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郎?”萧逸咀嚼着这个词以及这个词透露出来的信息。唐月莲是下意识说出来的话,还是她一直都记得这么个人?这个段郎和她的关系显然匪浅,按常理推测不是她的夫君就是她的情郎了。这个姓段的人怎么了?和唐月莲的遭遇有关系吗?萧逸不得而知。
“快看!萧逸哥哥,月莲姐姐要起身了。”薛红线眼尖嘴快地轻声叫道。萧逸定睛一看,果然发现唐月莲已经站起身来了,只见她缓缓地走到水榭栏杆旁,看着水中的那一对鸳鸯默默不语。
那对鸳鸯一直没有离去,就那么徜徉在唐月莲面前的水池中,不断地嬉戏呢喃着。
萧逸三人也没有打扰那独立在栏杆旁的女子和那水池中的一对鸳鸯。
时光就在这样的相对静止中悄然流逝。谁也没有去计较是否真的“一寸光阴一寸金,寸金难买寸光阴”,这种相对静止一直存在着,似乎已成了一种永恒的状态。
“轰隆隆……”
晴天一声霹雳响,把呆呆发傻的萧逸和聂隐娘、薛红线都给震醒了,连带着那水池中忘我游玩的鸳鸯也被狠狠地惊吓了一次。可是那矗立在栏杆旁的女子却毫无所动,依旧那么静静地站着。仿佛她的灵魂早已脱离了她的躯体,游离于这方天地之外。
随着那一声霹雳的响起,天空中突然就阴霾密布了,继而刮起了猛烈的大风。在这一刻,世间的万物都在这疾风中飘扬摇曳。这种天气对于春天的虔州来说,是个不寻常出现的异象。江南道的虔州,虽是季风气候,但是这种天气一般只有在雨季的盛夏才会出现。
萧逸被吹得衣衫翻飞,人也摇摇欲坠,若不是有聂隐娘和薛红线这两个丫头一左一右地扶持着他,他可能就要选择逃离这个地方了。
可是那独倚栏杆的唐月莲,尽管衣衫同样飘飞不止,她却死死地抓着那根栏杆,没有半分要离开的意思。
由于风力实在太大,那对鸳鸯在抵抗了一会儿后,还是毅然决然地放弃了在狂风中浪漫,扑翅而走了。由此,这片天地中只留下了被聂隐娘、薛红线搀扶着的萧逸以及那个独自面对烈风的唐月莲。
“萧逸哥哥,月莲姐姐她会不会……”聂隐娘担忧地问道。
“对啊,我们要不要过去把月莲姐姐拉回来?”薛红线也问道,此时她的眼神中与聂隐娘一般充满了担忧,毫无平时的半点嬉戏之情。
萧逸看着那几乎在狂风中飘摇的唐月莲,摇了摇头。
不久,豆大的雨点开始击打起来了,噼噼啪啪地打在水池上,打在水榭上的屋瓦上,打在倚人的栏杆上,打在人的身上。
唐月莲就那么矗立在风雨中,任凭风吹雨打湿了她的衣裳,乱了她的秀发。
她纤细的身子在狂风骤雨中摇摆不定,可是她始终抓住着那根栏杆。像暴雨击打下的水中浮萍,不知飘向何方;也像狂风肆虐中的天上浮云,不知聚散何处。
独立亭中风乱袖,飘洋海上浪残舟。若问伊人何所似,飘飘天地一沙鸥!
风声和雨声终于在一番暴虐后平静下来。天地间慢慢地恢复了清明。可还是不管是水榭中的唐月莲,还是不远处观望的萧逸、聂隐娘、薛红线三人,都已被这阵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的狂风暴雨弄得狼狈不堪,一个个如同落汤鸡般。
萧逸关怀地看了看在风雨中一直扶持着他的聂隐娘和薛红线,见雨水淋湿了她们的刘海,此时此刻正有滴滴的水珠从她们的刘海上滴落在她们的脸庞上,然后又很快从她们那精致的脸庞上滑落道地上。聂隐娘和薛红线秀美精致的脸庞经过这一阵雨水的洗礼后变得越发的娇艳可爱。
“萧逸哥哥,你没事吧?”萧逸还没开口,聂隐娘便先出声问道。萧逸笑了笑,摇了摇头。对于这个懂事异常的隐娘小妹妹,他也有无限的怜爱。
“萧逸哥哥,月连姐姐转过来了。”薛红线倒是一直关注着唐月莲,见她终于有所行动,出声提示道。
也许是听到了萧逸和聂隐娘的交谈声音,唐月莲转过身来,注视着萧逸三人。
唐月莲被那一场雨水淋得通透,五月的时候,人们本来就穿的不多,衣裳已经向夏季靠近了,所以哪薄薄的衣衫被淋湿后,贴在唐月莲那玲珑的身体上,极度地凹显出了她的美妙身材。
唐月莲虽然一眼看上去有些纤瘦,但是该丰满的地方绝不会清减,丰胸翘臀,很是丰盈。加上那盈盈一握的细腰,真是有万种风情,千般诱惑。
不过此时吸引萧逸的不是她那几乎透明的身材,而是她那一双水汪汪大眼中的盈盈泪水,以及那隐藏在幽深眼瞳中的几分死寂。那种死寂绝非主管可以装扮出来的,那是经历了千般难,万般苦彻底绝望后才会有的寂灭。
要真的找一个直接的原因出来,就是心如枯井,不起波澜!
唐月莲那原本绝美的脸庞此时遗留着几道湿润的痕迹,不知道是泪痕还是雨痕。只是她此时的这张脸透着苍白。虽然她名字中有个莲字,可是他此时一点也没有出水芙蓉的风采,而是如同一朵残荷。“留得残荷听雨声”的残荷。
“月莲姐姐……”
“月莲姐姐……”
“唐小姐……”
薛红线、聂隐娘、萧逸三人惊呼道。
原来唐月莲突然昏倒了,无力地摔倒在湿漉漉的水榭中。聂隐娘和薛红线放开了萧逸一个纵跃就到了唐月莲身边。
“什么?你想明天就赶往岳州?”刘明风惊讶地看着萧逸。
原来,萧逸三人把唐月莲带回她的房间,聂隐娘、薛红线给她换上干净的衣裳并找了刘府的郎中给她把脉治病后,萧逸便也换上了干净的衣裳,然后他思考了许久之后便做出了这个决定。
“为什么?”刘明风不能理解。
“现在这边的事情该怎么把握都已经明朗了,再说我留在这里也起不了什么实际的效用,所以我还是赶往唐小姐的父亲任职的岳州湘阴县看看吧,兴许在那里也可以打开一个缺口。”萧逸解释道。真正的原因是被唐月莲眼神中的死寂震撼了。他已经不能安然地面对这个孱弱的女子了。
“哈欠!”萧逸冷不防打了可喷嚏。
“你受风寒了?还是等过几天你身子无恙之后再说吧。”刘明风担忧地建议道。
“没事,我还是明天就走。这边就由你和老师照看好了。
“萧逸哥哥,我们也要和你一起去岳州!”薛红线和聂隐娘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萧逸和刘明风近旁。
“唐小姐怎么样了?”萧逸没有理会薛红线,问向聂隐娘。
“大夫给月莲姐姐把了把了脉,开了方子。说她已没有大碍,只是刚刚受了点风寒,加上心里淤积的心气爆发出来了。”聂隐娘介绍着说道。
“那就好!”萧逸放心地说道。
第三更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