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逸郎,谢谢你!”郑润娘也学着萧逸躺下来看着天上的蓝天白云,然后淡淡地说道。
“谢我?谢我什么?”萧逸不解地问道。
“谢你对我这么好啊。你怕委屈了我,又不想回娘家时犯了忌讳,便割破了自己的手指,血染素绢。知道我不曾玩过这风鸢,便不辞辛苦地忙活了大半天给我做了这么个有趣的东西。”郑润娘悠悠地说道。
“这些又算得了什么呢。”
“你还对我那么温柔,那么宠着我,我虽不聪明,可也不是个愚钝的人,我能感觉到你内心里对我的好。我本来是已经做好了孤苦伶仃,一个人给奶奶养老送终的准备的。没想到你这么快就苏醒过来了,而且还对我这般的好。”说道这,郑润娘停顿了一下,然后侧过身来,一对大大的眼睛水汪汪地看着萧逸说道:“可是我不明白的是,你为什么不肯至今也不肯和我圆房呢?我们已经成亲,虽然你才十五岁,可是已经不小了呀,村子里不是有比你还小的人都已经当了父亲吗?而且,而且我真的不在意是否是你亲自把我娶回来的,我知道的是,我现在已经是你的妻子了。”
郑润娘所说非虚,这个时代早婚早育是极其普遍的。而且这在整个封建时期都一样。因为封建时期的经济基础是自给自足的自然经济,人们的主要经济收入都来自于与土地的博弈或者说共存。而要在土地上有所作为,必要的前提条件是劳动力。在无力雇工的时代,主要甚至于说唯一的劳动力来源就是结婚生育。所以在古代,生育是家庭中十分重要的环节。“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虽然明面上看起来是传宗接代的要求,但同时也体现了在士农工商地位如此排行的时代对于劳动力的需求。而在男子休妻的七出里的“无所出”也是这一需求的生动体现。尤是在战乱之后,许多当时的当权者甚至于大力推行早生早育政策。
“你为什么又提起这件事情来了?我不是说了吗,虽然你不在乎那些东西,但是我在乎。作为一个男子汉,我有应该坚持的东西和坚守的原则,我不能接受我的妻子是别人娶回来的。我一定要亲自给你一个盛大的婚礼,以弥补对于你的亏欠。”萧逸轻声说道,但是语气虽轻,却也透露出了一股坚定的信念。
其实别管萧逸这时表现的怎么地真诚和坚定,都是源出于他对自己未来的不确定性的恐惧和不安,他不知道他在这个世界到底能呆多久。要真从内心里来说,他只怕比郑润娘还渴望圆房,毕竟实际年龄他已经二十好几岁了,而且在之前更不曾有过恋爱的经验,如今遇上这么个善良可爱含情脉脉的郑润娘,他早已被其巨大魅力给征服。加之与郑润娘这么个秀美清纯,身材纤弱又不失丰盈的曼妙女子朝夕相处,同床共枕。作为一个心理年龄成熟的男人来说,要是不会动心的话,只有两种可能。一是他是如柳下惠、唐玄奘一般的异类,二是他有生理或者心理上的障碍和缺陷。
不过分析起来柳下惠很可能实际上是属于第二种的,因为他要是个正常的男人怎么能抵御的了那种极致的诱惑呢。而为什么又不怀疑三藏师傅也属于第二种类型呢?这是因为,人家好歹是在天上念经戒欲几千上万年的存在,虽然经历了轮回忘怀了往事,但还是有些潜意识的作用的,加上他那突兀的脑袋上方飘荡着的金刚****,自然会有阻碍作用的。再者说,要是三藏师傅也经不起欲望的诱惑,那么他就成了猪悟能之流,有净坛使者在一边不时念叨几句回高老庄的煽动,那他不早成了某个妖娆女妖精的房中客座上宾了吗?还西游个什么西游啊!八条腿早各奔八方了。
我们的萧逸小郎君自然是不会有什么生理或者心理上的障碍和缺陷的,好歹是两世为人,那高高在上的老天爷还是得给点面子的。这不给他开了个正看风流倜傥,背观玉树临风的外挂嘛。
“是今早给奶奶她按摩推拿时,她对我说到她想早点抱上重孙子的。她说你现在的身体好得差不多了,已经可以行房事了。”说到这里,郑润娘停顿了一下,脸色红润得像个大红苹果,煞是诱人。怕萧逸发现她的异常,又很快接着说道:“奶奶还说,我们萧家人丁单薄,上面几代都是一代单传,所以想让我们早点给萧家传下香火。”说完这些郑润娘就不再往下说了,她转过身去,平躺着把眼神瞄向那旷远的天空。萧逸以为她已经把老夫人说的话都说完了,其实还有一句她隐瞒着没有说。那就是老夫人最后还曾对她说过“你的身材发育得很好,胸******圆的,是个生养娃娃的好模样,一定会给萧家添丁加口,繁衍生息做出重大贡献的”。
“亨,这么羞人的话怎么能和这个呆子讲呢。”想到这里的郑润娘还情不自禁地摸了摸老夫人说过的那两处地方,似乎在丈量看看是否如老夫人说的那般。
“原来是这样啊。这件事情交给我,我会和奶奶解释的。奶奶现在年纪算不上大,而且腰间的疼痛在郎中开的方子的调养下,以及在你坚持不懈的推拿按摩下,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可以说是身子硬朗,加上你我都还年轻,应该不会为了传承萧家的香火而委屈了你这么个善良贤惠的孙媳妇的。”萧逸知道事情的原委后轻声述说道,全然没有发现旁边的妙人而脸上露出的失望表情。
“哦。行。你说怎么便怎么吧。”郑润娘应声道,然后便看着天上不停变化形状,不停交换位置的团团白云没有再说话。
萧逸这时似乎察觉出来了些什么,但是又不好解释,加上一时也找不到新的话题,便也没有再开口,同样静静地看着那无垠的天空中的白云苍狗。
过了一会儿,一阵微风吹来,送来了阵阵的野花的幽香,沁人心脾,煞是好闻。有点像萧逸从郑润娘身上嗅闻到的淡淡体香,但是多了几许清雅却少了几分幽然。从总体感觉来说,各有千秋。一种是野味,一种是家香。
如此这般想来,萧逸突然记起了在前一世看过的清代张潮的传世名著《幽梦影》中有过花与美人的比较,那里面说道:“美人之胜于花者,解语也;花之胜于美人者,生香也。”此时的萧逸并不怎么认同这两句话,因为在他看来,从能不能解语上来说,肯定是美人胜的,但是从生香的角度来说,则只能说二者各擅胜场,各有一番美妙。如此想着,萧逸不禁怀疑张先生著作这部名著的时候是否是已年逾花甲,或者已过古稀之年,早已忘怀了当年小登科时闻嗅到的有别大自然的幽香。
不过萧逸倒是同意张潮对于这两句话的最终论断“二者不可兼得,舍生香而取解语也”。因为他不认为他能够像宋代的林和靖般做到梅妻鹤子,以冷傲的梅花代替温柔的曼妙女子。当然在萧逸小郎君内心的真实的想法是,即使做得到也绝不敢这种有违自然规律的事情。因为花朵的出现是为了和蜂啊,蝶啊的存在相配对的,要不怎么会有“招蜂引蝶”这么个形容花朵的成语呢。而男人的出现则毫无疑问是为了和女人配对的。就是再愚昧的古人都知道这么个绝对真理。比如中国的神话传说里同时出现的最早在一起的两个人是伏羲和女娲,他们兄妹成对。而西方的神话传说则是亚当和夏娃狼狈为奸偷尝禁果。他们都是男女搭配,而不是两男的或者两女的,或者一人一物。
良久之后,在萧逸有点怠倦,即将沉入睡眠之中的时候,他突然听到了郑润娘悠悠地说道:“逸郎,你准备什么时候出去游学?”
“我准备等我……”萧逸话说到一半就停了下来,他坐起身来,看着郑润娘悠悠的表情,醒悟地说道:“原来你早就知道了这个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