濂溪村是个三面环山的隐蔽型村庄,而相对开阔的那一端还被濂溪给绕着。濂溪虽然被称作溪,其实水量还是挺大,尤其是在丰水期。萧逸的父亲就是在一年前濂溪涨水时为救一个失足小孩而被濂溪冲走的。所以濂溪实际上应该称为濂河。濂溪的水清澈见底,即使是在洪水期也甚少看到黄沙沸腾。这不得不让萧逸感叹古人与现代人的环境的巨大差异。而古诗“白水绕孤村”,几乎就是为它量身打造的。当然也许古时候大部分的村庄都如此吧。
濂溪上有一座石拱桥,当初郑润娘坐着花轿就是通过那座石拱桥入村的。而这座石拱桥也是村子唯一的进出道路。通过石拱桥,就来到了一条黄泥大道。这条大道从濂溪村所在的青水镇而来,经过濂溪村又通向下一个乡镇。是一条绿树庇荫的杳然道路。
此时在过了石拱桥的道旁,矗立着一男一女两个人。其中的女子一身妇人打扮,却是正当妙龄,约莫十八九岁。身材窈窕,体态婀娜。一张素净的瓜子脸柔美而俊俏,不施半点粉黛,却纯美天然,如出水之芙蓉。只是肤色不是十分的白皙,有点略微的黝黑,但是别有一番健康之美。在一身绿色罗裳的映衬下,更显一番独有的风味。从她这点肤色来看,显然这个女子不曾少劳作过。此时她正秋水脉脉,碧眼盈盈地看着一旁的男子。
不过被这女子看着的人称之为男子或者不太准确,因为他一眼望去明白不及弱冠之年,若是称之为少年郎或许更准确些。只见他头戴纶巾,身着一席白袍。面相英俊绝伦,神采淡雅飞扬,虽然看似稍显稚嫩,但是谁也不会怀疑他成长之后定然是个风流倜傥之人。哪怕是现在看来也依然是丰神如玉,不染纤尘。
在离两人不远的绿茵草地上,此时正有一匹健硕的青鬃马在悠闲地吃着碧绿鲜嫩的草蕊。那神情,那体态,相当的惬意自然。
“逸郎,你此次一人出门远行,凡事要谨小慎微。逢人且说三分话,未可抛却一片心。”那妇装女子柔声叮嘱道。
“知道了,润娘。你且在家照顾奶奶,我见识一些东西后一定早些回来。”那少年郎君朗声说道。
原来这两人就是萧逸郑润娘这对小夫妻。此时距离上次两人一起放风筝已经一月有余了,在郑润娘的不懈恳求解释且最后关头搬出郑母来说情的情况下,萧逸的丈人郑大汉最后终于同意萧逸出去游学了。这个时候的萧逸不仅伤势完全痊愈了,而且同他的二大舅子郑大海学会了骑马。不得不说,郑大海是马上健将,不仅自己骑术了得,而且在教授他人的方面也有一定的造诣。这不我们的萧逸小郎君就在他精心调教一个月后,就能让郑润娘这个作妻子的放心让他一人骑马上路了嘛。
“奶奶自有我照料着,你只管放心去吧。”郑润娘帮着萧逸整理了一下衣裳,声音柔柔地说道。那神情却真有贤惠的妻子的模样,一点都不打折扣。
“嗯,有你在我很放心,只是为了我一己之私,却要让你一人支撑着这个家,我……我有点于心不安。”萧逸有些歉疚地说道。
“你这是说的是什么话啊?好男儿不览天下壮景,怎知江山如此、多娇,使无数英雄尽折腰?大丈夫不经世事风雨,怎懂相守何般珍贵,让诸多儿女皆缠绵?”郑润娘宽慰其萧逸来,眉宇中尽显豪迈风采。那话语中透露出来的大气,那声音中暴露出来的铿锵,让萧逸为之侧目,真不敢相信这些话,是眼前这个动不动就脸颊红透如成熟苹果的娇柔女子说出来的。这哪像一个耕于陇亩,织于绣房,照料祖母,呵护夫君的农家小妇人啊?简直活脱脱一个挂帅的穆桂英,点兵的花木兰啊。这真是巾帼自有英雌在,不教男儿独风骚。
“我知道了。倒是我拘于儿女琐事了。那家里的一切叫交与你了,我走了。”萧逸有些自我嘲地笑道。
郑润娘把一个大大的青色包裹递给萧逸,和萧逸一起走向那悠闲自在吃着草的青鬃马。那碧绿的草丛中点缀着许多的野花,煞是漂亮。来到马前,那青鬃马与萧逸一个月相处下来倒也不认生,并有走开或者甩蹄什么的。
郑润娘定定地看着萧逸,眼里有化不开的浓浓深情。忽然,萧逸躬下身去,并伸手于花草丛中摘了一簇白色的无名野花。那野花一朵朵洁白小巧,那小小的花蕊中竟然还隐藏着几滴露珠。整枝散发着淡淡的芬芳,玲珑而雅致。只见萧逸把这簇纯白如雪的无名野花轻轻地插在郑润娘的发髻上。花与人甚是般配,一个纯洁,一个秀美,微风一吹,花与人交相辉映,且皆散发着淡淡的幽香。
“我走了。你保重!”萧逸插完花后,凝视了一会儿在花朵的映衬下愈发娇媚的郑润娘,然后踩着马镫一个纵身就跃上了马背,之后对着郑润娘轻轻地说道。
郑润娘并没有回话,而只是那么愣愣地看着他,那镶嵌在秀美脸庞上的两汪碧水,脉脉含情,盈盈欲滴。
萧逸在马上俯视了一会儿,便不忍再观,害怕一个念头起来就不想远离。终于,他再次说道:“我走了。”然后就驾驭着那匹健壮的青鬃马驶出了草丛,奔上了大道,只留下郑润娘一个人傻傻地站在那里。
突然,郑润娘像刚回过神来似地,急速跑出了花草丛,来到了大道上,瞩目着御马疾奔的郎君。她伸出那只纤纤右手在空中划了划,想要招呼心中的人儿,可是最后又把吐道唇边的话咽了下去。
眨眼间,萧逸已渐行渐远,扬起的飞尘在低空中飘飘荡荡了一会儿后也即将尘埃落定。那达达的马蹄声也愈来愈轻微,愈来愈渺茫。
可就在这时,那原本站立不动的郑润娘竟然快速地跑了起来。或许是因为跑得太快的原因,步履有些踉跄。
“逸郎!记得绿罗裙,处处怜芳草……”郑润娘追赶着那急速的飞马,但是却越追越远。终于在那匹青鬃马即将消失于视野之中的时候,大声地呐喊道。
也不知道是否是因为听到了郑润娘的这句大声呼喊,萧逸竟然在郑润娘话语刚落之后回过头来了,并且朝郑润娘挥了挥手。
“君一去兮逝若风,妾守兰房无语中。子规啼血我入梦,但愿魂梦与君同。”郑润娘对着那飞尘消失的地方喃喃地道。良久好,郑润娘才踱着小碎步回到了萧家院子里。
“小逸走了?”郑润娘刚走进院子里,那坐在院子里晒太阳的老夫人就问道。
“嗯,他已经骑着马走了。”郑润娘淡淡地回答道。
“润娘,奶奶问你个事,你一定要和我说实话。”老夫人突然没有在往下问去,而是转移了个话题。
“奶奶你问吧,孙媳妇一定如实说来。”郑润娘有点惊讶。自从她过门之后,就什么事情都不让老夫人做了,老夫人看着这个孙媳妇贤惠能干,持家有道,便也把家中里里外外的事情都交付与她,不在操心了,每天就是和村里的几个上了年纪的老婆婆们拉家常。倒也过得舒心惬意。但是孝顺的郑润娘依然很柔和回答地应承她。
“你告诉奶奶,你们是不是还没有圆房?”关系到萧家传承香火的重大事情,老夫人也没有绕弯子,而是很直接地说了出来。
“这……”郑润娘虽然与老夫人关系亲切,可还是羞于承认。
“奶奶我这辈子见过的大姑娘小媳妇多了去,你有没有破身,奶奶还是观察得出来的。”看见郑润娘有些支支吾吾,老夫人又说道。
“是……”郑润娘的声音低若蚊吟,悄不可闻。那秀美的脸颊早已红霞弥漫,娇艳欲滴。
“为什么呢?”老夫人不能理解,萧逸的身体早就无恙了,按理说来,他们应该早就行了房事才对。
“因为逸郎怜惜润娘……”郑润娘依旧低声地说道,一颗琼首低得不能在往下了。
“唉!”老夫人也不知道从郑润娘话里得到了什么信息。没有再往下问去,而是深深地叹息了一下。
看见老夫人没有再往下问的意思,郑润娘回头望了一眼萧逸离去方向后,就进厅子里面忙活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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