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域皇寿辰时已临近年末,倒未曾大肆铺张,只在庆元殿举办了个宴会。虽不奢华但起码的规格礼制却是不容有差。
礼部之人早早便备下了只待这一日到来。
庆元殿内早已打扫妥当装扮一新,摆上了桌几佳肴果蔬。
殿内共有三阶玉阶,第一阶乃是北域皇与皇后,后面跟着贵妃及身份贵重的几位妃子。第二阶乃宗室王亲及皇子公主等人,各国使者均以皇亲为首因而也安排在了这一阶。第三阶乃朝中大臣以及家眷所在。
叶彤被引进来时,第三阶上已坐满了人,第二阶也零星坐了几个,样子面生倒是不识得是哪家后背,只余第一阶空空如野。
待叶彤被引上第二阶时,纳兰如水亦刚从另一侧而来,见着叶彤便笑道,“担心你无相熟之人才将你安排在此处,可别嫌怠慢了。”
叶彤拱手为理,“公主思虑周全,又何来怪罪之说。多日不见,公主今日气色竟是好多了!”那日登门,不知是连日未曾休息好亦或是心绪波动较大,脸色看着有些不好。
纳兰如水躬身回礼,“想来是近来天气烦闷有些嗜睡懒怠,这两日倒好了些,倒有劳曲姑娘惦记了!”纳兰如水性子温和本就极易相处,与叶彤这般相见于人前自是更加温婉。
“二公主唤我彤儿即可,何须如此客气!”宫女将叶彤带了过来,见她与纳兰如水相识便未再言语躬身退了出去。惜玉等叶彤与纳兰如水坐下,才随了其他宫女一起在身后伺候。
“如此,我二人就免了这些俗礼以诚相待。”
“能结识二公主这样的朋友是我的福分,又怎敢不从!”两人以茶代酒举杯对饮,四目相对,眸中是彼此才能明白的情谊。
“宛聆见过二公主!”叶彤两人刚搁下杯盏就见以浅绿色衣衫的女子款步而来,行至二人面前,冲纳兰如水躬身施礼。
“宛聆来了!”纳兰如水坐直了身子,只冲她微微点头。“今年梅苑的梅花开得甚好,可是去瞧过了?”
“却比往年艳丽几分,这不一时贪看险些来晚了!”沐宛聆笑着应道。四国女子皆以柔弱为美,可沐宛聆却不似寻常女子。眉间英气勃发,有股巾帼不让须眉之势。难怪那日沐老夫人谈起她眉间一股傲然之色,如此女子纵使叶彤亦不禁多看两眼。
沐宛聆眉目一转看向叶彤,上下打量一番才笑道,“倾城之色,张扬之态,姑娘可是近日才到淮安的叶彤叶姑娘!”
“你怎知是她,而不是旁人?”纳兰如水熟稔道,可见往日两人关系匪浅。
“今日虽乃陛下寿辰,却因陛下仁善节俭并未大肆铺张,凡宴请之人除各国使团便只余北域皇室及朝中诸人。宛聆自小在淮安长大,对北域年纪相仿的女子又怎会不识得。而诸国使团中亦只有西陵携三公主而来,恰巧西陵三公子我前些日子亦是见过。思来想去,现下在淮安,有如此容貌与性情者便只剩下叶姑娘了!”
叶彤拱手为礼,“素闻沐姑娘熟读兵法史记,博古通今,混不似闺阁女子。如今看来此份眼界实力果然非常人可及!”能被夸口配得上纳兰如风之人,断非胭脂俗粉可比。
“宛聆卖弄了!小小见解怎敢在叶姑娘面前称大!叶姑娘以一人之力拯救天下苍生于水火才是真正大智慧之人!”以叶彤与纳兰如风关系,原以为会被刁难,不想竟被这般礼遇。只是不知是真不介意,还是沉得住气,竟连叶彤也看不出破绽。
“沐姑娘严重了,当日之事乃楚管事之能,我不过是博得了名声罢了,委实不敢冒领了这功劳。”
几人客套了一番,眼见离宴会时辰差不多了才散了各自归座。刚坐下,耳边便传来一阵细弱如蚊之声,“沐宛聆心思深处,乃最有可能嫁与五皇弟之人,切莫太过相信。”
此番过招,两人言辞恳切毫无做作,纵使身侵后宫漩涡之中的纳兰如水亦分不清两人真假才仍不住出言警惕。
酉时过半,北域皇纳兰琰才带着欧阳皇后从大殿正门而来。原本嘈杂的大殿一下子安静下来躬身相迎,“恭迎皇上,恭迎皇后娘娘。”
“诸位平身!”纳兰琰是个年于四十头发花白却仍不显老迈之人,一身明黄色龙袍更显帝王威仪。诸位平身后,纳兰琰又是一番客套宫宴才正式开始。
大殿之内,即刻有一群舞姬上台献舞。宫廷宴会相差不多,歌舞亦大相径庭,多是轻歌曼舞之态。待一曲之后,台下诸人才开始举杯祝福。好话连绵,祝福不断,惹得纳兰琰喜笑宴宴。
“纳兰伯父小侄敬您一杯,祝您龙体安康,万寿永健。”封世杰站起身来举杯祝福,并命人送上贺礼,“小小贺礼,不成敬意还望纳兰伯父不要嫌弃!”
“贤侄哪里话!此番千里迢迢而来,路上又恰逢诸多不顺,更是连累了三公主。不知三公主今下如何,可是大好了!”
封奕珊即刻敛衣而礼,“劳纳兰伯父挂念,侄女并无大碍,此番已然大好。”
纳兰琰点点头,“没事就好,没事就好!盗贼猖狂竟敢冲仪仗队下手,显然并未将我北域西陵看在眼中。”随即转身对纳兰如风道,“此事你乃当事者之一,交由你办也最为妥当。务必查出真凶,给诸位一个交代!”
“父皇放心,儿臣已有眉目,相信不久便会水落石出!”西陵在往北域贺寿的途中遇袭,于情于礼北域都应该加以抚慰。纳兰琰的反应在纳兰如风意料之中,因而早已想好应对之策。至于是否要告知西陵真相,纳兰如风还在斟酌中。
风月楼一事封明义是脱不了干系,可仪仗队被袭一事倒未必。虎毒尚且不食子,封明义不会不顾封奕珊性命,更何况还有一个封世杰。太子,乃国之根本,若是身故可是大事。封明义本就子嗣单薄,断不会冒此险。
若知情,是否借机敲打西陵还有待商榷。不管是封明义亦插手此事,亦或是黑衣人来历都乃秘密,若非叶彤他断然查不出。公开敲打亦是摆出了底牌,非明智之举。可若毫无作为,又担心其变本加厉。
因而,此事还不宜操之过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