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本手札中记载的方法并不复杂,简单来说,就是用自身灵力化作无形大手,把离体的魂魄按进失灵的躯体中,为免魂魄不适应,再次离体,还需要用定魂珠来强制绑定,至少要三年才能取下。
说起来似乎很简单,其实却非常考验施法人的对灵力的细微控制,也就是微操,力度太小,魂魄无法归位,力度太大,也许就会损伤魂魄,这其中的分寸,也不是那么容易把握。
而定魂珠更是难寻。别看那小小的珠子并不是有多大神通的法宝,只有一个定魂安心的作用而已,材料却异常珍贵,必须是上千年冰川寒玉打磨而成。就算是以前,仙侠肆意的上古年代都算得上稀有了,多数是炼成实用的法宝,能有几个人单纯地拿来当个定魂的小珠子?可一旦镶嵌了其他灵器,其中定魂的效果却要大打折扣了,只是普通的清心定神,还是有用的,但是要用在魂魄归体术中,却是威力不够了。
幸好,云家也不是普通家族,几代传承下来,多少留了些法宝灵物。她卧室的抽屉里就有一块一万年北极冰川寒玉雕刻而成的寒晶貔貅,通体晶莹透亮,毫无杂质,而这么一块上等的寒玉,云家高祖却奢侈地打磨成了一个小巧的貔貅摆件。虽然形状不同,但是效果是一样的,或者说,效果更强大。
之所以前人只用定魂珠,只是因为,一个人的魂魄,只要一个直径约小拇指盖大小的珠子便可以的,根本不需要太大。
找到了定魂法宝,等云遥能熟练操作灵力把院子里的木椅四条腿按进泥土里十公分时,已经过了二个多月了。
二个多月里,赵荆笙和莫晓韵都没有停止过寻找,可是,结果总是令人失望,每一次以为找到了合适的人选,结果都有这样那样的问题。前几天晚上,赵荆笙守在急诊室外,好不容易见到一个年轻女性车祸伤重,岌岌可危,正打算联络云遥,却发现,人家早就是已婚已孕了。
莫晓韵不单单是要找个躯体来附体,更是要寻个合适的人,因为,她只是想活着,和赵荆笙一块而已。
说简单也简单,说难却也异常艰难。
所以,当云遥打电话联系赵荆笙时,他的声音里透着浓浓的疲惫,不仅仅是身体上的。
对于这点,云遥也无能为力。她一开始就说过,这不是件简单的事情。
找人的事情,直到云遥和郝响都放了暑假都没个结果。
这段时间里,赵家也曾打过几个电话让赵荆笙回家,都被他用工作忙的借口推掉了。现在,他根本没有心情来应付那些做着各种打算的赵家人,以及比他更常出现在赵家的曾琪。
爷爷以及赵家其他的所谓的认定,对他而言,根本不意味着什么,他早已经不是当年事事依靠赵家的无能为力的青涩少年了。
赵荆笙总归还是要上班,所以云遥自从放假后,就和赵荆笙分了日夜班,分头行动。小学放假晚了半个月,一考完期末考试,郝响便申请加入寻人队伍了。
云遥和郝响开始接手白天去医院后,莫晓韵偶尔无聊也会跟着去,反正一个人在家呆着也是呆着。
他们在急诊科大厅里呆了一上午,没有什么收获。一上午,倒是来了个伤重的年轻女性,可惜,车祸,手脚都碾坏了,连见多了稀奇古怪的云遥都有些受不住。他们两人一魂连忙转移阵地,去了脑外科。
这里也是有不少重症患者,但是老幼参杂,不像神经内科,基本都是60岁以上的老年人。
医院里,除了产科,估计都少不了愁眉苦脸的病患和家属,甚至嚎咷痛哭的人。
最先注意到那一家子的,是莫晓韵。
一位大约五、六十岁两鬓有些斑白的中年妇女,倚在门边,掩着嘴,压抑地哭着,一张脸上早就是眼泪纵横。
莫晓韵走近,还能听到她模糊地叫着“囡呀,囡呀”。看着她哭得喘不过气的样子,莫晓韵突然想起来自己的妈妈,当初听到噩耗时,是不是也哭得这样凄惨。于是,她站在那位和自己妈妈差不多年纪,或许也即将会有类似白发人送黑发人经历的妇女身边,眼神哀伤地看着对方,一动不动。
云遥也走了过来,等到莫晓韵终于注意到她时,朝着旁边的病房挑了挑眉。莫晓韵记得今天的目的,于是也收起无谓的心情,进了病房探看。
那是一位年轻的女性,病床尾部贴的个人信息里,写着:陈浣,30岁,突发脑溢血。
这是脑外科楼层的重症室,单人病房。说明了躺在病床上苍白清秀的年轻女性,生命岌岌可危。
这是三个多月以来,第一次碰到这么年轻,外表机能又正常的女性了。
莫晓韵心思沉重地出了病房,云遥其实也有些理解她的心情,没有多说,只是让她重点观察,现在至少有了个候选对象,目前最重要的是了解其他的信息。
等到下午离开时,他们大致了解到,那位陈小姐未婚,工作时突发脑溢血昏倒,及时送到医院做了开颅手术,脑部血块已经清除,可惜术后仍旧昏迷,情况并不乐观。
云遥也用巴掌大小的阴阳八卦盘测过,发现那位陈小姐身上生气低微,魂魄竟然也已经不全,估计不到十天,剩余的魂魄就可能离体了。
也许对陈家来说,这是个悲剧,可是对莫晓韵来说,却是个契机。
晚上赵荆笙下班后,云遥就把陈小姐的情况告诉了他,虽然知道的还不多,但是他们需要的都了解清楚了。
赵荆笙听了后皱起了眉头,看到莫晓韵有些担忧的眼神,又笑着舒展了眉头,看着她的眼神格外温柔,慢慢显出清晰可见的激动和欣喜。
“晓韵,介不介意我们谈个姐弟恋?”
事情就这么敲定了,虽然陈浣的年纪比莫晓韵原本预想的大了些,可是,这已经是最好的机会了,他们都不想放弃。
那天以后,莫晓韵就经常呆在陈浣的病房里,赵荆笙索性在医院旁的宾馆开了房间,他和云遥、郝响仍旧分日夜班,不过云遥没再回家,简单收拾了下就在宾馆住下了。一旦陈浣病危,那么莫晓韵就会马上来通知云遥。
虽然隔着门,云遥的归体术也能施展,但她还是希望,时间不要在晚上10点后,因为那个时间医院已经禁止探望病人,她一个人游荡在病房走廊上,也不知道医生护士会不会觉得古怪。
不管怎么样,一切都准备好了,现在,等的就是时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