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是让人失望。”小自横仿佛看垃圾一般不屑的看着他。
有些疯癫的存铖,目光一凛,道:“你认识我?”
“曾经不认识,但是现在算是认识了,你不值得让他内疚。”眼神冰寒,话语之中有着明显的鄙夷之情。
“谁?”存铖骤的抬起了头,深吸了一口气,试图平复自己的情绪,只是方才受的伤似乎伤及了他的胸腔,猛烈的咳嗽声自他口中发出,有些勉强的敛声道。
小自横没有说话,漠然的扭过头去看向凡非白。
而凡非白此时真当是陷入了苦战,手中的八卦阵虽然产生了一道结界将二人笼罩在内,令得那只息攫无法与外界取得联系,但是这样无疑减小了他的活动范围,而对于息攫虽然无法求援,但是配合着那细短的毒尾对付起凡非白反而意外的容易了起来。
凡非白身形如鬼魅,急速又敏捷的躲避着虿尾的攻势,他明白,一旦被蜇到,恐怕也要像那几个身中息攫之毒的人一样,唯有散去修为方能活命,而他已经不是炼气期的修士,一旦强行毁去修为,恐怕这辈子都难有寸缕的精进。
虽然竭力在躲避着,但他手上的动作却并没有因此减缓,一个个繁杂的印法不断的脱手而去,灵力凝结而成的印法不断的没入结界上空已经有些雏形的阵法之中。
察觉到危险的息攫,攻势更加猛烈了起来,嘶吼一声后,细短的虿尾之上竟涌现出了惊人的诡异、玄奥的符文,这些奇怪的符文犹如文字一般印刻在它那细短虿尾之上,倚着时隐时现的紫芒,让人感受到了浓浓的危险。
“殄衍……倒是有些天禀。”一直出于迷糊状态的小绿,这才饶有兴趣的睁开了眼睛,抖动着翅膀,停滞在半空之中,静静的看着下方的战斗。
那只息攫猛地注意到了半空的小绿,巨钳之后那不起眼的小眼睛之中浮现出了浓厚的忌惮,但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虿尾之上的字符恍若活了一般,竟缓缓从它的虿尾之上游离了出来,呈现出一种交错环带状在它的周身萦绕着,散发着淡淡的紫芒。
凡非白手中的动作急剧加速,只见得无数的幻影却无法捕捉到他的双手,双眉紧蹙,面露凝重,不敢有一丝一毫的分心与大意。
“嘶……”
紫芒大盛之时,伴随着息攫的嘶吼,以其为中心,爆发出了惊人的灵波,而那些玄奥的符文瞬间没入了它的体内,只见得虿尾之上凝聚着犹如实质的恐怖力量。
下一刻,虿尾之上暴射出许多道紫芒,对着凡非白便是袭去,仿佛群星坠落,倏一砸向地面,而凡非白自然不敢硬抗,骤然加速,灵活的躲避着朝他而来的攻击。
虽然他一一躲过,但虿尾射出的紫芒在轰向地面时,徒然炸开,将地面砸出了一个又一个的大洞,而在那深陷的凹坑之中,迷蒙的紫烟缓缓升腾,隐隐有种不好的感觉在凡非白心中产生。
“屏息凝神,不要吸入那些烟雾!”小绿的声音徒然响起,急忙提醒道。
“还愣着干嘛,还不去帮忙,你的话不是只要动用下血脉就可以了嘛。”小自横面色一滞,而后似乎想起了什么,传音道。
小绿却没有行动,有些严肃的看着瞬息万变的战场,悠悠的传音回应,道:“我说过,一定要曾经臣服于我们一脉的种族,我体内的血脉之力才会对他产生影响,而这息攫一脉从古至今都未曾与我族缔结过契约,其次,这只息攫拥有殄衍的天赋,即便它真的曾经附庸过我族,以我如今的实力也是效果甚微。”
“那怎么办?”
“如今只有希望这个黑小子有办法拖延一阵了,一旦将它放出来,恐怕我们的麻烦就来了。”
结界之内,凡非白奋力规避着袭来的攻击,但同时他还要分心布阵,这样的情况终是难以保持,一声凄厉的痛呼,凡非白整个人倒射出去,撞在结界之上引起了不小的震动,而整个人不知是因为紫芒还是其他什么原因,本就黝黑的脸上顿时染上了酱紫色,包括嘴唇在内皆是一片中毒的迹象。
他咬着牙,迅速取出了一枚丹药吞入腹中,脸色勉强是恢复了一些。
远处,一直与小自横关注着战场的存铖,在凡非白被击中之后,眼眸之中的异芒渐渐敛去了不少,再次恢复了那有些黯淡失神的样子,轻笑一声,道:“果然还是不行。”
“你说什么?”小自横转过头来,疑惑的问着他,他也准备先擒住他再立即去帮凡非白了。
“呵呵,放弃吧,那家伙已经中了息攫毒,不尽快自废修为,恐怕连性命都难以保住。”
小自横猛的看向凡非白,虽然面色已经有所好转,但是按存铖所言,恐怕这只是表象。
“此毒可有办法解除?”
“唯有明朴或者结丹期的以上的修士利用修为将毒凝在一处,当他突破到结丹期之后便可以自己解去这息攫之毒。”存铖没有隐瞒,如实相告。
小自横一幅劳心焦思的模样,他在权衡着存铖话语的可信度以及可行度。
“你为何要将断送这些孩子年幼的生命,他们还那么小。”小自横的话看似不着边际,实则他这是在试探存铖,他不能保证他所说的方法可行,一旦是虚假之言,期间浪费的时间和错误的方法将会让凡非白就此丧命,这个他不愿看见,也不允许发生。
“你是否以为我是个忘恩负义、贪生怕死之辈?”本就有些伤势的他,此时选择了倚在一处巨石之上,怅然若失的看着远方,地势阻拦了他的目光,但小自横知道那是峮岚城的方向。
小自横没有应答,他选择了沉默。
片刻之后,存铖笑了起来,但那笑声却是那般的凄凉。
“你可知道等待那些难民的是什么?”
“什么?”
“是宿家,他们会犹如牲口一般被送往宿家,随之被安排在宿家各地的矿脉进行开采,而一旦坠入了那个深渊,便永远也爬不出来,直至死亡。”
“即便如此,那他们也有自己选择生死的权力,而不是像你这样,独断的决定了他们的未来,甚至是让他们就此结束生命。”小自横一字一句铿锵有力,他虽然还小,可这种道理他却深谙。
存铖没有他所想的内疚、自责,反而再次大笑起来,这一次,他是真的在笑,这是一种赤果果的嘲笑。
“那你可知道我若让他们自行选择又会如何?”
存铖目光骤然冷冽起来,笑意早已不见,只有那肃穆的神情挂在脸上。
“他们会比被带到宿家更加的痛苦,这种痛苦是肉体与精神上的折磨,他们心中没有念想,没有生与死的观念,最后,只会在那残酷的环境之下活活热死抑或是饿死,而在他们死之前的那段时间,是灰暗的,是可悲的,而那可比死更加的令人绝望。”
“我也想救他们!可我现在还太弱小了,我要变强,强到可以将这群匪徒全部铲除!而在这之前,我所能做的只有让他们尽快的结束这痛苦的一切,在离开这人世间前,让他们享受一下这世界的温暖。存铖声嘶力竭的大吼着,泪,自他双目之中流下,到底是内疚还是愤怒,,没人明白他此刻为什么流泪。
久久,小自横没有说话,若不是小绿的提醒,恐怕他会保持这样的状态很久,很久。
“或许,你,是对的,可你看看小艾,她经历了这么多的痛苦之后,好不容易有些振作起来,她是多么的珍惜这一切,她到底有多不舍得如今她拥有的一切,我想,这不用我再说了吧?”
“曾经,有一个人告诉我,很多事情不能自己掌控,即使再孤单再寂寞,仍要继续走下去,不许停也不能回头。而这条路,需要自己走,需要自己扛,除了淡泊宁静的真实,其余的一切我不想让其他人看见,这一句话,我今天转告给你。”
说完,小自横不再理会他,转身缓缓朝着结界之内走去,飞扬的砂石不断的袭向小自横,可却难以近的了他的身子,此时此刻,他的心中无比的平静,他有些明白了秉冰当初那些话的意思。
战场之中的凡非白注意到了小自横的到来,控制着结界露出了一个空隙,而小自横则趁着那空隙出现的瞬间,一个闪身冲了进去,沉声道:“还要多久。”
“最多二十息。”
“那我就给你二十一息的时间……”小自横深吸一口气后,缓缓吐了出来,紧闭的双眼,一下子睁开,摄人的目光仿佛要将那息攫硬生生撕裂,脚下磅礴的灵力涌动,一声沉闷的踏地声随之响起,下一刻,便与那息攫开始了最为原始的战斗。
早在和存铖交谈之际,他便发现,这息攫殄衍之后虽然虿尾攻击力惊人,但都要与凡非白拉开相当的距离,而一旦与它贴身肉搏之后,它这虿尾几乎就没什么作用了。
这只息攫兽大约有筑基大圆满的实力,可它最为突出的不是它的修为,而是它那恐怖的毒,这令得它的整体实力一下子上了许多个台阶。
铿!
小自横的拳头与之完全不成比例的巨钳再次硬撼在了一起,犹如击打在金属外壳之上,清脆响亮,而结果自然是小自横倒飞了出去,吃痛之下,他不停的揉着那微微泛红的小拳头。
虽然他的肉身经过一定的锻炼,但这只息攫被人饲养已久,浑身上下早已浸泡过许多珍贵的灵材令得它的肉身早已脱胎换骨。
若是小自横在回宗之后再进行一番锻炼,或许对付它就不会这般吃力与麻烦。
而小自横虽然年幼时浸泡过大量天材地宝,但这些都深深积压在他体内,犹如宝藏一般,缺乏的是那开启的钥匙,而想要激发这些潜在的药力,需要的便是他不断的对自身的挖掘以及磨砺。
不过他所需要做的只是缠住他,而不是打败他,这个时候,二十一息的时间……到了!
“自横!”声嘶力竭的大叫一声后,凡非白手中的最后一个印法脱手飞嵌进了结界上空的阵法之中,而当这印法与之结合的瞬间,整个阵法仿佛活了一般,光芒大盛,天空仿佛都被照亮了似的。
话音刚落,凡非白便扬手撤去了那八卦阵的结界,嘶溜一下便逃的不见踪影,见状,小自横忍不住大骂一声后,急忙离开那阵法的范围之内,因为他已经感受到了阵法之中流溢而出的恐怖气息。
只见那阵之中荡漾出一阵阵的灵波,缓缓的压了下来,其中那些古老的字符与玄奥的纹路彰显着它的不凡,息攫本能的感受到了来自头顶的危机,可任它怎么攻击都犹如打在棉花上一般,激不起半点波澜,而阵法像云一般笼罩在它的上方,直到一缕电光乍现,凡非白这才吁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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