柱问道:“那你知道是什么人对我们布下结界么?”
子轩摇了摇头道:“不知道,不过我可以肯定对方不是人!”
这次铁柱再次倒吸了口凉气,隔了好半天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问道:“子轩,你看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子轩道:“不知道,但我们可以试着找找有没有出去的办法,不能在这里坐以待毙。”
铁柱立马站起了,点头称是,他本是一个猎户,常年面对各种凶猛的狮狼虎豹,胆量自然比别人大了许多,短暂的震惊过后,又充满了斗志。
子轩也被他感染了,精神大振,站起身来,笑了笑,说道:“走吧,铁大哥。”
夜里的隐月村果然如传说一般,被浓浓的黑气遮住了月亮,没有一点月光,再加上村里荒无人烟,子轩留神细听,除了一种极沉闷缓慢的喘息声和他两人发出的声响外再没有其他活物的声音了。
他们在村里绕了许久,都没有找到出口,更加证实了子轩的推测。
子轩现在心中几乎可以肯定这结界与村里的那棵巨树有关,因为他虽然没有道行,没有修行,眼力却不是一般的了得,从在村外的第一眼便看出这棵百年老树具有非凡的灵力,大为古怪。
但他却一直拿不定主意,如果这棵老树真的是灵力太盛成了精魅,那凭现在他和铁柱的实力怎么可能自保,唯有硬着头皮在村里乱走,希望能侥幸找出一条生路。
蓝光,一点微弱的蓝光不知何时从二人背后亮起,像猛兽在黑暗中紧紧盯着猎物的双眼。铁柱毫无察觉,而子轩的感觉告诉他背后有东西出现了,却犹豫着要不要回头看看。
又走了很久,他感到那东西还是一直在跟着他们,而且与他们的距离越来越近。
铁柱此时也有了感觉,一阵冰凉的气息窜上他的背心,他身子打了个激灵,“嗖”的一声便转过头向后看去。子轩被他这举动惊了一下,也跟着向后看去。
后面,漆黑的一片,有些荒芜,也有些凄凉,除此之外别无其他。
两人都松了一口气,铁柱暗暗埋怨自己大惊小怪,子轩却感到费解,明明自己就感觉到了背后那东西,难道真是自己在疑神疑鬼。
不过,就在二人正回过头的时候,都怔住了,他们身前不足一丈的地方正有一团幽蓝的火光在黑夜里摇曳着。这蓝色的火焰飘在半空中,下面什么都没有,铁柱向后退了一步,口中喃喃道:“鬼火。。。”
子轩也听说过鬼火,人死后阳火离体,阴气不散,形成鬼火。
有的鬼火只是残存了鬼魂对世间的一点思绪,并不会对人类造成伤害。
而有的鬼火则是怨鬼所化,戾气深重,轻者伤人,重者夺人魂魄,占其躯体,狠毒无比。
眼前这鬼火虽只是微弱的一小团,但蓝光却强烈刺眼,二人当然分不清好坏,转身便跑。在这漆黑的夜里,除了那团鬼火便再没有一点光线,二人只顾拼命奔跑,一路上磕磕碰碰,不知跌倒了多少次。子轩还好,眼力锐利,在一片漆黑中仍可以隐隐约约地看清前面事物,而铁柱肉眼凡胎,什么也看不清,摔的遍体鳞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