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这首似乎是诞生在那个千万人下岗的时代,曲调有些低沉,曲意却是励志的歌曲,古小凌总有些怪怪的感觉,这首歌在那个末世尚未到来的繁华时代中早已经没有什么人传唱,然而却在几年后盛行在这么一片荒野中,流传在这么一群面黄肌瘦,衣裳勾缕的人口中,这让古小凌感到有了几分悲凉,几许苍桑….
也许他们只是在回忆过去的幸福,也许只是在安慰着自己对未来的迷惘,也许什么都不是…..
与此同时,古小凌感觉到两只应该是手的东西还在轻轻按捏着他的小腿,然后顺着小腿往上捏,捏到大腿后又缓缓往下移,周而复始,随着轻柔的手指按压下去,在一阵稍转即逝的麻痛感之后古小凌感到了一种舒畅,他知道,有人在给自己按摩,他略一低头,便看到了那个正蹲在自己腿边的极为熟悉的身影,鼻尖也传来一股若有若无的香皂味,那是舒服佳的味道。
他轻轻转了转身体,以更方便她的动作,甚至还轻轻哼了几声,这种待遇是他以前从未想过的…
“老大,老大你起来了?”一个带着几分兴奋的女声响起,同时古小凌的腿部传来的按压感也加重了些,似是因为那个人看到自己的按摩凑效而高兴一般,他的声音确实大了些。
他把嘴合了起来,即便没有发出声音,他也知道这个女孩是谁,即便心中对谁在末世到来前把她两姐妹安排成为自己的老婆而感到有些不快,但是伸手不打笑脸人,何况高雪影本身并没有做过什么触犯到他的事情,这么一转念,古小凌便开口问道:“雪影,现在几点了?”
“快到吃中午饭的时间了,”她说,“老大,您要继续躺一会还是起来?我给你倒点水好吗?”问这句话的同时,她也站了起来,可能是蹲着太久,她转身的动作似乎有些不太麻利,不过她很是很快适应过来,到柜子前拿起来个装水的大饮料瓶,倒了点水到杯子里,再拿起杯子摇了一摇,往门外一倒,这才又倒了近满杯的水,端到古小凌面前,似乎有点担心或是带着些歉意低声问道:“老大,您喝吗?”
想到自己似乎没有吃过高家的任何东西,不管是因为她是最先涌跃喊自己为老大的人之一,还是因为她可能是自己内定的老婆,古小凌的心里都觉得有些歉意,以已度人,他确定自己做不到这么样去对待一个人,加上多年并没有得到过来自身边的温暖,他总有些暖暖的感觉,再看着那被擦洗得干净透亮的杯子,他点了点头接了过来:“我是有点渴了。”
“老大,”高雪影见到古小凌接过杯子,似是比自己在末世里吃到糖还要兴奋,乐得嘴直咧开,露出两排黄里带黑的牙齿,又说,“现在好象比刚才冷了一些,您看是不是要加件衣服?”
“不用!我不冷,”说着他把手中喝得一干二净的杯子还给了高雪影,然后从那柔软还带着身体温度的沙发上站了起来,把披在身上那陈旧且带着几丝霉味的被单轻轻放回到沙发上,然后往门口走去。
门外,那不知疲倦的声音又唱了起来:
“心若在梦就在,天地之间还有真爱
看成败人生豪迈,只不过是从头再来
心若在梦就在,天地之间还有真爱
看成败人生豪迈,只不过是从头再来…..”
太阳已经升到了正中,房子的影子只剩下不到一米的长度,那个没有东西围住的晒场上反射着最剌目的阳光,不时随着一阵阵变幻不定的风而吹进屋里的空气甚至带着一股夏天才有的热风,空荡荡的晒场地面已经晒得很干,看起来也很洁净,好象刚刚冲洗过似的。
古小凌抬了抬头,一眼望出去,荒山旷野一片泛黄,天上飘的是数朵云朵,或白,或彩,没云彩的地方只剩一片碧蓝,简约,洁静,没有烧尸体和怪物特有的黑烟,也没有别的杂质。
略一低头,村子的外沿,几个带着武器的守村人员分成两三人一组沿着村子外那条才踩出来不久的小路来回走着,那个转进支队的临时营地里,那个被当成集体厨房的小木屋里冒着淡黑色的炊烟,古小凌知道,那是未完全干燥的木柴与杂草燃烧时的烟,那里面煮的永远是他不屑一顾的食品,却是那几十个人为之狂热的存在。
那个尚未搭建完成的种植大棚里,男男女女们似是不知疲倦地工作着,一会儿放声歌唱,一会儿又集体停了下来,古小凌听到的那一阵阵歌声正是从那里传出来的,他想不出那些人为什么还能这么安心,或者说开心…..
村子的那口井边,两个女人在没完没了地洗着一些分不出是衣还是裤的衣物,然后把它们晾在那离水井不远的地方,那里用几根木棍支起的架子就是她们晒衣服的所在,而那些衣物实在太多了,以致她们不得不利用到所有可以利用的地方,那连绵的衣物阵看起来倒有几分壮观,如果它们不是那么破烂的话。
古小凌不知道她们是不是被分配到了给所有人洗衣的工作,亦或只是在给自己的家庭成员而洗衣,他并没有心情也没有精力去参与到那个转进支队的日常生活管理中去,那些三四十岁的妇女即便是在现代也足以令他望而生畏,不论泼辣还是她们言语中的毫不遮拦,何况是末世。
高雪影静静地站到他身边来,几近并肩地一起看着那些人影,看着井边那个瘦弱的女人用细细的胳臂举起一只锈得有些不堪的铁皮桶里的衣服,吃力地拧着它上面的水,然后踮着脚尖把它往一根比她脑袋还要高出些的木杆上晾衣服,晃动着可以透过破了很大个洞的长裤看到花色内裤的没有什么肉的屁股….
古小凌看看另一个头发花白,至少有五十岁的妇女在吃力地用绳子从水井里吊起一个装了水的水桶,在把水桶提出井口后小心翼翼地把它放到身边,稍微休息后才把它倒入一个更大的桶里….头发的蓬乱使得他无法观察她的面孔,但是,他可以很清楚的看到,她的身材与营地所有的女人都有着一个相同的特征:完全没有因为曾经生儿育女而膨胀,肥大,甚至还显得有些弱不禁风….
看到这些的同时,他也观察到这两个人似乎都很开心,即便从事着与她们现在的体力不怎么相当的工作,但是她们都在唱歌,欢快的唱歌,附合得那两百来米外工作的人们,虽然声音并不怎么大:
心若在梦就在,天地之间还有真爱
看成败人生豪迈,只不过是从头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