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就是中秋了,小镇的夜晚热闹了起来。
临街的铺面全部挂上大红的灯笼,到处透露着节日的气氛,一派欣欣向荣。
苏怡萍的儿子齐力闶明天上午回家,很久没有回来了,自然是要买点吃喝好好款待。
约好了孙玉卿,她的人生一定要有孙玉卿的出场才有意思,哪怕每次被她损得体无完肤,但她就是愿意。正好孙玉卿也闲得慌,一口应承了下来。
两人在购物中心见了面,边逛边买。女人的骨子里就住着一只购物狂魔,这两人也不落俗,一路下来,两只手提得满满当当的。
经过一家化妆品专卖店,孙玉卿折身就走了进去,她注重保养,在这方面她和苏怡萍的观念截然不同。
“苏怡萍,这款眼霜,适合你。”孙玉卿拿起一只眼霜递给了苏怡萍,她在用,效果确实不错。
“几个意思啊,我哪有眼袋和鱼尾纹?”
苏怡萍拿起看了看,然后放下,她的面部是不需要这些东西的,白白胖胖,早就把皱纹全部撑开了。
“有,你瞧,这不是眼袋吗?趁现在不明显赶快用,要不就晚了。”孙玉卿仔细的盯着苏怡萍的脸部,虽说是白胖,怎么也是上了一定的岁数,皮肤是有松弛的。
“算了,一只要四百多,买了肉疼!”说到底还是肉疼人民币,苏怡萍就是这样的主,宁愿把钱送给庄家也不捯饬一下自己。
“还说彭秀秀不会爱惜自己,你还不是一样?你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全身都松松垮垮的,也不怕你们家齐大志背着你找个好看的!”
“又不是没找过,还不是回来了!男人呀,还真不是光靠相貌可以留得住的,他的心在你这咋样他都喜欢,心走了,你捯饬的再漂亮也留不住!”
苏怡萍在柜台的镜子里还是认真的打量起自己来,虽说四十好几了,一张脸的气色还是不错的。
当然,岁月不饶人,五官还是有一定的松弛下垂,但,优雅的老去,不是更好吗?
“你说的极是,也就你们家老齐玩了一把自己又回来了,其他的男人只怕是没有这么好。”
孙玉卿自己选了一套护肤产品,买完单两千多,看得苏怡萍眼睛一眨一眨的。
“啧啧,可真是割肉的节奏,这些东西到底有没有用啊?就这么几小瓶水,至于这样贵吗?”
孙玉卿也不说话,她把苏怡萍拉到镜子面前,两张脸摆在一起,一照,对比马上就出来了。
孙玉卿的皮肤明显的光滑紧致,几乎是看不到皱纹和斑点,哪像是四十好几的人?
苏怡萍瘪了瘪嘴,不看了,无所谓胜负,自己觉得好就行。
她的人生观和孙玉卿不同,人,再怎么折腾都是要老的,还不如顺其自然好了。
出了店,一直往下逛着,有一眼没一眼的看,热闹的气氛感染着这两个半老徐娘,偶尔出来参与这种热闹还是有必要的,生活少不了人来人往。
“苏怡萍,你儿子没跟着出来?”
“没回呢,明天中午到家。”
“哦,谈了对象没有?”
“搞不清楚,只有带回来了才知道,这孩子嘴紧。”
“哦,今年也才二十三岁吧,还小,多玩几年呗!”
“我们随他,谈就谈,结就结,无所谓的。”
转到了水果店,走了进去。
“喂,老板,榴莲什么价?”苏怡萍大声的问着。
“十六块五。”老板娘是认识她的,热情的走了过来。
“哎呀,老板娘,你杀人越货呀,这么贵,前几天才九块多呀!”苏怡萍听了,抽了一口气,只后悔前几天没有买一个半熟的回家,放几天就熟了,现在一下子贵了这么多。
“哪有呢,呵呵,明天过节呀,还不就涨了价?”
“过节也不能漫天要价呀,这不一个榴莲就要一两百块呢!还真是应了那句,无商不奸,趁着过节抬价!”
“看你说的,是人家供货商涨价我不也跟着涨,那天要你买个回家放放,你不肯,好了,现在几乎是贵了一半了,呵呵呵,拿一个吗?”
苏怡萍说得这么刻薄,老板娘也不生气,仍旧笑呵呵的。
“唉呀,有什么办法,儿子喜欢吃,再贵今晚也得买一个回家呀,诺,就那一个吧!”苏怡萍有点气恼,几天的时间就多花了几十块呢!
“看你这小气样,买股票又舍得,一跌下来就成千上万的丢,也没看你心痛的紧!”孙玉卿听不下去了,这抠门的女人说话也太刻薄了。
“你怎么知道我不心痛,我的心在流血,血流成河了呢,你们看不到的!”苏怡萍说的是大实话,每天看着账面上的数字一天天变小,心肌都严重缺血了。
“你们家齐大志也不管管你,太败家!”
“管啥呢,我这一天天的就炒股了,没有给他带来任何的风吹草动,他还不偷着乐?”
“怎么说?”
“他几个哥们的老婆,整天花枝招展的在外面唱歌跳舞打麻将,还招蜂引蝶,我多让他省心啦!”
“呵呵呵,也是哈!”
“多少钱,老板娘,价是这个价,你就不要再扣称哈!”苏怡萍盯着电子秤,哇靠,一个榴莲要一百四十多块,心疼死了!
“你不知道买小一点的吗?这么多肉,这东西吃多了腻人!”
“明天儿子还有客人带回来,不多买点,到时不够吃就丢人了。老板娘,你得给我便宜点,还买一点樱桃吧。”苏怡萍左看看右看看,又看中了樱桃,进口货。
“啧啧啧,到底是有钱人,牢骚归牢骚,买的东西都找贵的来!”看着胖胖的苏怡萍,孙玉卿觉得这只土豪就嘴巴厉害了。
“你知道什么,不能给儿子丢脸,那是单位的同事来着,你说我不好好的招待一下?”
“还以为是带未来的儿媳妇回来呢,这么隆重。”
付了钱,两人提了袋子出来,东西太重,街上人挤来挤去的,都不想再逛了。
走了一段,见苏怡萍没有找车的迹象,孙玉卿觉得冤大头了,天啦,不会要走回去吧?
“诶,苏怡萍,这么多东西还这么重,你要我给你提回家呀?你没有开车出来?”
“开什么车,一尿远的地方,十几分钟就到了,走一走,就当锻炼了!”
“我呸死你,你能尿这么远?你有点同情心好吗,没看到我穿了高跟鞋呀!”
“这样啊,打个摩的吧,行不?”
看到孙玉卿一双不低于五寸高的鞋子,苏怡萍也心疼了起来。拦了很久,根本就拦不到摩的,只好提着东西一步一步的捱着往前走。
好不容易总算是爬到了苏怡萍五楼的家,一进门,孙玉卿就一屁股坐在玄关里面不动了。
“哎呀,脏死了,快起来啦,没看到你这样的。好好歹歹也是一淑女,是不,就这么一屁股下去了,真是!”
苏怡萍有点目瞪口呆,孙玉卿这么野蛮还是没有想到的。
“屁来个淑女,我今晚可是被你整惨了。苏怡萍,你成心的,是不?诶哟,诶哟,痛死了,皮都磨破了,你看看,你看看!”
孙玉卿早就甩掉了鞋,脚后跟起了好几个大水泡,磨破了皮的正钻心的疼。
“跟你说了是逛街,你还穿个高跟鞋出来,你怎么不穿旗袍出来呢,真是!这不找难受吗,你看,我不就穿了平跟的?”
“哎呀,我的个娘,你说逛街我还以为是看看走走而已,没想到你是拿我当搬运工的呀!“
孙玉卿翘起脚,看看磨破的地方,有的已经在渗血,她疼得直嗦气。
“你们家齐总呢,这活应该是他干的,我是上当了。以后,但凡是要买东西的逛街你不要再叫我了,我可吃不消!”孙玉卿气急败坏的嚷着。
“呵呵呵,好了好了,辛苦了,我家齐大志还没有回来呢,等下我带你去个好玩的地方,就当是赔礼道歉了!”
苏怡萍觉得好笑,孙玉卿坐地上就是一孩子赖地,哪有丁点医生的模样。
她把孙玉卿拖起来,安排在沙发上坐好,拿了杯水给她,自己就把买的东西一样样的搬了进来放好。
“玉卿,你晚上没有其它的事情吧?没有的话我们稍微休息一下就开车兜风去,江边新开了一家咖啡馆,我们去坐坐,赏赏月?”苏怡萍心疼的拿了几块创可贴小心的把孙玉卿的脚贴好,也着实可怜了这娇柔的女人了。
“等下,容我喘口气先!”孙玉卿一口气喝光了水,苏怡萍赶紧又塞了一片西瓜给她。
“你这体质,真该多锻炼了,多大的事情呀,一下就这样累着了!”
“这与锻炼没有半毛钱的关系好吗?这么远,这么多东西,你拿我当苦力了,好不。”孙玉卿飞快的吃着西瓜,看在她还知道给自己贴创可贴的份上就不多计较了。
“呵呵呵,我还以为东西不重呢,最重的榴莲我提了,就没有想那么多了。”
“待一边去,我躺直了再说,哎呦,哎呦,真舒服!苏怡萍,你们家有钱就换一个电梯房呗,爬上爬下的,也没见你瘦点!”
孙玉卿三下五除二的啃完西瓜,擦了嘴,一哧溜就躺了下来,把双脚翘得高高的搭在沙发沿上。
“不打算换,儿子结婚买婚房,至少得要二百多万!”苏怡萍也坐在旁边吃着西瓜,吃相真不敢恭维,一脸的西瓜汁,吃完了还把西瓜皮蹭着脸,美名其曰天然美容水。
“这不还早嘛!”看着苏怡萍的勾当,孙玉卿觉得简直是够了。
“早啥,说结婚就可以结婚的年龄了,弄不好结婚生孩子一起来了,搞手脚不赢,用钱的地方多着呢!”
“嗯,也是!养个儿子压力就是大,房子车子票子,一样不能少!”
“呵呵呵,就是。本来搞了一块地皮想做别墅,后来一想,儿子媳妇不一定会愿意和我们住,那么大一个房子住两个人,太凄凉,还是罢了!”
孙玉卿翻个身,趴在沙发上,脚后跟疼得很。
“我跟你讲,苏怡萍,你千万不要和儿子媳妇搞到一起,婆媳关系太不好处理。你又强势,分分钟有得架吵,别给孩子惹不痛快!”
“诶,孙玉卿,我就长得这样不招人待见?”苏怡萍一听,不乐意了,把蹭脸的西瓜皮丢了,狠狠地瞪了一眼孙玉卿,这话说的着实不好听。
“呵呵呵,那是,不信,以后走着瞧!”
孙玉卿是太了解苏怡萍了,人不坏,但嘴巴子利。想想要和另一个女人分享儿子,那是极不情愿的,一个屋檐下,低头不见抬头见,危急自然会此起彼伏。
苏怡萍不理睬她,收拾好东西往洗手间去了,一会,拿出湿手帕给孙玉卿擦手:“说实话,我也考虑了这事,到时再说吧!”
孙玉卿望着苏怡萍的胖脸,很奇怪自己怎么就能和她一直这么的走了下来,很奇怪的气场。
“诶,你刚刚说的咖啡馆是怎么回事,很好吗?”
“你去了就知道了,蛮有情调,吹吹江风也不错的!”
“是吗,要不叫上宗晴?人多热闹点,我们也有蛮久没有聚在一起了。”孙玉卿想,有好地方是要一起分享的。
“行,你打电话问问,去的话我们就弯过去接她好了。”
孙玉卿拨了电话过去,好半天才接通。
“宗晴,在干嘛啦?这么久才接电话。”
那头的宗晴刚好在打瞌睡,只要一看书就犯困。
“看了一会书,打瞌睡了,啥事?”
“准备一下,接你去一个好地方玩玩。”
“几点啦?”
“不晚,赶紧的,我们就过来了。”
旁边躺着的鲁天旭听到了,忙问什么事,宗晴就告诉了他。
“这么晚了,几个女人还一起出去,不安全吧?”
“有什么不安全的,几个老女人了!”爬起来换好衣服,也不管鲁天旭,就出门了。
站在门口,没等几分钟,就看到苏怡萍开着车过来,鲁天旭站在窗边,目送着三个女人离开。