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的我原本乃是商贾之女,名为乔然。我有一个幸福的家,两个哥哥一个姐姐还有一个弟弟,生活在前朝都城朝歌。父亲乔鸣虽为朝歌城数一数二的商人,却因有前朝官宦的血统,而备受朝歌士族官宦欺压。父亲虽富甲一方,却整日谨言慎行,如履薄冰,用大把大把辛苦赚来的钱小心翼翼的供养着朝歌城各路牛鬼蛇神们。可那些贪婪的官员们却并未因每年过节收到的丰厚红包而善待我们,反而变本加厉,要求越提越过分。
父亲主要做的丝绸生意,特别是销往洛阳皇宫的宫绸。虽然利润丰厚,但皇家的钱却不好赚,每年八月十日前必须交清,否则无论有何原因,逾期便会被处死。所以蚕丝,女工各个环节都不能出问题,可是我五岁那一年,灾难降临到了我们头上。朝歌的蚕大片大片的患病,产出的丝是往年的一成不到,父亲用尽家里往年的储备也仅仅凑到了宫绸的七成。无计可施,父亲只好带着厚礼登门请求平日里供奉的高官们,可他们有的闭门不见,有的却狮子大开口。父亲咬牙送上金钱,却迟迟得不到他们的救援。终于,父亲意识到这次在劫难逃了,于是含泪命哥哥们带着我们几个连夜逃走,他与母亲留下来承受朝廷的降罪。
我们含泪辞别父母后,趁夜悄悄从后门逃走,我们不敢大张旗鼓的坐马车,怕被城门口的守卫发现。改装后的我们趁深夜人静时,在家仆的帮助下,翻过城墙逃了出去。大哥背着五岁的我,二哥一手抱着尚在襁褓中的弟弟一手拉着姐姐,往山上逃去。不到一个时辰,当我们站在半山腰时,就看到远处城门突然洞开,许多举着火把的人鱼贯而出,分成几路往山上而来,似搜寻什么似的。
“不好!他们追来了!”大哥惊慌的大喊,带着众人往山上逃去。时间在黑夜中一点点流逝,突逢变故的我,内心被恐惧所填满。大哥二哥因要照顾我们几个小的,很快便被追兵追了上来。大哥颤抖着杀了那最先上来的追兵后,情急之下,发现山石隐秘处有个夹缝,可容纳四人。
“二弟,你带着弟弟妹妹们躲进去!快!”大哥看了眼身后黑暗里越来越近的火把,脸上闪过一丝决然。
“那你呢?”二哥似明白了大哥要做什么,紧张的问。
“我去引开追兵。”大哥拍了拍二哥的肩膀,小声说道,“云儿,如今你也是男子汉了,保护弟弟妹妹的重任便交给你了。你带着弟弟妹妹们一直躲在这里不要出来,直到三天后,那时候追兵应该以为我们离开了,就往别处搜寻去了。到时候你带着弟妹们去西岐,若我还活着,便那里等你们:若我死了,以后你便是一家之长,要好好照顾玲儿,然儿和风儿,听到没有!”大哥将我在安置在山岩缝隙里,神色凝重的说。
“不!大哥,我去引追兵。”二哥哽咽道,此时大家都已泪流满面,我紧紧的抱着姐姐的胳膊紧咬着牙,生怕哭出声来,引来追兵。
“来不及了,莫要再说了!”大哥看着又近了几步的火把,迅速用树枝挡住山洞口,故意大咳了一声,往山南去了。
“快,那里有人!”随后听到追兵们兴奋的叫声,就看到几乎到了眼前的火把顺着大哥的方向快速离开了。
时间在紧张中一点点过去,天边渐渐泛白,又有几波追兵找到了这里,均无功而返,吓得我一身冷汗。
这时,二哥怀中的弟弟,醒了,睁眼一开陌生的环境,便放声大哭!糟了!
“那边有婴儿的哭声!”
“对!他们一定藏在哪儿!快过去找!”
听到这声音我吓的魂飞破散,姐姐的嘴唇一片紫青,不停的打着颤!
“玲儿,你带着然儿藏好,三天后去西岐找大哥!”在这千钧一发之刻,二哥交代了一句带着三弟跑了出去,将我与姐姐掩好。
“哈哈,果然在这里!害的老子好找!”这时几个彪形大汉冲了过来,随即一支箭洞穿了二哥的背心!
“啊!”只听二哥一声惨叫,我泪水再也控制不住,身体开始抽搐,还哭出声就被大姐死死捂住了嘴巴,将声音堵在了喉咙里。
只见血从二哥背心飙出,二哥便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他娘的,小兔崽子,看你还往哪儿跑!”一大汉重重踢在二哥身上,二哥吃痛发出一声闷哼。
“害的老子一宿没合眼。”另一大汉抬起手中的剑,往二哥身上刺去。
“啊!”又听到二哥一声惨叫伴随着利刃切割肉体的咔嚓声,,随后便再也没了动静。我不忍再看一头扎进姐姐的怀中,无助的颤抖,如风中残叶。
“把那个小的也解决了,带回去。这可值一百贯钱呢。”又一男声如魔鬼般响起,弟弟的哭声愕然而止。我的心仿佛被撕裂了,差点尖叫出来,死死的咬住姐姐的手。
待外面的人终于走了,我才从姐姐怀中抬起头来,泪水模糊的视野里是姐姐亦清泪纵横的脸。
终于挨过了难熬的三天,我与姐姐早已饿的饥肠辘辘,等天黑透了后,才敢出来。我与大姐互相搀扶着,流着泪,往西岐方向走去。一路不敢走大路,怕遇到追兵,只能往山上走,采野果吃树皮,一个月后,终于到了西岐城下。
没有等到大哥,等到的而是一张捉拿钦犯的告示,大哥二哥的画像均已不在,只剩下我与大姐的!我的心瞬间像掉入了无尽深渊之中。
之后姐姐与我不敢进城,只能在城外徘徊,最后被人贩子抓去当成奴隶押往奴隶市场贩卖。曾经我同情奴隶,没想到今日自己也有沦为奴隶的一天。
“快来看呀,上好的奴隶,皮肉好的很呀,细皮嫩肉的,大的两个鱼币,小的只要一个!”我与姐姐被脱去上衣,拨开头发露出脸和牙齿来,如牲口一般被来往的人们审视挑剔,看够不够价值让他们掏一掏腰包。
“都这么小,还这么瘦,两个鱼币,大爷我都要了!”
“成交!”
我屈辱的忍受着这一切,从此过上了被辗转贩卖的生活,饱受凌辱。八岁时,我们被卖到一老巫师家中,他十分好色,年仅十三岁的姐姐因貌美而被主人逼迫侍寝,最后因受不了奴隶主的凌辱含泪投井。因姐姐坏了主人的兴致,使我遭到了禽兽主人的一顿毒打。夜晚我拖着疼痛不堪的身体从井中将姐姐已泡得肥肿不堪的尸体捞了出来,悄悄埋了之后,眼里便再也流不出一滴眼泪。从那天起我决定报仇,我悄悄的往奴隶主的饭里掺了老鼠药,可那奴隶主当天却胃口不好没有吃,却将饭菜赏给了家仆,那家仆死了。之后主人发现了我,将我毒打了一顿之后,扔进黑色的药池之中,泡了九九八十一天。
八十一天后,他将我从药池中带了出来,狞笑着用刀子狠狠的捅进自己的身体里,我惊讶不解的看着这一切,可血却没用从他身体里流出,反而我身体相同的位置却一阵剧痛,仿佛刀子捅进了一般,随即有鲜红的血从里头不断冒出。看着他狰狞的笑脸,我终于明白,我被做成了他的人体柏奚。身体传来的剧痛却远没有内心的绝望更让我难受,我再也杀不了他了。
从此后,他再未打过我,而是改为自残。每天看着自己身体无故的青肿,破裂,流血,渐渐的便没了感觉,仿佛身体已不是自己的了。面对着这个丑陋的世界,我内心除了浓浓恨意再无他物。时光流逝,我长得越来越像姐姐,肉体的折磨我早已不怕,就害怕与姐姐一样的遭遇。
在我十三岁那年的腊月二十六,我担心的事终于发生了。我无意间听到主人跟家仆说要带我上凌云山,那里雪景好,游玩之后要在那里将我****,随后猥琐着笑着说,晚上要如何处置我。我吓的魂不附体,内心一个声音叫嚣着,一定要杀了这个禽兽!当晚我将他引到了凌云山一悬崖处,趁他不备抱着他一起跌进了黝黑的深渊之中。
在下落的那一刻,我如释重负,最后闭上双眼再也不想看到这满是腌臜的世界。传言凌云山有仙人,我心中默默许愿,希望仙人保佑我此后永世再不为人。
原来前世我是这样死的,那股对世界彻骨的恨意与绝望让我想哭,若世界是那般,确实只此一世已足矣。
难道我真的死了,所以才看到了前世?
“徒儿,几千年过去了,你还未看破吗?”这时,耳畔一个有如洪钟般的声音响起,祥和安宁,有如梵音。
这是谁?为何如此熟悉,却怎么想也想不起来是谁?
“哎!”在我四处寻找时,那声音却化成一声叹息飘远了。我的意识再次陷入一片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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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