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家翠娘,给各位大爷公子们问好了!”那个款款走出来的妇装丽人欠身一礼道,那声音那声音柔软甜腻,却又勾人心魂。她的话一完,周围响起一片掌声和喝彩声。原来不知什么时候,这个大舞台四周已经摆好了许多的桌椅,那桌子上陈放着许多精美的点心,而椅子上则坐着许多个脑满肥肠,大腹便便的老少爷们。一个油光满面,青筋暴起。
“翠娘,赶紧地吧,别再浪费时间了。”一个爆发富似地中年人大声喊道,那声音也就比水牛发情时的嗷嗷声好听一点。
“是啊,春宵一刻值千金啊,翠娘你就别吊人胃口了!”这是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头子在喊话。他只怕有古稀之年了,几缕胡须垂胸,像个老学究,不过看那服饰,肯定也不是个私塾先生那么简单。
“诸位大爷公子,莫要着急,现在天色尚早呢。各位且先吃点点心,喝点美酒,我们欣赏一段舞蹈。”说完这个叫做翠娘的妇装丽人就缓缓退了下去,那帘大红帷幕也缓缓地拉上了。
不一会儿,一阵欢快的胡琴声伴着雄壮的擂鼓声出现在这个院子里。大红帷幕再一次被人拉开了。一伙妙龄少女从里面鱼贯而出。这些妙人儿哥哥身姿曼妙体态丰盈看那姿色容貌十有八九是南方姑娘,可是个个却身着胡服,锦帽貂裘。她们出来之后轻轻一礼,随后就跟着那个嘹亮的音乐翩翩起舞了。这跳的竟是胡人舞蹈,一个个伸展肢体,扭动细腰,像雄鹰展翅,又像烈马驰疆,狂野中不失曼妙之美,妖娆中更添勾人之态。
“狐媚子……”聂隐娘轻声说道,不过包厢内的几人却也都听到了。刘明风摸了摸鼻子尴尬地笑着,红苕和蓝鸢则彼此对视一眼也并不说话,只是更加地小心和用心给萧逸和刘明风倒酒了。
萧逸则装作没有听到聂隐娘的话语,他轻轻地小啜一口美酒之后,问向刘明风:“刘公子,不知叫在下来此有何见教啊?”
“来这种地方当然是寻花问——喝酒赏花了。”刘明风及时改口道。
“就为了来此喝酒赏花?”萧逸诧异地问道。
“当然!说了只喝花酒,不谈风月嘛!”刘明风悄悄地看了一眼萧逸旁边的聂隐娘,义正言辞地说道。
“哦。原来如此。”萧逸原以为刘明风邀他来这怡红院是有什么重要事情商谈呢,一如前世的世界,会议桌上谈不好的事情在酒桌饭桌上能谈好,办公室不好说的话在桑拿城KTV中好说话。
“萧兄弟在我有难之时敢于挺身而出,拔刀相助,我刘明风自然也要投桃报李,借花谢佛了。”再次偷偷地看了一眼聂隐娘,发现她一副正聚精会神观赏舞台上的胡舞的模样,便把嘴巴凑到萧逸的耳边轻轻地说道:“今天有一从岳阳来的绝色美女要出阁,本来想争取把她献给萧兄弟的,现在看来你是无福消受了。哎,那个绝色女子可是个良家女啊,只是因为父亲犯罪,遭受株连,才被投身这风月之地啊!”刘明风不误惋惜地叹道。
“竟还有此事?”萧逸又一次被震惊了。在前世他是知道有因连坐被官府卖给青楼的女子,没想到这么快就被他给遇上了。这真是无巧不成书,他意外来到这个世间之后,似乎什么奇奇怪怪的事情,形形色色的人物都会与他产生交集。
“可不就是吗?据说这个女子在为遭难之时,可是岳阳的名媛啊,琴棋书画样样皆通,是个不可多得的才女。一个月前不知道怎么就被徐妈子给弄来了,很快就在这虔州城内掀起了一阵风潮,可是这机关算尽的徐妈子在造出名堂之后硬是拖到今天才让她出来。你看舞台周围的那些个官吏乡绅,就是冲着她来的,都被黄土埋了一半的人了,一个个还都像野猫子一样嗷叫着。”刘明风作为虔州首富家中的少爷,自是这风月场所中的殿堂级的人物。有这种绝世女子到来自是不可能遗忘了他的。
“这个舞蹈也没什么好看的啊!”就在萧逸和刘明风在说男人间的悄悄话的时候,那一支胡舞已经跳完了,那些个身着胡服的曼妙少女也都随着音乐的消逝而退出了舞台。对节目不甚满意的薛红线嚷叫了起来。
“好戏还在后头,薛小姐莫急!”刘明风赶紧安抚道,好不容易和这个丫头搞好了点关系,可别就这么就让他随水东流了。
刘明风话刚一说完,一阵杳然空灵的古筝声突然出现了。那声音悠扬欢快,似泉击石,如鸟叫林。透露出一股晨曦的气息,展示着一个少女的心扉。
“怎么那么熟悉?”聂隐娘听到这首曲子之后喃喃地道。
“这是《出水莲》啊,隐娘也听过?”萧逸听到了聂隐娘的疑惑,解释道。不过聂隐娘并没有答话,而是似乎陷入了中迷茫回忆之中。
慢慢地,那块开启了一个个故事,又结束了一个个故事的大红帷幕第三次拉开了。只见舞台中央摆着一张雅致的琴桌,雅致的琴桌上则陈列这一张古朴的古筝。一双洁白素净的纤纤玉手正灵韵地拨动着那二十三根丝弦。空灵的筝声则随着手指的律动而飞旋。
皓白玉手的主人身着一袭白衣雪裳,正坐在古筝前,低眉信手。她发髻高悬,云鬓松斜。眉黛如画,一双水灵的大眼睛蕴藏着三千秋水,纯净而深邃。她蒙着一件白纱,并不能看清楚她的容貌,不过她的已经展露在人们面前的部分已经足够的美好了,已经能够引导着人们进行一次美妙的幻想,能够让人自主地勾勒出自己心中的女神。
所有的人都沉醉在那一曲杳然的古筝曲中,都被那古筝的意蕴带去了江南的湖边,看着一个个娇小玲珑的少女说着一口口的吴侬软语,划着小船,游荡在水莲荡中,采着莲子。间或一泼绿水,沾湿了同伴的衣裳。然后彼此互不相让,嬉戏不休。直到每个人的竹篓,小船都装满了新鲜的莲子,才迎着河风,驾着小船嬉笑而归。只留下一道道晶莹笑语和白色水浪。
《出水莲》自然是美好的,这位白衣女子弹得也极有意蕴,可是萧逸却在一会儿后就清醒过来了。他望向那一直低着琼首的女子,久久不动。
余音绕梁,三日不绝。等余人从沉醉中醒来的时候,那个弹筝女子已经站立起来了。她的一双眼睛直视前方,似乎灵动异常,又似乎瞳孔涣散。每个人都感觉她在看着自己,同时又感觉她看的不是自己。她就那么款款矗立着,连眼睛都不怎么动。
三十余岁的丽人翠娘再一次出现在众人面前,她那柔软细腻的声音再一次想起。“诸位大爷公子们,站在我旁边的这位绝世妙人儿是谁,想来你们都知晓了,就不用我介绍了吧?”
“我们不知道,你就介绍一次吧。”
“就是,这初次见面,我们怎么会知道呢?”
“是啊,翠娘,你就给大爷我们详详细细地说一次吧!”
……
舞台前的那些个老少爷们都起哄着,明摆着明知故问,似乎这样做能够增加他们心中的兴奋因子。
“既然如此,那么我就给诸位大爷们好好介绍一番。”翠娘娇笑一声后说道:“我身边这位姑娘姓唐名月莲,乃我们江南西道岳阳人氏。其父乃岳阳辖内的一个知县大老爷。后来因为贪赃枉法,被人揭发。锒铛入狱,又因为挥霍无度以至于赔偿不起脏银,所以这位月莲小娘子便替父还债,主动步入风尘。这份孝心足以感天动地啊!这真是世间一绝世奇女子!”翠娘说完笑盈盈地看着周围观众。而在她身边的唐月莲在他说话的过程至始至终都没有任何反应。似乎翠娘介绍的那个人不是与她无关一般。
“好,确实是个人间奇女子。”
“不错,是个孝顺乖巧的女儿。”
“翠娘,赶紧让她把脸上的白纱给去了吧。”
“就是,赶紧去了,好让我们一睹月莲小娘子的绝世芳容啊!”
……
围观的人又一次起哄着。
那叫翠娘的妇人也不多说什么,径直走到唐月莲面前,然后缓缓地揭下了那道挡住了那帮围观者烈焰心思的白纱。
“果真是她!”一看到堂月莲的容貌,聂隐娘忍不住惊呼出来。
第一更奉上。真对不起,迟到了。不过说好了今天有三章,一定不会食言的。敬请原谅!接着去码第二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